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赌约
医务室内。
周大头有些神情紧张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李一一，以及病床旁无微不至的照料着李一一的中年妇女。
那是李一一的母亲。
其实他原本是想给李一一家长打电话的，毕竟学生在自己办公室里晕倒了。
但没想到，这位家长却是先打来了电话。直接开口问道：
“周老师，你们在哪？我现在就在校门口。”
周大头有些吃惊，虽然他知道大多数家长都很关心自己孩子的觉醒之事，但基本上都会顺其自然，该干啥干啥，毕竟觉醒之事他们就算有心也无法干涉。
但这位家长却一早就赶来了学校，在校门口老早就候着。
李妈妈心疼的看着李一一，双眼饱含着温柔与慈爱。
看到这一幕。
周大头脑袋冒出冷汗，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可不是我干的哈，都是那个教官搞得，和我没关系，我可是一名十分关心自己学生的人民教师。）
正要开口对这位中年妇女解释，李妈妈却率先开了口：
“周老师，为什么我家一一看起来这么虚弱？”
充满审视的目光落在周大头的身上，他扭捏着的别过头去，心虚使他无法直视面前的妇女。
心里却还是想着‘不是我的错’。
这都是赵教官搞得，是他的废物罗盘只给我觉醒了两个学生，是他逼得我处罚我可爱的学生上操场跑步，也是他用欺负了你的儿子。
虽然平时周大头对学生很严厉，但处罚也有度。
他可不想面对这些崽子们的母亲。
那发起疯来，完全是不讲理的，平时留的贼长的指甲盖挠起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好的回忆涌现在脑海里，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儿子是觉醒了什么危险的能力吗？”
李一一看起来十分虚弱，苍白的面孔表明他受的伤害并不普通，李妈妈的理解合情合理，社会上觉醒一些暴虐的能力而反噬身体的案例并不在少数。
“额，没有，是很温和的一个能力，叫做迅羽，能力是……飞。”
妇女听完后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疑问，这出乎了她的意料。
再次回头看向李一一，浑身虚汗，表情痛苦，明显是遭受到了什么反噬。
如果不是遭受能力的反噬
她很快就反映了过来，严肃的表情对向周大头。
虽然李一一在家沉默寡言，没怎么和自己聊过他的校园，但自己可是有好几个老姐妹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
平时唠嗑聊的就是自己家的孩子在学校怎么怎么地。
这周大头的教育风格他可是清清楚楚。
周大头看到这位母亲一脸敌意的看向自己，虚汗不断的从后背冒出来。
（她…她刚才好像对我露出杀气了，但这不是只有能力者才会的绝活吗？）
余光瞥到这位中年妇女手指上锃锃闪光的指甲，好像还做了美甲，看上去妖艳的同时又散发出冰冷的寒光。
周大头哆嗦了起来。
那一刻，他回想起了三年前被十几个同样拥有这等利器的妇女支配的恐惧。
因为自己仅仅是对她们的儿子‘小小’的处罚了一下，但那几个老娘们就商量好一块来自己办公室堵自己了，还都是背着自己的老公偷偷来的。
对着自己那是一顿狂挠，谁来拉架就挠谁。
周围看热闹的老师和保安不少，却没一个人敢来拉架。
那一天他被活活的扒了层皮。
他清晰的记得她们走的时候还一脸的意犹未尽的样子。
互相吹嘘着自己挠了几爪子，都挠到了什么部位。
骄傲的展现着自己的战绩。
只剩下周大头在风中缭乱，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要不是他死死的抓着裆。
只怕……
越想越害怕，那已经成为了周大头心中抹之不去的阴影，导致他以后开家长会都不敢露面。
以后的家长会都是威胁李胖子那个校长代替他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每次开家会来的都是妇女，他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又看到他们手上那锋利的锐器，十个有九个还都做着美甲，给那本来就锋利的指甲狠狠的加了层buff，每当看到这个场景周大头就浑身冒汗，湿了衣背，下意识的呼呼了当。
这是一群带刺的玫瑰啊。
“周老师”
“在……”
周大头哆嗦的回应，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他已经想好了，要是她敢挠自己。
先护裆！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老娘们对这个部位独有情衷，锐利的指甲疯狂的攻击这个部位。
总之先护裆总不会错。
“我想和你商量一些事儿…”
“呵呵，好…您轻点，我怕疼…”
“……”
………
大概十分钟后。
李一一感觉到了周围的吵闹，他疲惫的呻吟一声。
缓缓地睁开双眼。
李妈妈看到儿子醒过来了立马抛下周大头赶来李一一这里询问情况。
周大头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一一，你有没有什么事啊，怎么突然晕倒了？妈妈担心死了。”
李一一现在还是比较虚弱。
他很疲惫，不想回答母亲的问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但似乎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周大头。
“我坚持了多长时间？”
没想到这小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这件事。
“大概三分钟吧！”
“毕竟你只是凡品，能坚持到三分钟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大头瞄了眼李妈妈，吞吞吐吐的说道。
李妈妈满意的点了下头。
“只有……三分钟吗？”
他有些不确信的问道，怔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反应过来。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才坚持这么短的时间。
