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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鬼,你也挺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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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深夜静,牙状的月亮悬挂于头顶。

    宝珠坐在柳客居牌匾的正下方,靠着年久失修的木门板,双手撑着下巴看了会月亮后,就被这形状刺激得虎牙疼。

    花花跟着她来的,一直窝在她脚边安静地躺着。

    宝珠见不得月亮后,就撸它的毛玩,但稀疏还结块的狗毛摸起来手感并不好,加上花花脏兮兮的,她收回手后一闻,烘臭得简直要当场去世!

    花花被她顺得舒服地哼唧了一声,随后扭动了下身子,继续呼呼大睡了起来,因为最近长了点肥膘,脂肪压迫气管,间或还打呼噜。

    宝珠本想把它赶回家的,但推了几次它都不走,而周围又静悄悄的,偶尔传来的鸡鸣犬吠声,特别是堪比婴儿啼哭的野猫嚎叫声,夹杂着风吹落叶的沙沙声,显得诡异又吓人。花花护在身边多少能安心点,于是宝珠便放任它待在这了,只等早上柳客居开门前把它赶走就是了。

    宝珠一会儿踢踢发麻的脚,一会儿玩手指脚趾,一会儿又编起了头发……到了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终于顶不住睡意,双手抱胸缩在门角处,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还是林小芹大清早打开院门的时候瞧见了她,花花摇头摆尾地轻吠了一声,半梦半醒的宝珠瞬间转醒。一眼看见林小芹,她刹那睡意全无,喜上眉梢地喊了声“小芹姐”。

    夜半清冷,露宿过了一夜,宝珠脸颊都被冻得发僵,打了个喷嚏后,更是挂出两串冰凉的鼻涕泡,宝珠吸了吸鼻子,满不在乎地用手背擦掉了。

    “宝珠,大早上的你怎么在这啊?”林小芹甚是讶异,上下看了眼,瞧清她憔悴凌乱的面容后,更是大为震惊,“你该不会在这待了一宿吧?”

    宝珠点头。

    来往的三五人都往这瞟,于是林小芹招呼着宝珠进屋:“外边凉,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宝珠不忘关上门,把花花拦在院外。

    林小芹翻出了件棉大衣给她套上,给她倒了杯热水,又去厨房拿了块新鲜出炉的素菜包子。宝珠饥肠辘辘的,胡乱塞了一肚子后,总算是活过来了。

    她苍白的脸颊浮出了点红晕,只是双手还依旧冰冷,于是林小芹就替她搓揉着手。

    听了宝珠的来意后,林小芹甚是为难:“宝珠,也不是姐姐不想帮你,‘生根肥’这技术我也是一知半解,真往细处揪,让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也是无法的。具体情况我也很懵,我看还是得等禾泰县的技术人员来后,得出分析结论方能再寻办法。”

    期待了一个晚上的愿望落空了,宝珠着急忙慌地掏出了怀里藏着的瓶子:“是有人害我爹的!我找到了样东西,小芹姐,我掏出来给你看。”

    林小芹摇了摇头,只认为是小孩子天真不死心:“没用的,宝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出秧苗死亡的真正原因,后续调查才能进行下去。”

    昨天她有理有据地说上的那三点,只适用于解决当时的麻烦,她喊跛子“建国哥”,可其实这几年和他搭过的话都不超过三句,对方具体是怎样的为人,以及生根粉的使用具体分配到哪些人,她一概不清楚。知青队并不负责生根肥的任一部分。

    “可要是等查出来了,真跟生根肥有关系,他们就要逮我爹去蹲大牢了!我们得尽快抓到凶手!”宝珠蔫了吧唧又不甘心地把生根粉瓶子递给了林小芹,“这是证据,小芹姐,这是做坏事的人丢下的。”

    昨日的光景尚清晰地挂印在脑海中,每每回忆起,宝珠都是心有余悸。

    前天晚上,从田里偷偷摸摸地窜出来的那人,一定是罪魁祸首,慌不择路下才丢了瓶子,如若不抓到他的话,爹准要被冤枉去蹲大牢了!

