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极限操作
姚子臻今天约了齐遇在恒信大厦见面，结束正好吃个午饭。
正要出门，手腕猝不及防被人抓住，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掌往上看，是陆泽亭僵硬的神色：“你要去哪？”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面对面说话。
看着陆泽亭疲惫的眼睛，姚子臻觉得心像被人轻轻捏了一下，莫名的酸涩。
“约了人。”姚子臻沉默几秒，还是抽回了手。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司机在门口等着，“中午不在家吃饭，陆总不会有意见吧？”
陆泽亭对姚子臻的冷漠置若罔闻，沉静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数秒，唇线抿直：“早点回来。”
老宅去市中心大概一个小时路程。
司机刚把姚子臻送到恒信楼下，远远就看见齐遇穿着正装在旋转门处侯着。姚子臻顶着日光走过来，白皙的脸颊晒得微红，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齐遇大步迎上来，今天的他看起来比以往更正式，颇有职场精英的气质。姚子臻跟随他的脚步走进去，心情却很复杂，没想到自己还有回到这里的一天。姚子臻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公司的变化不大，摆设布置和以前大体相同。
进了电梯直上35层，这是齐遇所在部门的专属楼层，没有权限的下层员工上不来。
“我们休息时间可以上顶楼喝咖啡，上面有个漂亮的空中花园，有时候还能遇到方总。”齐遇一边有说有笑，一边领着姚子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小鹿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姚子臻点点头，靠在落地窗前看着马路上流不息的车流。从前他也经常在办公室俯视着一切，不过位置更高罢了。而现在，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是方子期。
他出神地回忆着从前，没有注意到齐遇在门边端着茶水看了他很久。
等姚子臻回过神，对方才若无其事走过来，把杯子递给他。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齐遇才抱歉地说起今天方总临时有事不在公司，vr展览延期了。
“早上想通知你的，后来想想难得约到你，出来吃个饭也行。”齐遇语气有些忐忑，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小鹿不会介意吧？”
闻言，姚子臻缓缓放下水杯，弯起月牙般眼睛笑着摇了摇头。上次同学聚会，他就猜到齐遇暗恋着原身林鹿，所以并没有责怪他。
他现在占据了林鹿的身体，要说完全不愧疚也是假的，只是他能做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
况且，齐遇刚刚说方子期不在公司
姚子臻瞬间脑海闪过许多念头，踌躇片刻，像今天这样的机会以后可能再也遇不上，到底要不要冒险？
可今天他出门没有带安保，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能应付过来吗？
眉宇间不自觉染上几分纠结。
正好此时，办公室有人敲门，是齐遇的下属进门汇报工作。
姚子臻眸光一闪，秉着避嫌的说辞，站起身提出去个洗手间，不打扰他们工作。
齐遇忙不迭地点点头，看了一眼姚子臻离开的方向。
心底闪过一丝怪异，他刚刚好像并没有告诉他洗手间的位置，可小鹿为什么看起来很熟悉公司内部的位置？
下属还在拿着文件夹在等着他，齐遇只好先按下心中的疑惑。
走到齐遇看不见的位置，姚子臻从另一边绕回了电梯间。恒信总裁办公室在顶楼对下一层，有专属的总裁电梯，需要输入密码或者指纹才可以上去。
周围的职员忙碌地穿梭而过，姚子臻趁人不注意闪进了电梯。以方子期的为人，电梯密码一定改过，只能凭感觉一个个试验。思索片刻，按下熟悉的数字——电梯启动的瞬间让他愣了一下，方子期居然没改密码？
为什么？
他每次输入这个密码不会觉得膈应吗？
姚子臻眉头微蹙，紧紧盯着显示屏跳动的红色数字，每一下都仿佛跳在他的心尖。直到叮一声，到达了总裁办公室。
空无一人的玄关，深色大理石瓷砖冰冷地投映着天花板刺目的灯光，看着那扇熟悉的大门，姚子臻心如鼓擂。没时间犹豫，他轻手轻脚地越过空荡荡的秘书前台，站到厚重的办公室门前。
门上的密码锁似乎换了一把，看起来更加高端精密。姚子臻的手指微微颤抖，再次输入刚才的密码。
滴——密码错误！
突然想起的电子音把他吓了一跳，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绞尽脑汁想了几秒，输入另外几个有可能的数字组，无一例外都是错误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姚子臻急得连手心都是濡湿的。正打算转身离开时，强烈的不甘心使他鬼使神差地输入一组数字，这一次门开了。
他再次愣在原地，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一天？
