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欲罢不能
“夫人，这……陆总恐怕不会同意。”
“别废话，立刻马上给我安排！”
挂了电话，姚子臻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带着保镖直奔机场。周秘书给他买的机票，最近的航班两个小时后起飞。
由于时间太紧，只剩下经济舱的座位。
姚子臻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当务之急是赶到a市，他迫切地想知道陆泽亭到底什么情况。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天空如浓墨被晕染开来，远处渐渐吐露微光，日出在即。
姚子臻轻轻推开门，看见了病床上静静沉睡的陆泽亭，手臂上缠绕着层层纱布，整个人脆弱得仿佛透明一般。
原来陆泽亭也有这么不堪一击的时候，他想。
房间里很安静，姚子臻轻手轻脚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注视着他精雕细刻般的轮廓，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着了。
周秘书进来时，正好看见陆泽亭半坐在病床上，漆黑的眼眸垂下，深深凝视着姚子臻的睡容。这个画面持续了很久，直到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姚子臻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他昨晚一夜没睡又赶飞机，多少带点起床气。
正准备发脾气，却对上陆泽亭带着散漫笑意的眼睛。
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犹豫了几秒，才别扭地开口道：“你……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所以你还不能改嫁。”
姚子臻啧了声，不满地看着还有心情开玩笑的陆泽亭，“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你到底怎么出的车祸，肇事者抓到了吗？”
听到他的语气在关心自己，陆泽亭微微勾起了唇角，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门边站着的周秘书，向前走了几步，简短的回报着刚刚的电话内容：“肇事司机已经查过了，背景并无可疑。整个事故表面看起来确实是意外。”
表面？姚子臻捕捉到他话语中的重点，转过脸看着陆泽亭。对方面容沉静，眼里的情绪极淡，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对方敢在a市动手，就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这次只是警告而已。”
陆泽亭平静地回忆这事故那天，巨大的冲击袭来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幸好没有带着姚子臻来a市。
他不敢想象也无法想象，如果发生意外的是眼前这个人，他会陷入怎样的疯狂。
看着陆泽亭眼里涌动的情绪，姚子臻忽然想通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举动。
难怪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自己别乱跑，不厌其烦地提醒他出门带保镖。是因为他早就预料到这些潜藏在黑暗中的危险。
然而这一切的源头，很可能是因为他的死。
周秘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让我别乱跑的原因？”姚子臻稍稍停顿，深呼吸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他漂亮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愠怒，长睫微微扬起，眼角眉梢间尽是凌厉之色。
陆泽亭到底是有多不信任他？
“不是。”陆泽亭下意识握住了他在床边的手，扯动了手背上的针口也毫不在意，“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带着不容忽视的镇定。
“我只是想保护你。”
“不是因为你变成了omega，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对我而言很重要。”
对方突如其来的表白打乱了姚子臻的思绪，他还有一堆话被堵在嘴里，再也说不出口。他稍稍停顿，瞥见两人交握的手，陆泽亭修长漂亮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捏着他的掌心肉，仿佛十分有趣。
他忽然就红了脸，飞快把手抽了回来。
可恶，姓陆的居然这个时候还不忘占他便宜。
陆泽亭静默了数秒，盯着他通红的耳根，意有所指地笑道：“你……脸好红。”
被人毫不留情戳穿，姚子臻几乎气得跳脚，“你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两人正僵持着，周秘书提了一大袋外卖进来。医院周边的饮食选择不多，他只好买了些清淡的粥菜汤包，整齐地放在病床旁的桌子。
姚子臻早就饿坏了，此时他也顾不上挑剔中式西式，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一一摆了出来。正吃着包子，忽然想起这里还有一个病人，他不禁抬头看了眼陆泽亭。
他恍然不觉姚子臻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眼带笑意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吃着包子。
