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定亲之宴下
李沅沅却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听陆介溪这么说，只想着这样是不是就可以探进锦衣卫，然后趁机找找她的兄弟们。因为她心里有个实在放心不下的人，无论如何都得找到，这也是她一直想接近袁临怀的原因。
袁临怀依旧不以为意，他看起来面色如常，嘴里说着：“既然陆大人有意将此事交给北镇抚司，那就按照北镇抚司的规矩来。在场所有目击的官眷们，以及此番受害的陆小姐，劳烦都请一起移驾北镇抚司。”说罢恐吓地扫看了周围刚刚还一口攀咬李沅沅的女眷们一眼，“我们北镇抚司的老规矩，上门三套刑，若是能扛下来，方视口供为真。若是有诬告、作伪证的，罚役一年，聚众滋事者，再罚刑杖十。”
这番话下来，刚刚的女眷们纷纷矢口否认，一个两个都改口说自己刚刚看错了，根本什么也没看见。一下子风向一转，连一个肯为陆蓁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干脆都接连着想告辞回府，生怕真惹上麻烦。
陆蓁躺在一旁婢女们的怀里，由冯府的医士诊治。原本此次，她是想在袁小侯爷跟前泼那李沅沅的脏水，但现在听这情形，大势已去。眼下的她，更担心他哥等会儿疯起来，最后闹得袁临怀反过来记恨她。心一横，只好装作缓缓苏醒的样子，扶着婢女的手虚弱地站了起来，说道：“哥哥和小侯爷不必为蓁蓁争吵，都是蓁蓁自己没有站稳，不怪李家妹妹。”
“别来扫我的兴。”陆介溪冷声道。
这些年，他在朝中一向和袁临怀不对付，但袁临怀这人一直沉稳持重，从不轻易犯错，从未让陆介溪抓到过他的把柄。他今日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可以寻他的麻烦，反倒被自己那个没有眼色的妹妹阻挠，心里很不痛快。
他看他的这个妹妹，长得中人之姿，好不容易还些许长了一点脑子，但全用来筹谋如何嫁给袁临怀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母亲的份上，早想把这不中用的扔出陆家大门了，今天居然还敢来绊他陆介溪的脚。
原本在众人面前一直摆气派的陆蓁，见到陆介溪似乎是不高兴了，肉眼可见的有些害怕，声音轻了几分：“蓁儿是不想，兄长和小侯爷为此伤了和气”
“那你的意思是，是我搞错了。”陆介溪一开始还是一副看戏似的表情，现在瞬间变冷，全场一刹之间寂静下来，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风吹动的声音。
陆蓁登时害怕地脸色煞白，磕磕巴巴地说着：“兄长……不是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介溪将扇子合起，一下一下地用扇柄敲在陆蓁低下的头上：“别以为你是陆家的人，就可以来扫我的兴。”
这时，人群中有个女子走了出来，缓缓跪在了陆介溪和袁临怀前头：“陆大人息怒，出了这种意外，我们冯府难辞其咎。若大人不嫌弃，小女立刻禀明父亲，向陆大人赔礼。”
这一番的话，是想提醒陆介溪不该在冯府闹事，冯大人无论如何都是他的上司。明眼人都看得出是陆蓁嫁祸不成，既然如此，由冯府出面赔礼道歉，大事化小，是最体面的收场了。
陆介溪寒声，心里却觉得有点意思：“你是谁，抬起头来说话。”
那女子抬起头，表情却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惊恐之态，可以见得她是为了努力控制事态，鼓起勇气出来的：“小女是冯家长女，冯点翠。”
陆介溪看眼前的人，又兴致全无，心里想的是，冯大人怎么能生出个这么难看的女儿。看她的五官，都比常人小太多了，导致这一张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这么个丑女人，居然敢来他面前说话，难道是他最近太收敛了，给这些人长了胆子。
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陆蓁在内的众人都摸不着头脑。但陆介溪很快停了下来，眼睛瞪得更红，凑近了跪在地上的冯点翠，声音听起来更狠厉，说道：“你倒是很大的胆子，不怕给你冯家惹祸吗？”
此言一出，冯点翠跪在地上，抖得如同一个骰子，但还在死撑，说出来的话都发虚：“大人，宽宏大量……定是不会……”
“闭嘴！”人群中有人大喊着冲了出来，正是那冯家的二小姐冯学怜，她也跪倒陆介溪跟前，重重磕了个头，“陆大人，此女为冯府庶女，没有教养，请大人莫因此事迁怒冯府。”
冯学怜长得清弱，像是这池中的盛开的荷花，她跪下来后，陆介溪看清了她的脸，瞬间消了气。
陆介溪的原则里有一条，就是不为难好看的女人，这个冯学怜长得还不错。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玩味，歪着头，颇有兴致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冯学怜：“既然如此，那冯小姐的意思是如何？陆某愿意洗耳恭听。”
跪在地上的冯雪莲，半晌没说话，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不远处，被袁临怀护在身后的李沅沅，深吸了口气，答：“今日之事，确实是冯家失察之责，另陆小姐和李小姐受惊。学怜定会禀明父亲，给陆家和李家一个交代。”
这冯学怜竟然能帮李沅沅担下这么大一件事。这令陆蓁也十分吃惊。她平日里不是一贯只做有利可图的事吗，今日转了性了？
“冯小姐不必担心，看在冯小姐的面子上，我怎么好多加为难。”陆介溪突然变了口风。令在场众人不明所以。他伸出手亲自将冯学怜搀扶了起来，还轻轻拍了拍冯学怜的手背说道：“冯家和陆家是世交，何况今日都是家妹不小心，反倒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改日，改日陆某定来登门致歉。”
冯家两个姐妹听他这么说，赶紧仓忙应下，庆幸都此事终于是安然揭过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袁临怀站在一旁，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脸色变了变。
这回冯家，这回怕是真正惹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