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梅花糕
把门打开以后,孟青杳和徐昭看到外面站着的是谁后,同时愣住了。
对方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是两个人来开门,孟青杳回过神后,赶忙给对方行了一个宫中的礼
来人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披了一条白色的大氅,领子边上带了一圈白色绒毛,一头青丝只用了几根白玉簪子固定,很素,但身上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却是毫不掩饰的。
徐昭原本还觉得来人有点眼熟,在孟青杳半蹲行礼后才反应过来此人是之前在山上的那座庙里见过的人,是当今的太后。
正当他打算也行个礼的时候,孟青杳已经被扶了起来,刚弯曲下去一点的膝盖一下子不知道是该直起来还是弯下去了。
孟青杳有些不安的问道:“不知太后光临寒舍有何事?”
太后看着眼前站着的人满意的笑了笑,刚才那股迫人的气势一下子消失在这个笑容里面,没有正面回答孟青杳的疑问,反而是唤了一声旁边伺候的嬷嬷:“安嬷嬷,把那白玉镯子拿来。”
旁边站着的女官适时的呈上一个红木匣子,匣子上面刻了各种各样的花纹,可谓是精雕细琢,颇为精美,太后拉住了孟青杳的手,抬高,另一只手则是打开了红木匣子,白玉静静的躺在红布里面,紧接着,那白玉镯子被拿了起来,太后作势要把白玉镯子给孟青杳带上。
后者则是无限的惶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徐昭此刻心里如同掀起了惊涛大浪一般,大脑快速的消化着眼前的一起
“这不就是古代版的见家长?”
“家长送的见面礼?”
“御赐的白玉镯子?”
心里虽然很震惊,但徐昭的面上还是如同刚才一般平静,任谁来都看不出来此刻他心里的那些活动。
孟青杳看着手腕处的白玉镯子,一下子发愣住,平日里口齿伶俐的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支支吾吾半天也只能说出:“太后,这这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
对上太后慈祥的面容,孟青杳戛然。
那双眼里分明写着不容拒绝,无奈之下孟青杳只能是说:“多谢太后。”
徐昭觉得自己自从认识孟青杳之后,皇宫里的那些贵人们感觉都快被他见到了。之前是瑞王殿下,上次是小公主,这次又是太后,下一次估计就是掌权者卫武帝和孝元皇后了。这个好友交的可真值。
孟青杳想把人迎进去喝杯茶再走,却被太后拒绝,后者表明自己想来看看她,没有别的意思,让她不用这么紧张,如今看到了,礼物也送到了,也该走了。
孟青杳站在原地,目送着太后上了马车,而后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城外驶去。
手臂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孟青杳侧头看去,看到徐昭也在看着马车的方向,他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吗?”
说完后又扭头看了看她手腕处的白玉镯子,一只手摸着下巴,另一只手撑着,故作深沉道:“这白玉镯子看起来贵重得很,你可要好好保管啊。”
片刻,又兴奋的朝着孟青杳问道:“之前见到了瑞王殿下,上次七夕的时候见到了公主殿下,这次初雪见到了太后,下一次我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卫武帝了?”想来是知道隔墙有耳这一说,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压低了,但孟青杳就是很明显的听出了他的兴奋与期待之感。
孟青杳礼貌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想回答徐昭的这个问题后,绕过徐昭走了进去,留下一句:“最后进来的人关门。”
徐昭:“”
——
与此同时,马车内的安嬷嬷看了一眼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太后为何不问问那孟姑娘身边站着的那人是何人?”
太后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反而是好一会后才缓缓开口:“那人看起来倒是年幼得很,想来是她的好友罢,这有何好问?哀家还是相信子砚的眼光,他看上的女娘定是有何过人之处。”
安嬷嬷没再说话,低下头继续帮太后按着不适的腿脚。
另一头,皇宫里正在下棋的两人,卫武帝执白子,而卫虞执的是黑子,表面上两人都处在僵局之中,但实际上若是懂棋之人在场,定能一眼看穿此刻的局面是黑子占了优势。
卫武帝手里拿着白子,有些踌躇,卫虞一看到他这副表情,便知道他想做些什么——悔棋。
下了这么多场棋,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卫武帝可以说是人菜瘾大,每局都输,每局都想悔棋重来。
此刻的他刚想开口,却被卫虞抢先:“皇兄,这是又想悔棋?”