    林小芹接过了瓶子,仔细阅读了瓶身上印刷的字,又细细询问了这瓶子得来的始末后,也是大为震撼。

    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可虽然证据是有了,但想凭借这一个瓶子就抓到凶手,简直天方夜谭。

    宝珠急了:“那我拿瓶子找我汪姨夫帮忙可以吗?汪姨夫神通广大的,他一定知道怎么抓到‘凶手’!”

    “你是说汪队长吗?”林小芹摇头,“抓到的概率很小,毕竟连你这个唯一的人证,都没看清肇事者的容貌。且这事暂时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宝珠恨恨道:“是徐强那个狗日的,一定是他!”

    宝珠脱口而出深信不疑的猜测,徐家是自己家最大的仇敌了,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宝珠,不然你去求求权同志?”林小芹叹了口气,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家里是当官的,家境富裕,从小就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还出过国,据说他家书房比咱这院子都大,他兴许能有办法。”

    “不过权同志那人你也知道,轻易不管闲事,你且去试试。”林小芹拍了拍宝珠的肩膀,提前打了一剂预防针,“也不要报太大希望,尽力就好了。”

    说来也巧,往常这个时间点权会儒绝对没起床,他总是等到临近干活时间了,才会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胡乱洗把脸后,便抓个馒头边走边吃。

    天尚未亮,其余十来个知青大多还未起床,林小芹是因为要给同伴们做早餐才早起,破天荒的,今日权会儒反而紧跟着她起了。

    屋里亮起了蜡烛,能看到他走动的影子。

    他出了屋,舀了勺水洗漱,完事拿了本书坐到了书桌旁,竟是一大早起床用功了!

    屋门半掩着——

    宝珠抓着瓶子,局促地站在门口,不知要怎么开口。她和他上一次说话,还是在三年前的禾堂里呢!

    总共就说了一句,“聊”得还并不愉快。

    权会儒双□□叠地搭在桌面上,懒骨头般靠坐在靠背藤椅上,椅子上铺了件厚厚的狐裘,因为他的重量肉眼可见地凹了下去,足以可见其舒适程度。

    曲起的膝盖上搭了本书,他明明在匀速地翻动着页面,却好像后背长眼般,说道:“要进便进,别杵在那挡着新鲜空气。”

    宝珠也不扭捏了,依着他的话进屋去了。

    可是左脚刚迈进屋子,不知何时推门进院来的花花便紧跟着先她一步进屋了!

    宝珠:“……”

    宝珠刚要偷摸摸地踢它出去,花花便傻头傻脑地朝权会儒吠了声!

    宝珠:“???!!!”

    闻声,权会儒挑了挑眉,合起了书,收回双脚,依旧坐在柔软舒适的藤椅上,却转了个方向正对着门口,看了眼长相潦草的花花后,唇角微勾:“这只丑狗是你家的啊?”

    明知故问!

    宝珠一脚把这只蠢狗踹了出去,随后利索地拴上了门,乖巧地答道:“是。”

    权会儒点头赞许道:“长得和你挺像。”

    这毛脸雷公样,和你全家才都像!

    殊不知熬了一夜,自己已经蓬头垢面的宝珠点头哈腰地干笑了声:“呵呵呵。”

    好在权会儒并未过多的留意花花,许是前天他偷情时,没有注意到朝他狂吠的是哪只狗。

    “有事找我帮忙?”

    权会儒这单刀直入的爽快劲让宝珠松了口气,避免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宝珠把生根粉瓶子递给了他,并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掐头去尾地说了个大概,掐掉的部分也就是芦苇丛那段。

    权会儒随意地上下颠了两下瓶子,略显为难地说道:“你这时间地点也不明确,显然对我还有防备心,让我怎么帮?”

    宝珠:#¥@%!&

    宝珠豁出去了,反正爹坐牢了,娘也得拉着全家去投江,坦白便坦白了吧,被发现了对方还能杀了她不成?怎么比较都是说实话来得划算!

    深吸一口气,宝珠把时间地点挑明了。

    权会儒挑了挑眉:“刚才你说了些什么来着?忘了。”

    于是应某个痴呆人士的要求,宝珠从头到尾不带丝毫隐瞒地把事情原委复述了一遍。

    当然还是隐去她撞见了两人偷情这事,这也和抓坏人没关系啊!

    沉默了两秒,权会儒轻轻地“啊”了声:“这事好解决,不过,给我个理由,我凭什么帮你?”

