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徘徊于野
在微微能遮风的某个屋檐下小憩了几个小时，天光微明，董川便开始动身，向着西边跋涉。
经过魔药洗炼的身躯满是朝气蓬勃的力量，和之前的速度相比，董川赶路的速度与曾经相比天壤之别。
荒凉，黑暗，一条大江于巨峡中奔腾向西咆哮而去，注入浩瀚无垠的长夜大洋。
很难见到活人，因为只存在于剑魔巨峡的贫民，是根本不敢走出孤江镇以及其背后的数十座恶城，旧神崛起之地，剑魔巨峡。
当年罗斯卡特拔刀斩杀旧神后，几乎整个神机天都受到了神之眷顾，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平凡人，都算作新神罗斯卡特的神眷者。
除了剑魔巨峡中的修行者与平凡人，当年受旧神恩泽最重的数十座城池，无一例外地被新神审判，除了原住民，便只有流放罪犯。
飞过巨峡上空的巨大飞舟炼金阵列的轰鸣声与大江奔流声此起彼伏，让本就荒凉的峡底更显破败，只有游荡于其中的如尸体般的剑魔奴仆。
它们是死去的人们感召到旧神的遗恨后，化作的毫无目标的无灵生命，一经诞生便被现在由黑日巨神所代表的天地规则以近乎无情的针对压制，变得孱弱不堪，只有手中生长的骨剑勉强能称作坚硬，是低级的炼金与建筑材料。
这玩意除了剑魔巨峡里头的人也没有其他人用，容易被天地所厌恶。
黑日巨神所代表的天地。
随手解决掉几只撞到他身旁的剑魔奴仆，在之前董川解决他们就不需要费多少功夫，现在更是轻松无比，抓住骨剑上的关节处用力一扭，再一巴掌把它们脆弱头颅击碎，就已经算是没有威胁了。
董川走了半天，途中有遇到从孤江镇出来收集材料的人，他们面无表情，只是机械的工作，董川也就熄灭了交流的意思。
诚如戴因所说，孤江镇，乃至整个剑魔巨峡，缺失了公正的对待，没有了教育后，思想的孤城铸起，就再无一丝翻身的可能，他们纯朴，却又无比的愚昧。
这样的事情，更多的应该怪那尊高高在上的神。
一天的时间难以走不到大日御城。天色暗沉，董川决定在眼前的破庙里休息一晚。
随身携带火源的用处体现了出来，董川收集了些木柴，点了根烟，在房梁危危的破庙里揣着袖子烤火。
剑魔巨峡，一年都难看见春夏。
夜悄然而至。
董川睁开微青的双眸，火光微亮，已经快熄灭了，门窗巍巍颤颤，少了半个头神像的一边嘴角微微翘起，董川没认出这是曾经统治神机天的哪座神灵。
寒风在破窗外肆虐，夜黑风高。
董川运转绮罗之力，鼓荡全身，悄然无声地移动到窗边，微微侧身向庙外观察。
黯淡月光下，几道火光格外耀眼。
于极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枪响，继而被风声遮掩。
董川神情一凝，一脚踏灭火堆，转瞬间爬上房梁，隐匿到阴影中，侧耳紧贴，绮罗之力疯狂运转，闭眼感受。
帝国149长火枪——【白灼】。
风中几声隐约的惨叫传来，便再无声响。
片刻后，脚步声逐渐传来，董川屏住呼吸。
“轰”！的一声巨响，董川用余光瞥下。
绮罗之力加持眼部，在黑夜中视物如同白昼。
身形佝偻的老者背着一个昏迷的青年，右手提着几把枪。一脚踹开门，随手将麻袋丢到一旁。
旋即盘腿坐下。
一边自语道。
“从一群贱民贼盗中抢个人都这么麻烦，哼，老夫真是越修越回去了。”
忽然，老者如大蒜般的鼻头耸动两下，伸出两指在灰烬中夹了根尚未燃尽的木块，嗅了嗅，再随手丢弃。
“哼哼。”
那老者对着空气哑声道。
“老夫踏上修行路半甲子有余，不谈别事，这嘴上眼下两口洞，可是比之恶犬还灵，莫要让老夫与你撕破脸皮，届时挖了你的心肝，尸首抛去外头，怕是变了行尸般的剑魔，父母妻儿，都找不到尸首烧了上坟！”
天地间呼啸的唯有风声。
那老者等待片刻，见无人应答，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好！好胆！”
老者厉声咆哮，双手掐诀，周身气势狂涌！
整座破庙开始颤动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董川见避无可避，眉头一拧，咬牙一跃而下。
跃下瞬间拔出插在靴中的炼金匕首！
经过小林特殊的冶炼，锋利程度比之普通的匕首如云泥！
董川右手青光大冒，仿佛绮罗之力凝于手中，一刀捅向老者！
那老者丝毫不惧如猛虎般从阴影中跃下的董川，只是看到他手臂上缭绕的青光有些许惊讶。
“五毒步！疾！”
老者脚踏玄奥步法，如蟾蜍般双腿分开弯曲残影般弹跳向后，躲过董川巨力一刀。
那老者直起身来，不再掐诀，周身气息逐渐内敛。
扫了扫衣襟，些许忌惮看向董川，背手道，“不知小友，师承哪位炼金大师？可有名号？”
董川审视眼前老者。
五短身材，佝偻着背，一脸老年斑与皱纹，蒜头鼻硕大，嘴巴奇大无比，气息浑厚，看其反应与口中言语，踏入了修行道途！
董川不动声色，眼神冷冽下来。
“我叫董川，我的老师叫戴因。”
那老者呵呵干笑一声。
“尚未踏入道途就有半步一境的速度体魄，面对老夫一境巅峰的气势更是丝毫不惧，身具【终末堕落之诗】如此恶毒伤身之炼金魔药而气血雄浑，想来令师定是威名响彻琉金的大魔导士，刚刚老夫出言不逊，还往小友莫要在意。”
老者停顿片刻继续道，“老夫也算是半个炼金术士，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老者让开身形，伸手向门外。
“那小友，今日就当未曾见过老夫，如何？”
董川一脸冷漠，点了点头，丝毫不惧，迈步向门外走去。
老者一动不动，苍老褶皱的脸微笑着看着董川。
董川走到门口。
背后咆哮声骤然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