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刺客
杨世坤连忙双臂交叉,堪堪将袭来的一腿架住。
后背突然一阵剧痛,“啊”的一声惨叫,飞身便向马车前方跌去。
马车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击声,接着便是杨世乾的哀嚎声。
“看你们还敢欺负我长恭哥哥!”
斛律嫣然边打边骂。
“你是斛律嫣然!”
杨世乾猛然醒悟。
斛律嫣然微微一怔,开口说道:“我不是,我不是!”拳头又雨点般地落在杨世乾身上。
倒在地上的杨世坤双手死死地抱着脑袋,口中还不忘威胁道。
“斛律家的两姐弟,你们如此当街殴打我们兄弟,闹到了都官衙门,可是要挨板子的!”
斛律武都下手又重了几分:“你大可将脏水泼到斛律家头上,我们关中四侠并不在乎。”
马车里的杨世乾扛不住打,早已昏死过去,躺在地上的杨世坤的叫声也越来越低了。
斛律嫣然跳出马车,又上前踢了杨世坤几脚。
将手一挥,噘着嘴吹了声口哨道:“风紧,扯乎!”
四个蒙面人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绿柳山庄的一间屋子里。
郑婉兮正双手叉腰,一脸烦躁地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开门声响起,小蝶走了进来。
“小姐,崔公子来了。”
小蝶躬身说道。
“什么?表哥来了!你们放他进来了!”
郑婉兮一脸的不悦。
“未得小姐吩咐,小蝶怎敢私自放他进来。”小蝶连忙说道,“崔公子在府门外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说了些什么话?”
郑婉兮好奇地问道。
“崔公子说:‘他将回博陵禀明父母,请求与小姐解脱婚约。’”
郑婉兮闻言大喜:“想不到表哥这回如此爽快!”
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郑婉兮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表哥定然是在诗会当天为高郞的才气所夺。”
“方才自惭形秽,自愿与我解脱婚约的!”随即不无得意地说道:“高郞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然有古之良将遗风!”
小蝶轻声说道:“崔公子既然有心成全小姐与通直郎,小姐倒是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郑婉兮点了点头,笑道:“这样一来,我与长恭之间的最后一重障碍也就没有了。”
转眼又一脸郁闷地对小蝶说道:“都三天了,你说长恭怎么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婚姻大事,向来是家中长辈做主,通直郎从小便没了父母,现今又寄居在河南王府。”
“小姐与通直郎的婚事,怕是得河南王甚至宋太妃允准出面,方才成事。”
小蝶满脸认真地分析道。
“是了,是了,”郑婉兮点了点头,“长恭从小便寄人篱下,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他了。”说着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
郑婉兮揉了揉眼睛,抬头说道:“叫吴北顾多派些人手,盯在河南王府外,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又过了几日,高孝瑜终于回到府中,待听得卢云娘提起四弟来找过他后,径直便来到了游戏猫院中。
高孝瑜二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大,仪表堂堂。
听游戏猫说完后,高孝瑜点了点头:“长恭过完年就是十八岁了,倒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粗心了。”
“荥阳郑氏乃是五姓七望之一,比起尚书令的弘农杨氏还要强上几分。”
“七望均是以诗书传家,朝中勋贵多有与之联姻者,长恭与那郑家嫡女,倒是一桩好姻缘!”
高孝瑜又叹了口气道:“大哥虽贵为河南王,无奈在朝中根基尚浅,在士林之中,更是没有什么声望。”
“此事须请母亲出面,方为万全。”
高孝瑜生母宋太妃,是已故北魏名臣宋弁孙女,宋弁生前在士林之中甚得人望。
游戏猫听了大喜过望:“若能得姨娘相助,此事定然能成!长恭先行谢过兄长!”
说着拱手拜了下去。
高孝瑜伸手轻轻一扶道:“你我兄弟,怎地如此生分模样,我们这便去求见母亲,请她老人家替你做主。”
兄弟二人说着便向宋太妃院中走去。
宋太妃虽说已经有了高孝瑜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儿子,年纪却是四十不到。
听了兄弟两人说明来意,宋太妃也认为这是一桩良缘。
“听你说起来,这位婉兮姑娘的母亲,老身年轻时也曾见过几面。”
“博陵崔氏的长房嫡女,打得一手好马球!”
宋太妃笑着说道。
“也只有这样才貌双全的名门之女,才配得上我家文武全才的长恭。”
游戏猫连称不敢。
宋太妃接着说道:“你那诗会上的夺魁之作,老身已经看过,果然是意境深远,不输名家!”
说着又低头看了看高孝瑜道:“就在前日,你那王妃也将长恭所作的咏梅诗拿给老身看过,果然是不同凡响!”
说着正色道:“云娘除了心性沉闷些,没有什么大毛病,你不可冷落了她!”
高孝瑜连连称是,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
宋太妃笑着对长恭道:“此事若是成了,你便专为姨娘作一首诗,如何!”
“姨娘说哪里话,就算没有此事,长恭也当作诗献与姨娘。”
游戏猫说着在屋中踱起步来,不时假装沉思状。
突听得屋顶瓦片轻响,凝神倾听之下,果然房顶上有两道轻微的呼吸声。
游戏猫佯装不知,开口吟道:
新竹高于旧竹枝,
全凭老干为扶持。
明年再有新生者,
十丈龙孙绕凤池。
“妙呀!”
宋太妃连连拍手叫好。
高孝瑜不擅诗文,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宋太妃指着他笑骂道:“瞧你这蠢样,长恭此诗虽说是给我作的,也是在说你呢!”
高孝瑜满脸疑惑地看向四弟,游戏猫只是笑而不语。
“长恭此诗的后两句是要让你明天给我添一个大胖孙子呢。”宋太妃指着儿子骂道:“若你能有长恭一半才学,这王府之中也不会如此冷清!”
宋太妃正说话间,突见长恭飞身跃起,一掌便击在屋顶横梁上。
那横梁丝毫未损,却听得屋顶传来两声惊呼。
“有刺客!”
高孝瑜高声喊道,连忙上前护在宋太妃身前。
高长恭跃出屋子,果然有两名蒙面黑衣人倒在屋外花坛之中。
王府闻讯而来的兵丁早已将两人团团围住。
长恭双手并指成爪,便向两名刺客喉咙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