    听到能解决,宝珠欣喜若狂,但随即又被后半句话给说愣了,她来之前只想到了“是”与“否”两种结果,却没想到,前者还能附加了条件!

    于是她认真地思考了十几秒后,郑重其事地将大电影那套搬了出来:“你帮了我,就是我高宝珠的恩人了,下辈子我高宝珠给你当牛做马!”

    临了还期待地补充了句:“怎样?”

    “……”权会儒的嘴角抽了抽,第一次碰见敢给自己画大饼的人,“下辈子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而且我要牛要马干嘛?我家开汽车的。”

    宝珠尚不认识汽车,反问道:“那你想我干嘛?”

    权会儒像挑拣货物一样盯着她的脸看了会,说道:“你要是大上十岁,不长崩的话,兴许我还能要你当我女朋友耍耍。”

    宝珠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我答应你,十年后做你老婆就是了。”

    反正十年后的事十年后再说呗,先把当下的问题给解决了!那时候知青们肯定都回家去了,天高皇帝远的,不想当他女朋友的话他还能特地回来抓自己不成?指不定贵人还多忘事呢。

    权会儒被逗笑了,说道:“我老婆是要知书达理、温柔聪慧、门当户对的,你觉得你占了哪一样?小鬼,女朋友遍地可以找,但老婆只能有一个,你还是多读几年书吧。”

    情知被调戏了,宝珠又羞又臊,想到对方不帮忙还戏弄自己,她恶狠狠地瞪了权会儒一眼,转身便走。

    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欲夺回瓶子。

    结果权会儒用力一扯,顺着瓶身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侧,他眯了眯眼,微微俯身凑到了她的耳畔,笑道:“我这人呢,吃硬不吃软,要是被人抓到了把柄,指不定就缴械投降了。”

    宝珠沉默了数秒,用她不大的脑仁仔细分析一番后,得出了结论:“你是让我用劈腿的事威胁你?”

    “小鬼,果然是你啊。”

    权会儒放开了她,懒散地靠回垫了狐裘的椅背,语气和表情却没有半点惊讶。

    宝珠上了道,“老谋深算”地说道:“你如果不帮我的话,我就把你和田春花在芦苇丛里造小孩,哦,还有在禾堂里亲嘴的事闹得满城皆知。相反,如果你帮了我的话,我就会守口如瓶,保证一辈子半个字都不会崩出。”

    宝珠自认为发挥得很好,特别大姐教的两个成语用得极是恰当和准确。

    言毕,她再度得出了个结论——权会儒脑子有病!

    从没见过有人上赶着让别人揭穿他劈腿的脏污事啊!大概他小时候脑袋被门给夹过吧。

    宝珠认真脸。

    “成交。”两人拉钩。

    权会儒:“小鬼,你果然不是仁善的主,也挺世故啊。”

    宝珠白了他一眼。

    权会儒的话有些深奥,当时的宝珠并未听懂,只知对方在贬低自己,不是好话反正,但许多年后,当她偶尔回想起年少时的这一幕,却极是认同他的话,生而在世,圆滑点,才能在这腌臜的世界更好得生存。

    宝珠憔悴的脸配上这表情着实不好看,权会儒不由皱眉:“小鬼,你豁着牙怪磕碜的。”

    宝珠瞪了他一眼后,面对这张玉树临风的脸蛋却无法违心地贬低,也不想和他多纠缠,心急如焚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带给爹娘,于是从侧面回击了他的前一句话:“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和有夫之妇劈腿,怪掉价的!”

    终了,宝珠再不多逗留,结果跑得太急,才刚冲到了门口,就迎头撞进了一个粪桶里!

    对方是八十几岁的陈依伯,他用扁担挑着两桶粪水正要上自留地里浇灌,宝珠脑袋掉进的就是其中一个粪桶。

    陈依伯老当益壮,扎了个马步就稳住了。

    然而——

    听到陈依伯乐的调侃:“英子,少吃点,给依伯留点浇地啊。”,宝珠没哭;

    听到权会儒的捧腹大笑声,宝珠没哭;

    但听到刚巧找寻来的小丽补的一刀:“英子,你一晚上没回家,是搁这吃屎了啊?”,她哇的一声冲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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