第32章 初临战场
就在任齐霄对牛喜感到力不从心时，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
“我这里还有一碗没动，要不你给他喝吧。”书生说着，将手中的米汤递给任齐霄。
任齐霄很是感激的望了书生一眼，很是迟疑的问道：“如果把这碗给牛喜，那你自己吃什么？”
书生笑着回答道：“我肚子不饿，而且这米汤我实在是喝不习惯，还是让给他喝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任齐霄闻言，将男子手中的米汤递给牛喜。
牛喜一见又有吃的，顿时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看到喝完米汤之后，终于不再吵闹的牛喜，任齐霄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书生见状，见机朝任齐霄问道：“在下姓贝名锦程，不知阁下名讳？”
任齐霄闻言，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连忙解释道：“在下任齐霄不过一介草芥，实在是担不起‘名讳’二字。”
贝锦程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并说道：“任齐霄，气势倒是很足看来阁下的高堂也胸怀于渊啊。”
任齐霄很是惭愧的解释道：“惭愧，姓名乃是父母求贵人所赐。”
贝锦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推测道：“原来如此，那阁下的学识，应该也是哪位贵人所授吧？”
任齐霄解释道：“并非阁下所想那样，在下只是有幸读过一些无名的书籍而已。”
贝锦程摇着头，无所谓的说道：“都一样，反正像我们这种人沦落到这种地方，估计这辈子也算是走到头了。”
任齐霄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听阁下之言，似乎知道我们被抓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贝锦程缓缓轻叹了一声，道：“还能干什么呢？还不是想用我们这些人的命来抵御敌人的攻势。”
“那不就是叫我们去送死吗？”闻言，任齐霄的心猛地一沉。
贝锦程点了点头，随后自嘲的笑道：“是啊，不然怎会让我们住在这种猪狗牛羊都不愿待的地方呢？”
听到贝锦程的肯定，任齐霄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危机感袭来，忍不住的问道：“那我们还有机会逃离这里吗？”
“逃，别做梦了。”贝锦程忍不住嘲讽道：“在这周围到处都是官兵，只要你走出去这个圈，你就被发现。”
任齐霄闻言，神情顿时消沉了下去，哀声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贝锦程见任齐霄如此，忍不住的调侃道：“办法是有，但要看我们的运气够不够好了。如果我们能坚持到战争结束，那他们还是会放了我们的。可如果你选择逃，那我保证，你连坚持的机会都没有。”
任齐霄并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他希望自己能够早点抵达江都郡，但贝锦程的话，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气馁。
任齐霄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哎！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打仗了呢？”
“其实早就有征兆了！”
贝锦程解释道：“这几年，徐山县的徐浩与顶羊县的顾茂年一直都小有摩擦，如今他们要打，也在预测之中。”
任齐霄听到‘徐浩’这个名字，顿时想起了钟龙，不禁感到有些造化弄人。
察觉到任齐霄一闪而过的怪异表情，让贝锦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是被徐浩抓进来的吧？”
“我真的是现在才知道。”任齐霄笑了笑，顺势着贝锦程的话顺势说回了一句，并没有说起钟龙的事。
贝锦程审视着任齐霄，疑惑道：“这种事你都不清楚，你不会不是徐山县的人吧？”
任齐霄如实回答道：“我刚从松山县过来，本来是要去江都郡的，但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那就难怪了。”贝锦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说起徐浩和顾茂年的这件事，其实还跟你们松山县有关系。”
“哦？怎么说？”任齐霄好奇地等待着贝锦程的下文。
贝锦程接着解释道：“不久之前，徐浩的人去松山县换购一些东西，但去的途中被顾茂年给劫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事，徐浩和顾茂年才彻底撕破脸。”