右手紧紧地攥着书包，一滴眼泪不知不觉的滑落脸庞。
李妈妈看到这一幕万分心疼。
“儿子不要灰心，你文科成绩这么好，就算上不了超能学院，咱也能考上最好的文职大学，只要在一些关键领域取得突破性的成就，也能成为那什么了不起的大英雄的。”
李妈妈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哄骗李一一，或许在他们母亲这类人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人。
周大头依旧呆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样子，乖巧的像个小baby。
李妈妈说完后静静的看着着自己的儿子。
一时刻双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寂静吞噬了白色的医务室。
李一一将书包抱在了怀里，抬头看向周大头。
眼睛红肿，泪眼婆娑。
“妈妈，周老师，我是不会放弃觉醒之路的。”
李一一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窗外微风吹拂，携带着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少年身上。
少年胸腔剧烈起伏着，稚嫩的脸庞满是坚定，不容质疑短短的一句话仿佛携带着庞大的能量。
周大头和李妈妈看着这个瘦弱的孩子，眼观鼻鼻观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医务室外面高三（10）班的学生还在跑那没跑完的十公里，扬起的沙尘来不及消散就被下一双疲惫的双腿踢散。
周边不断的传来蝉鸣，在这盛夏之际，用歌声与炽热和死亡不停的对抗。
“儿子……”
李妈妈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倔，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李一一。”
周大头开口了。
“两个月后，濮城会举办一年一度的高中超能大赛，届时本市所有高中的能力者都会参加，如果你能拿到头名。”
“那么之前和赵教官的赌约就作废。”
“我和你妈妈也不再反对你报考超能学院。”
“还是说，你这个扬言要成为英雄的人。”
“连一个个小小的高中比赛都拿不下来？”
听完周大头的话，李一一重新拾起了希望。
“一言为定。”
李一一擦了下眼泪重新背起书包，火急火燎的穿上鞋子。
“妈妈，我先回家了。”
交代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儿子，等等妈妈，你现在很虚弱，需要静养。”
离开前他又回头看了眼赵教官，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随后就又追儿子去了。
只留下周大头一个人呆在医务室里。
他走到窗口位置向下俯视。
炙热的太阳焦烤着大地，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从下方跑步的学生中传来。
“英雄，真好啊。”
微微的呢喃声消融于燥热的空气里，他的眼中跳跃着挣扎。
他回想了一遍自己教过的学生，他们每个人都在怀揣着梦想而努力奋斗。
同时也想到了还在前线做战的哥哥。
一时间，他感觉这世上只有自己在碌碌无为。
老师
呵，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职业。
从怀里抽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打上火。
“咳咳…”
“太久不抽了”。
好像从自己开始教育这个行业就已经没有抽过了，随身携带着烟只是应付一些不得已的社交。
“如果李一一的天赋…即便是斗士也好啊。”
他疲惫的叹出一口气，浑浊的白烟从鼻子、口腔翻涌而出。
刚才那十分钟李妈妈并没有挠他，只是恳求了它一件事。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过完普通的一生，他们交谈了足足十分钟。
这时他才知道，李一一和自己一样都是烈士家属。
十年前李一一的父亲在濮城担任超能警备队，维护治安。
然后…死了。
就死在李一一的面前，那一年，李一一七岁。
他的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步入了他父亲的后尘。
她已经承受不住又一个的亲人离她而去了。
周大头沉默的听完这位中年妇女的倾诉。
然后沉默的答应了她的要求，于是便有了后面他给李一一提出了拿超能大赛头奖的要求。
如今龙高的平均成绩在濮城勉强混个第四，十年前龙高的成绩很好，但自从换了个校长后龙高的成绩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以凡品的资质去争取头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今年还出了个传说天赋的相凯。
此时周大头的内心十分挣扎，他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周老师，医务室里禁止抽烟。”
一道温柔可人的声音打断了周大头的思虑。
一位长相甜美的女性医生出现在周大头视野中。
她是医务室的一名医生。
同时也是周大头倾慕的人。
“啊哈哈，是小美啊。”
说完周大头迅速掐灭烟头扔进口袋里。
“你知道我平时不抽烟的。”
“……”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欣赏一下咱们濮城的优美风光？”
“哎呀~今天的太阳真是又大又圆啊。”
“刚好我最近找到一家不错的饭店…”
“你又在体罚学生了，现在外面38度，温度这么高，你再不让他们停下来很快就有学生中暑，你不怕他们的家长来报复你吗？”
听完周大头打了个激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赶紧跑出去找自己的学生了。
“咱们改天再约哈，小美。”
风似的跑出门外，留下一句话后便不见踪影。
小美医生看到这一幕扶额叹了一口气。
开始忙碌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