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进去。阔别已久的，曾经属于自己的底盘，看起来和以前别无二致，甚至连办公桌上的相框放得也是他的照片。眉目英俊的姚子臻搂着方子期笑容灿烂，微微上挑的嘴角带着几分洒脱不羁，身旁的方子期看向他的侧脸，笑意直达眼底。
说来可笑，他们虽然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长相却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姚子臻努力回忆着这张照片到底是什么时候拍，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方子期曾经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吗？
来不及深究，他绕到电脑桌前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抽屉。方子期自小到大对待任何事物都极为细心，姚子臻怕留下破绽，动过的文件都会尽量按照原样放回去。
翻了半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略带失望的关上抽屉，一闪而过的金属光芒掠过眼前。
姚子臻顿了顿，缓缓拉开抽屉，一个银色u盘静静躺在角落。
齐遇在办公室等了许久，始终不见姚子臻回来。
又等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出去寻找。外面的办公区一览无余，并没有对方的身影，心下掠过几分疑惑。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眼角瞥见姚子臻从另外一个方向出来。
“抱歉，等很久了吗，我看你在忙就随便逛了逛。”姚子臻稍微平复急促的呼吸，若无其事般解释道。
齐遇不在意地笑笑，目光不着痕迹地盯着他被汗水泅湿的鬓发，脸颊粉红得像刚摘下的饱满苹果，新鲜欲滴，甚至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他似乎看起来很热……
“时间不早了，我们公司旁边有家泰国菜还不错。”
“可以，我吃什么都行。”姚子臻忙不迭地点头，西裤贴身口袋里那个银色u盘轻轻晃荡着。他其实并不知道u盘里到底有什么，心底强烈的直觉让他带走了它。
刚才的情况其实很惊险，他并不确定齐遇有没有怀疑他的说辞。但现下管不了太多，得尽快离开恒信。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直到看见红色的楼层数字不断跳动，姚子臻的心才稍微安定。
他微微松了口气，电梯里的冷风呼呼吹得他打了个喷嚏，鼻尖红红。
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正值下班时间，电梯下行缓慢。齐遇强迫自己不再看他，紧紧盯着电梯门缝隙，干巴巴地闲聊着最近的新闻时事。
叮一声，电梯停在5楼。
走进来西装革履的一行人，为首的竟然是方子期。
一段时间不见，他清冷沉静的面容依旧，只是眉宇间透着不自然的阴郁，唇角弧度冷漠。
姚子臻心跳停了一拍，表情僵硬地看着方子期。
心里暗暗道怎么能这么倒霉！
他不是不在公司吗，怎么突然从商务部出来？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能在这里见到他，下一秒脸上扬起笑意，率先跟他打起招呼：“林先生怎么在这，真巧。”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对上，姚子臻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闷闷地应了一声。
姚子臻第一次觉得电梯下行的速度如此缓慢，
齐遇看气氛有些尴尬，打起圆场：“今天原本有个vr展览，我听说小鹿感兴趣邀请他来公司坐坐。方总，您今天不是要和项目部去开会吗？”
“落下了些东西，回来取。”
方子期站在身侧，盯着姚子臻湿润的眼眸，仿佛一池春水微微荡漾。一颗晶莹的汗珠从白皙的额角滑落，湮没在柔软的鬓发。
他在流汗似乎很紧张？
是因为遇见了自己吗？
很快到达一楼，姚子臻脊背僵硬地跟着齐遇走。恒信大堂。而在他们身后，一道目光始终萦绕在他身上，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
身旁的职员见方子期半天不说话，狭长黑亮的眼眸微光闪动，小声提醒道：“方总？”
每次见到林鹿，他都会产生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像一层薄雾笼罩在心头，让他无端联想到另一个人。
更重要的是，刚刚林鹿的眼神很不对劲。
以往每次见他，方子期总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潜藏其中的厌恶，可这次更多的是心虚和不安。
脑内闪过无数猜测，一股微妙的直觉涌上心头。
方子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几秒才缓缓说道：“回办公室。”
他要回去确认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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