“是顾茂年劫的？”
闻言，任齐霄当场直接愣住，很是诧异的望着贝锦程，心忍不住有些疑惑：难道不是毒龙寨劫的吗？
“你不是徐山县的人，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贝锦程见状，摇头叹道：“不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看我们能不能熬过明天吧。如果明天我们两个能够活着回来，那我们再来说以后的事情吧。”
任齐霄见状，应和道：“好，就祝我们都能平安归来。”
“好，那就借你吉言，赏你一样东西。”贝锦程说着，偷偷往任齐霄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任齐霄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大块用草纸包起来的肉干。
任齐霄猛然抬头，无比震惊的朝贝锦程问道：“你怎么有这种东西？”
贝锦程神秘一笑，小心翼翼的在任齐霄的耳旁说道：“我被抓进来的之前，就已经偷偷带在身上了，你可千万不要乱说啊，这事现在可就你一个人知道。”
任齐霄很清楚手里的东西有多么的烫手，在这个只有米汤充腹的条件下，一旦出现这么一块肉干，必将成为争相抢夺的对象。
而他对贝锦程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贝锦程不但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而且还分给了他一块肉干，这无疑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
如果换做是任齐霄，他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也不敢轻易做出这种事情。
但这一块肉干，这对目前的任齐霄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让他为此深受感动。
任齐霄郑重的承诺道：“在下定当保守这个秘密。”
“那我就放心了！你把米汤留给他的时候我都看到了，所以我相信你的人品，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说着，贝锦程语气一顿，语重心长的说道：“这点东西虽然填不到你的肚子，但至少不会让你明天饿着肚子上战场。”
任齐霄动情的致谢道：“仁兄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在下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您的恩情。”
“别说这些寒酸话，你都叫我仁兄了，那就答应为兄，明天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贝锦程咧嘴一笑，半开玩笑的调侃道：“我在这个破地方转了一圈，也就你的为人看起来还算不错，要是我回来之后没能见到你，我会感到很孤独的。”
任齐霄点头应道：“愚弟必定会全力以赴，不让兄长失望。”
“那就好好休息，可别食言了。”贝锦程说着拍了拍任齐霄的肩膀，自顾自的在一旁闭目养神起来。
任齐霄很是感激的望了贝锦程一眼之后，悄悄将肉干藏在袖口之内，跟着睡了起来。
鸡鸣未响，任齐霄这些被抓来的人，就被官兵叫了起来。在喝过米汤之后，被赶至一处平坦的地方。
此时任齐霄和他周围的那些人手中，没有任何一件兵器，甚至连一根木棍都没有。
手上拿着的，是地上随处可见的石块。
没多久，在众人对面的土坡后，一群身披铁甲的骑兵，缓缓出现在众人的百米处。
此时被赶至战场中央的任齐霄等人，带着惶惶不安的情绪，茫然的望着前方出现的骑兵，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身处人群中的任齐霄，甚至能够隐隐的感受到，那来自对面骑兵的森然目光，令他望而生畏。
锐利冰冷不夹带任何感情的目光，宛如来自地府的鬼兵，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咚！咚！咚！……
忽然，战鼓声响彻天地，每一下都仿佛敲打在众人的心中，将众人内心的不安无限放大。
紧接着号角声也随之发出自己的鸣叫。
鼓角齐鸣之下，对面骑兵发出一声嘶鸣，旋即黑压压的骑兵便带着滚滚尘埃，朝着对面的任齐霄等人冲刺而来。
在骑兵距离任齐霄将近五十米的时候，任齐霄可以清楚看到，骑兵手上的长矛，在初阳的照射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晕。
长矛上的点点寒光聚集在一起，宛如黑夜里的星辰，既美得令人心醉，也危险得令人生畏。
与此同时，徐山阵营的战鼓也自任齐霄的后方响起，满脸威严的徐浩骑着战马，拔出一柄锋利的宝剑，声嘶力竭的喊道：“杀！”
“杀！”
在徐浩的号令下，身后骤然而起的‘杀’声，吓得任齐霄打了一个哆嗦。
