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中秋家宴
待送李沅沅回府，夜已经深了。
袁临怀站在李府外站了一会，望着李府的已经紧闭的大门似乎有些恍惚。
稍过了一会，他慢慢回过头对着身后树木丛中的暗处说了一句：“出来吧。”
汪亨跟了半天，并没料到袁临怀能发现他，他虽然功夫是三脚猫了一些，但自认为这种偷鸡摸狗的杂活还是不错的，以前打架偷溜，或者偷偷尾随大当家离家出走，都从来没有被发现过，只是今日被袁临怀这个小子看穿了。
“袁大人好眼力。真叫在下佩服。”他鼓着掌，从树后头走出。
“你从我们下船就开始跟了吧？”袁临怀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寒冷的气息，与先前的神情截然不同。
汪亨笑着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大人确实厉害。小人只不过是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大当家，不得已尾随大人，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袁临怀眉头一挑，看出他这是有话要说。
汪亨继续说道：“想来，大人一早就认出我们大当家了吧？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告诉她。我们大当家虽然聪慧，但在情感一事上向来迟钝”
袁临怀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汪亨冷笑着走近他，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复而直起身，说道：“大人既然今日能发现我，想必每次她出门我都有偷偷跟随一事，您应该也发现了吧当然除了北镇抚司那次我没能跟去以外”
袁临怀斜着眼看他，表情瞬间变得更加寒冷。汪亨却似乎不在意似的，继续说道：“我们大当家，好不容易起死回生，是上天的恩德，我们几个做兄弟的，实在不像她再受到一些不相干的人带来的伤害”
他接着说：“之前洛华山一次，您的功夫远在我们大当家之上，为何束手被擒，真的是因为心悦于我们大当家？不见得吧？”然后他绕着袁临怀的身边走了一圈，似乎是在打量，又似乎有些不太友好的警示，“大人究竟是隐瞒了什么事，在下并不好奇，只是还请大人，收起您那一套深情的做派，少出现在我们大当家的跟前吧。”
袁临怀眼一抬，冷冷地问道：“说完了吗？”
汪亨看似恭敬得笑着又弯腰行了个礼，回答道：“小人说完了。”
袁临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继而说道：“你们都是她很重视的人，桑敬也好，你也罢。所以我也一样敬重你们，只是你擅自插手她的事之前，希望你能遵循她自己的意愿。她尊重你们，希望你们也能尊重她。”
说罢，便拂袖离去。留下汪亨一人在原地深思。
良久，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冲着袁临怀的背影大喊：“放票！她尊重我个头啊！她把老子打扮成这幅鬼样子，像是有尊重过老子的意思吗！”
到了中秋当天，便是中都除了春节外最大的节日了。原本李沅沅应该约着袁临怀一道去夜市上赏花，放灯，喝桂花酒的，只是袁临怀被宸妃传召进宫参加宫宴。这下子她就只好硬着头皮，和李家的这些人一起吃家宴了。
胡氏今日穿的，像是个肥硕的宫灯，一旁的李荷河也被她打扮得像是个吉祥娃娃似的，喜庆又搞笑。李沅沅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开始同情起被可怜摆布得失去自我的李荷河起来。见到她的时候，甚至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李晋观也是许久未见，自从老太太回来以后，就日日亲自盯着自己家这根独苗，每天进补一些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神奇汤药，根本不让第二个人插手。李沅沅也曾制止过一次，怕老人家把李晋观给补坏了，但被赶了出去。
今日一见李晋观，气色倒确实是好了不少，虽然神智还是有些恍惚，见面时也没能认出她来，但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脸上看起来也长了些肉。
李家虽然如今不比先前，但好在家底丰厚，今日这样的宴席，一共五人，上了足足三十六道菜，取六六大顺之意。蒜醋白血汤、带冻姜醋鱼、花珍珠、一捻珍看得李沅沅连连感慨，今日幸好是没有白来。
席间，任其他人聊得再开心，她也只顾低着脑袋埋头吃饭，一边想着这道烹虎肉是真特别，吃完再带点回去给兄弟伙都尝尝。只有李晋观，安安静静坐在她边上，也不说什么话，偶尔会给她夹一些她爱吃的菜。
“吃饭都吃不像样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乡下丫头。”李老太太不知何时朝她看了过来，一见李沅沅吃得投入，就张口开始教训。
李沅沅无奈，只好端正了坐姿说道：“祖母教训的是，沅沅吃饱了，先告退了。”看他们似乎又想开始找机会挑刺，那她还不赶紧溜，总不能大过节的留在这里陪他们玩吧。
“慢着。”老太太喊住了她，“长辈还没说话呢，成何体统！给我坐下。”
李沅沅心里默默感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陪袁临怀去宫宴呢，要不是想留在家陪两个无亲无故的大兄弟，怎么会又被他们牵制住。
“你啊”老太太一看就是早准备，有话要说，李沅沅也很配合假装很认真地听。那李老太太和胡氏两相对了一下眼神，说道，“你看你，成日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也不晓得关心关心你妹妹。你们俩几乎一般大，你这个当姐姐的，难道不晓得帮她相看相看吗？”
李沅沅满脸的疑惑：“我？”似乎是不太置信，又大声重复道，“我帮她相看？我不是他妈，是她姐姐，还不是亲姐姐！”
胡氏听闻，拿出了手帕，开始装模作样地委屈起来：“我就知道，我们荷河是个没有福分的，老太太你就不要为难沅沅了。”
李老太太见此，更加生气了，干脆摊开来讲：“你也不用相看了，我看袁小侯爷就挺好。”她大手一挥，似乎准备就这样做了主，“你们一起嫁过去，姐妹之间也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