卫武帝被说的脸一红,高声狡辩道:“子砚这是说的何话朕何曾悔过棋?莫要给朕扣上这顶帽子!”
“朕这是想到一些事情,借着下棋来同你问清楚罢了。”
卫虞淡定的把手中拿着的黑子放到自己想下的地方,气定神闲道:“皇兄想问什么便问吧。”
前面那句话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没想到卫虞还真的接了自己的话,卫武帝一时就有些卡壳住了,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快速的转着,张口便问出了卫虞最不想回答的话语
“你同孟庖厨如何了?可商议好婚事?何时举行?母后在宫中这几日可问了朕不少。”
那双纤长的手拎着黑子的动作一顿,捏在手里,细细摩擦了一番,漫不经心道:“臣弟与她挺好的,婚事想来最迟也是明年罢。”
“明年何时?”
卫虞抬眸看了一眼卫武帝,沉下嗓子:“臣弟也不知,都看她如何想。”
卫武帝顿时就笑出声,似是没想到卫虞竟也有如此一天,后接受到某人有些不满的眼神,这才咳了咳收了回来。
“也罢也罢,莫要过晚了,母后和朕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要盼到你愿意成婚了——”
卫武帝说到一半,谢皇后掀开帘子,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直接给了卫武帝悔棋的机会,趁机把棋盘上的黑白子放回各自的位置上,收起棋盘,上前接过糕点,放到他和卫虞的中间,面带笑意的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而一旁的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已经习惯了卫武帝的操作。
谢皇后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卫虞,温声道:“你可曾过问过孟庖厨的想法?对于成婚后是否要继续留在皇宫内当厨?”
“未曾,但她无论做出何选择,臣弟都予以支持,皇嫂不必担心。”
“今日这糕点的味道倒是与平日里的有所不同,可是换了庖厨?”,卫武帝喝了一口茶水后问
谢皇后:“换了,今日这梅花糕乃是孟庖厨所做,宫里的梅树开了,她来询问本宫是否可以采摘树上的梅花来做些糕点,本宫允了,这是刚做好的,味道如何?”
是了,没有一朵梅花可以在孟青杳的眼皮子底下活着等到春天的来临。
就像是,没有一只兔子可以活着走出四川一样。
这偌大的皇宫,但凡是能用来吃的花花草草,全都被摘了,但也没有摘得很彻底,根还是留在原地的,等到来年春天,又会长出新芽,再次开花。
卫武帝又拿起了一块,在吃之前说:“味道定是不错的,甜而不腻,有些糕点吃多了容易腻,但这个梅花糕吃起来还有一种梅花的清香在嘴里蔓延,还有一种冰凉凉的感觉,像是把整个冬天都含在了嘴里一般。”
谢皇后笑弯了眼,打趣道:“若是真有你说的这么夸张,那你多吃几块,是不是就多吃了几个冬天。”
早在谢皇后说这盘糕点是孟青杳所做的时候,原本不喜欢吃甜腻腻的糕点的卫虞也开始动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有点凉意,不知是用了何法子,内里的梅花馅清甜,有一种糯糯的感觉,里面似乎还不止是单有梅花一种馅料,好像还放了绿豆,在隆冬里吃夏日里用来下火的食物,她倒是鬼点子多得很。
旁边备着的茶也是梅花茶,掀开茶盖的时候可以看到茶水上漂浮着几朵梅花,茶水也不似平日里的那般涩,像是加了点蜂蜜,舌尖触碰到茶水的那一瞬间是苦涩的,但细细品尝过后仿佛又在嘴里留下了一抹独属于梅花的甜蜜,与这梅花糕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了。
卫武帝看着盘子里的梅花糕越来越少,幽幽的开口道:“朕怎么记得子砚,自长大以后都不曾吃过这宫中的糕点了,今日倒是吃了一块又一块,怎么,不觉得糕点甜的发腻了?”
盘子里的梅花糕只剩下最后一块,卫虞最终决定收手,把这块梅花糕让给卫武帝,用帕子擦了擦手,端起梅花清茶喝了一口后,惬意的回道:“这心上人所做的糕点,子砚定还是要尝上一尝,岂能把所有的糕点都一竿子打死?这梅花糕臣弟也是头一次见到,平日里皇宫的糕点几乎从未用花瓣来做过馅料,抛去前者不说,这新奇的事物,倒也会让人生了想要探索的心思。”
原本想狠狠的呛他一口的卫武帝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反驳他这番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