前是森然冰冷的骑兵，后是杀气腾腾的徐浩部下。被夹在两者中间的任齐霄，是既不想往前冲锋，也不敢往后逃命。
就在任齐霄犹豫之间，他看到有人因为畏惧前方的骑兵，而朝身后的营地逃去。
但这些逃走的人，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徐浩的部下斩于刀下。
看到这一幕的任齐霄，赶忙放弃逃跑的想法。
他猛然意识到，现在他们的处境，要么就被夹在中间被双方的兵力屠杀，要么就顺着徐浩的部下一路往前冲，毫无退路可言。
这时，大家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管愿不愿意，最后还是朝迎面袭来的骑兵冲去。
明白眼下处境的任齐霄，也只能随着人潮向前迎战骑兵。
任齐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朝身后的牛喜叮嘱道：“牛喜，你等会跟紧我，千万不要乱跑。”
可刚说完，任齐霄便见到牛喜兴奋地朝着迎面而来的骑兵冲去，嘴里还激动的念叨着：“好多马儿啊！好多的马儿啊！”
见此情景，任齐霄心头一紧，赶忙追上牛喜。
牛喜很是不满任齐霄的阻止，依依不饶的说道：“哥哥你干嘛拉着我，你别拉着我，我要骑马，牛喜要骑马”
任齐霄见状也是急火攻心，忍不住怒目一瞪，训斥道：“你给我闭嘴，你答应过我要听我的，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真的不管你了，也不会再给你吃的了。”
牛喜显然是被任齐霄的怒火吓到了，连忙抓着任齐霄的手，两眼汪汪的认错道：“哥哥你别生气嘛，牛喜不要骑马了，牛喜要听哥哥的”
任齐霄见状，忍不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柔声道：“那就跟着我，我们玩个游戏，等会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看你能不能跟上我好不好？”
牛喜一听‘游戏’二字，满心雀跃的说道：“好好好，玩游戏我最喜欢了。”
“那就开始了。”任齐霄说着，随着人潮朝前方冲去。
牛喜见状，模仿任齐霄的神情，紧随其后。
不多时，敌我双方的人群便交织在一起。
这一刻，顾茂年的骑兵，就像是席卷而来的洪水；而任齐霄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就像是洪水面前的一滩泥沙一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
在骑兵的冲锋下，任齐霄前方的人群被撞的七零八落，耳旁不是旁人的嘶鸣惨叫，就是长矛刺入身体的刺耳声音。
虽然已经亲身经历了毒龙寨的事情，这时的任齐霄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看到眼前这一面倒的景象，还是忍不住心生退意。
至于之前鼓起来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
任齐霄呆呆的站在原地，飞速的思索着求生的办法。
而跟在他身后的牛喜，也学着任齐霄做出同样思索的表情，一脸呆滞的望着前方宛如洪水猛兽的骑兵。
这时，一名骑兵察觉到了任齐霄和牛喜，将矛头对准两人，骑着战马奔腾而来。
骑兵的速度之快，让回过神的任齐霄，根本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眼看着在眼中迅速放大的长矛，任齐霄头脑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前为牛喜打抱不平的那名男子，突然出现在骑兵的侧面。
只见男子一脚蹬在战马的肚子上面，随即，骑兵连人带马，应声倒下。
可见男子这一脚的力道，非同一般。
“这个时候别人都在想着怎么保命，而你却在这里发呆，还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救下任齐霄之后，男子冷冷的看了任齐霄一眼，随后冲向倒地的骑兵，给了骑兵最后一击之后，便潇洒离去。
任齐霄心有余悸的望着男子离开，也因为男子的提醒，让他彻底的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这时，任齐霄想起了牛喜的存在，猛然转头望向身后，却看到牛喜在学着他的样子，望着自己的身后。
这个时候，两人除了长相和体型不一样之外，其神态近乎于任齐霄的翻版。
看到这一幕，任齐霄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朝牛喜提醒道：“跟上了，我们要走了哦。”
说完，任齐霄朝着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跑去。
“跟上了，我们要走了哦。”
牛喜闻言，跟任齐霄接近同步的说了一句之后，迈着跟任齐霄一样的步子，没入了战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