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料之外
果然不出她所料。
第二日中都就变了天。原本在中秋后热闹的大街，都变得鲜少能看到人，很多店铺甚至将门都关了起来。冯府更是一直大门紧闭，成日只进不出，李府被东厂的兵包围了起来，彻底水泄不通，门口连盏白灯笼都不让挂，想来是连棺木都没来得及买。
她派汪亨出去街头巷尾打听，果真打听出一些门道。虽然此事陆家并无心遮掩，但寻常老百姓也根本不敢瞎传此事，因此汪亨也是费尽了手段，总算将事情大概得拼凑了出来。
昨日早晨陆介溪约了孟叔贺一道去围场秋猎，随行的还有冯家十四岁的小儿子，谁料在几人合追一只老虎之时，陆介溪的箭射中了孟叔贺。
听说尽管宫里都派了太医去工部尚书府给孟叔贺医治，但也许是拖延了诊治，回天乏术，下午的时候人就没了。
李沅沅听完汪亨讲的，觉得这陆介溪果然不是一般的疯子，想来真的是在那天就看上了冯学怜，处心积虑接近冯家，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吧。
但李沅沅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那那些东厂的人呢？也是袁临怀安排的？”
汪亨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也不确定，但我从孟府周围打听了一圈，都说是圣上下的旨意。”
李沅沅有些不解，圣上难道不是想除掉陆家？何不趁着此时干脆抓了陆介溪？
但转念又一想，这件事只够让陆介溪掉脑袋，动不了他真正的靠山，他爹陆首辅。路首辅在内阁乃至朝廷的势力盘根错节，也不是轻易可以拔出的。
既然如此，难道圣上打算就这么委屈了孟家和冯家？
李沅沅碰上这些太过复杂的算计谋划，就又脑子不太够用了，十分思念起有月渚在自己身边帮她出谋划策的日子了。她和汪亨两人虽然比常人还算略聪明一些，但加起来都比不过月渚的一半。
这时桑敬打断了她的思考，问道：“既然大当家如此忧心，为何不直接去问袁大人。他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李沅沅摇了摇头：“我答应他保护好自己，他肯定不想我被牵连进去。”
桑敬又问：“既然袁大人这么想，一定有他的道理，必定是形势非常不好。这事与我们又无关，你又何苦把自己牵扯进去？”
“但此前，冯家姐妹都帮过我。即使不论别的，好歹也是同窗一场，这样的情况下，我还不做点我能做的去帮助他们，我还配当你们那个讲义气的大当家嘛？”李沅沅回答他。
桑敬还想说什么，汪亨冲他摇了摇头，将他拦了下来。
“那你准备怎么做？”汪亨问她。
李沅沅思索了一会，问：“那你去冯府时，可有看到冯府外是否有人把守？”
汪亨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答道：“只有几个冯府自己的家丁，看起来可能有些功夫，但应该在桑敬之下。”
“行！”李沅沅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能靠武力解决的事情，就不用她费脑筋在这里苦想了。
到了冯府，桑敬和汪亨都被她安排在外头看形势接应，自己一个人找了处偏僻的角落翻墙根溜了进去。为此她还特地弄了件，平时看冯点翠的丫头会穿的淡黄色素裙，企图低调一些。
好在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人，加上之前陆蓁和袁临怀都带她在冯府散了步，所以她找起路来也并不是太困难。
她一路顺利地溜到冯点翠的门前，敲了敲，小声向里面说：“翠姐姐，是我沅沅。”
下一瞬间，只见门一下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将她一把抓了进去。李沅沅下意识差点反手一掌劈向那人，却在下一秒看了清楚。
眼前的居然不是冯点翠，而是冯学怜。
李沅沅一头雾水，难道自己又犯路痴走错了？她连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可能是走错了，我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安慰安慰翠姐姐没想到走错了，哈哈哈”
李沅沅跟冯学怜不熟，从来没说过话，这一下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翻人家墙头的事，只好瞎说一气，连她自己都觉得说得太扯了。
可冯学怜似乎并不在意，她示意李沅沅坐下，随后缓缓说道：“你没有走错。是我们换了屋子。”
李沅沅不解，脱口而出：“这是为何？”
冯学怜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给她指着这屋里摆设的器具，李沅沅随她的手看去，这屋里竟然堆的都是一些破铜烂铁，甚至蜘蛛都在上头结起了网。
“这”李沅沅没有料到眼下的景象，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忽然冯学怜变得激动起来，猛地扑向她抓住了她的肩膀，眼神变得悲戚又愤怒：“陆介溪他不是人！他根本不是人！”
李沅沅怕她声音太大引来外头人的注意，想要安抚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冯学怜独自呢喃着：“陆介溪他不是人他杀了我丈夫”
李沅沅有些同情她，说道：“他为了娶你，也是够丧心病狂的。”
没想到听到这话的冯学怜一下子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李沅沅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只见她无奈地笑着，像是对生这件事情失去了希望之人，看起来眼里黯淡无光：“娶我？”
李沅沅听她这语气，疑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可不然的话，这陆介溪大费周章的杀人家的未婚夫，又各种送礼百般献殷勤的又是为何。
冯学怜好像是看出了她的迷茫，随即冷笑一声，说道：“他要娶的不是我，是冯点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