姚子臻瞥了瞥他缠着绷带的右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别扭地说道：“你想吃什么，我喂你。”
对方似乎等他这句话很久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半个包子，厚颜无耻地说：“你的包子。”
有那么一瞬间，姚子臻真的想把包子摔到他那张英俊不凡的脸上。富有修养的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地递给他一个没吃过的。
陆泽亭也不强求，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包子。圆滚滚的肉包子鲜香多汁，浓郁的汤汁溢了出来，缓缓流淌在姚子臻的手掌侧。
还没等姚子臻反应过来，手边的汤汁被陆泽亭轻轻舔去。他的动作自然熟稔，仿佛练习过千百遍。
舌尖温热的触感让姚子臻瞬间犹如触电，他僵硬住身体，拿着半个包子不尴不尬的手停在空中。
恍惚中，alpha的声音传来，语气自然，带着一丝理直气壮。
“别浪费。”
周秘书在门外看着喂陆泽亭吃包子的姚子臻，心里默默感叹陆总的用心良苦。车祸是真的，受伤也是真的，只是情况并没有夫人以为的这么严重。
他们这次来a市目的有两个，一为考察新项目，二是找到了姚子臻失踪的助理。对方隐姓埋名在a市的一个小乡村，若不是刚好这边有个农村公益项目开展，陆泽亭的人也不会这么快找到他。
踌躇了片刻，周秘书还是没有进去打扰他们，隔着玻璃远远和陆泽亭对视了一下。只见他微微颔首，转头对姚子臻说了句话。
“你说……找到了谁？”姚子臻身形微微一顿，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他现在在哪？”
姚子臻飞机失事，失踪的助理张浩成为查清真相的突破口。一想到自己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死了，张浩却隐姓埋名苟活在这个世上，姚子臻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医院的空调开得有点低，陆泽亭轻轻咳嗽了一声，一边让他先冷静，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着。周秘书没有进来汇报进程，说明张浩什么都没有交代。他躲了这么久，想必一时半会不会开口，先关几天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姚子臻点点头，看着陆泽亭苍白的脸色，心知他说的是实话。转念一想，又说道：“你的人该不会打算严刑拷打吧？”
陆泽亭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他薄薄的唇线抿得笔直，深深凝视着姚子臻：你死了……他还活着。他即便不是帮凶也是知情不报，我就是sha了他又怎样？
你……"
病床上的alpha面色不虞，撑着一只手艰难地起身下床，提着点滴架慢慢往卫生间走去。姚子臻怔在原地几秒，才追上去扶着他。
直到站在马桶面前，对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充满暗示：“帮我脱一下。”
姚子臻的目光从他那张英俊淡然的脸一路往下移，最后停在他纯白色的裤子上，松紧抽绳下面鼓起一团让人浮想联翩的弧度，吞了吞口水。
“等一下。”顶着陆泽亭的目光，他竟然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垂死挣扎道：“要不我还是叫个护士？”
卫生间不大，逼仄的空间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陆泽亭盯着他鼻尖上的小痣，在细密的汗珠粒若隐若现，对方的紧张尽收眼底，“你害羞？”
短短几个字的嘲讽，姚子臻自尊心受到极大刺激，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脏话。他不是真正的omega，当然不会对alpha的身体感到害羞。唯独对着陆泽亭，却总是感到束手束脚。
“怎么会。”
姚子臻假装神态自若，伸出一双手开始帮他解开裤带，也不知道是谁给打的死结，解了半天反而越解越死。
想了想，干脆直接蹲下来，认真观察绳索的走向。
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埋头认真研究了半晌，不知不觉越靠越近，直到感觉到陆泽亭身体僵硬。
抬头一看，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姚子臻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有多诱人。
清澈见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裤带，纯真的不掺杂一丝杂念，饱满红润的唇瓣无知觉地张开，仔细看还点缀着晶莹的唾液。
让人欲罢不能。
姚子臻这才反应过来，耳根忽然就红了一大片，正准备起身。
“——你你你们……”卫生间门外站着两个瞠目结舌的omega护士，手里拿着的点滴液都险些摔在地上。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回过神，蹙眉责怪他们的不懂事：“病人身上都是伤，你们也不注意点。先别忙活了，出来挂点滴。”
姚子臻第一次感受到什么百口莫辩，他飞快地和陆泽亭对视一眼，站起身努力尝试着挽回一下局面：“你们误会了，我想把他解开裤子而已。”
两个护士听了他的解释，看向他的眼神更加鄙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现在的omega越来越不像话，裤子都准备脱了……还误会呢。”
“啧啧啧，在病房里都乱搞……”
“我……”
姚子臻后面的话都被堵在嘴里，瞥见陆泽亭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的脸霎时更红了，不过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