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联合起来
董川独自在狭小的厨房里，点了根烟，凝视着御城不算喧嚣的夜。
灯火辉煌在大江对岸，董川向北遥望，还能看到那座大日御桥上结彩的灯。
御城，属于平凡人，日城，属于神眷者。
走了一天，董川感受着身体里雄浑滚动的绮罗之力，一路走来，不停地使用，不停地进化，绮罗之力已然到达了极致的临界点，只需要一份主材，就能将绮罗魔药—【终末堕落之诗】，进化为【终末堕落之诗】的上位序列。
绮罗—【堕魔】。
董川将从无声暗界处，寂静之海所送上的献礼拿了出来。
把木塞取下，拿出了其中被干枯的草绳所捆扎的羊皮纸。
这是一封信。
在暗沉灯光下，董川细细研读。
致董川。
“时过境迁，我依稀记得那年的大雪，那是我不算漫长的生命所见过的风雪中，也算惊艳的一次。”
“庞大，美丽，却又无情。我揣着手，我的外套温暖，可我的胡子沾满了雪渍，我的眼镜也被风雪吹打的模糊，我把眼镜取下，孩子，你猜我浑浊又充满血丝的眼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冻死的女人和孩子，母亲和孩子死在了一起，她死死地抱着她所珍爱的孩子，那是她的一切。”
“可是母爱并不万能，它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无能。”
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个男人沉重的叹息。
董川接着往下看。
“我出生在光明天，可那里全是黑暗。我走遍了常世，也没有找到答案，神明倚仗着自己为神的权柄，却做着魔鬼的工作，乐此不疲。”
“祂们压迫，祂们征服，祂们统治，我敢于向神明拔刀，可杀了一尊神，就会出现另一尊神，最后发现，我需要凋零的不是神明，而是这个令人窒息的旧世界。”
“孩子，我于风雪中直视你心中之火，那是你对于死之痛恨，对于生之渴求，你心中有自由平等的种子，我希望它有朝一日能够参天，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依旧在为整个常世人的自由平等而奋斗，我们是藏于炉灰下的星火，我们，是凋零旧世界的刀枪。”
“强大起来吧！强大到能真正明了自由与平等的意义，那一天我必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与你一同高呼！”
“全世界的被压迫者！联合起来！”
羊皮纸化作星辉点点散去，缓慢融入到董川的身体中，一时间，绮罗之力狂涌，逐渐进化成新的力量。
绮罗【堕魔】。
董川却没有多在意实力的提升。
而是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几滴泪水，于眼角滑落。
他能看见那个男人声嘶力竭的高呼，看见他在高台上，在阴暗的巷子里，在不为人知的贫穷角落，高喊着，奋发着，为自由平等而战的口号。
董川看向窗外深沉的夜空，泪流满面。
黑日巨神一道旨意，就可以让整个剑魔巨峡沦为罪城，就可以让大日御城分为日，御两城。
日城人瓜分着文考，武考，修考的绝大部分名额，御城乃至整个黑日帝国，每处城池，除却剑魔巨峡外，都分为，神眷半城，平民半城，全都一样。
而整个常世，比神机天黑暗的地方，比比皆是。
董川深知自己的弱小，他不是神眷，凋零之井中只有知识与材料，考上修院，获得道启名额是他踏上修行之路的唯一途径，他不能失败，他要在这十几天内变得更强。
他有不能失败的理由。
董川盘坐在床上，用堕魔之力冲刷洗涤全身，托戴因手信的福，就在刚才，他觉醒了位于脚部的，绮罗堕魔之力，行魔。
堕魔之力加持他的速度，具体情况还需要实验与实战。
调息过后，将周身鼓荡的堕魔之力平息下去。
董川洗了个澡，倒是没有出现竹夜的私人衣物在洗手间里的被董川看到的狗血剧情，看来这姑娘打扫的不错。
关灯睡觉。
黑日微微冒头，朝露滴叶。
董川被强大的生物钟唤醒，按照在孤江镇的时候，这个点小林已经爬起来看书，然后用各种廉价材料做实验了，董川也该去燃厂工作或者孤江镇外头找剑魔奴仆互砍。
董川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门，行魔极大地提高了他行动的敏捷以及隐蔽，董川觉得如果是现在的他，碰到那个能突破他眼魔所编织的世界的男人，也不会有多少忌惮。
至于那个用毒的一境修行者，董川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残缺了一样，反正不强，可能是被枪重伤的原因。
看了眼竹夜的房门，肯定还没有起床。
早晨五六点钟，正睡的香呢。
他走到沙发前，没动竹夜整理好的画稿，只是仔细地端详最上面的一张。
色彩鲜明，人物生动，还带了点少女的清新感，起码从这一张来看，对于这份工作，她是极用心与细心的。
董川靠在沙发上，一边用堕魔之力鼓荡肌肉脏腑，强化着身体，一边回忆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
于生死危局中反杀的修行者，残留天地之间辉煌不再的旧神遗恨，深不可测的老师戴因的修行者故人，孤江匪盗，还有现在离他没有几步路远依旧在熟睡的少女。
洒然一笑，前路漫长啊。
估摸着过去了一两个小时，董川带上钥匙下了楼。
清晨的街道已然有行色匆匆的行人，带着困倦，却又强打着精神。
董川买了几个包子还有豆浆油条，把自己那份在回去的路上吃完了，回到301，少女还未醒来。
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董川便又出了门。
拿出一直贴身携带的后窗信物。
一块方形镂空的特殊铁片，镂空中有一只独眼。
用火机灼烧，独眼逐渐亮起，转动一下，传出一道低沉嘶哑的男声。
“御城大道，揭然茶屋地下一层。”
董川把信物收起，问了问附近的店家，然后去了附近的公交站。
公交站点挤满了人，董川抱着手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