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皇后寿宴
皇后寿宴这日,孟青杳早早的便进了宫准备着,听说这次寿宴上,西域使臣也会到场给皇后送上祝福,今早在朝上进贡给卫朝的蔬果在分给皇后和太子公主后已尽数送到了御膳房。
篮子里放着的水果有在水果世界里号称“绿珍珠”的西域青提,有“一百个人的嘴里一百个味道的”榴莲,有“瓜中之王”的哈密瓜,还有一些孟青杳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未曾见过的水果,颇为新奇。”
孟青杳稍稍的把自己挪远了一些,榴莲的味道沾在身上,属实不太好闻。找了个密闭的东西,单独的把榴莲放在里面,隔绝了那股味道。
把青提洗干净后,找来人把葡萄皮给剥干净,果肉放在一个大碗里,碗的位置恰好对着阳光照射的方向,孟青杳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阳光照在果肉上的模样,晶莹剔透,倒也真的应了“绿珍珠”的称号。
孟青杳原本打算做一顿大的串串,但想了想,这是皇后的寿宴,不能马虎,让一众大臣在在歌舞升平的宴会上咬着竹竿,属是不太雅观。
最后根据记录的往年的宴会上的吃食,反复调整,再拿去给皇后最后过目一遍,点头后就开始做了。
大臣携家眷一同入宫,皇宫门口的马车停了一辆又一辆,世家贵女对今日的晚宴也颇为上心,名义上是皇后的寿宴,但却有人说极为可能会在寿宴上物色好太子妃和侧妃,最重要的可能还有瑞王妃。
这道消息一出来,可把贵女们激动坏了,纷纷穿上最衬自己容貌的衣裳,期待着能在宴会上博得皇后的青睐,这太子妃和瑞王妃之位说不定就稳了。
宴会上,除了以往的司乐坊献舞以外,贵女们也会带来自己的表演,琴棋书画样样都可献于皇后,说不定还可以得到奖赏,这皇后寿宴,众人能得到的好处可多着呢,谁家不争着抢着去参加这寿宴。
大臣落座以后,卫武帝牵着皇后的手缓缓地走了进来,太子和公主紧跟其后,一堆繁杂的程序结束后,饭菜才被呈上来。
首先上来的是一碗小小的姜母鸭汤,先给众人暖暖胃,再接着上主食。殿内布了四排桌子,每张桌子有两名宫女,一名端着饭菜,一名则是端着米饭。
第一道菜是辣口,水煮肉片,由太监站在主位下面介绍着这道菜的做法以及用料。首先将豚肉切成薄片,加入适量的盐巴,料酒,酱油,生粉,胡椒粉,而后再加入一个鸡蛋量的蛋清,用筷子搅开,让每片豚肉都均匀的沾上调料。起锅,将多余的肥肉放进锅里煸炒出油脂,再加入豆瓣酱,生姜,大蒜,炒香。往锅里加水,熬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把青菜洗好后焯水捞出来放置在碗底,最后将肉片倒进去煮熟,再倒进装有青菜的碗里,淋上一勺热油添香。
汤面上还浮着几根红色的干辣椒,整个汤底红艳艳的,辣椒的香味还在不断地散发出来,这道菜大臣们不曾出现过,有些人还有些犹豫,但是大部分尝过永昌侯府百日宴上准备的吃食后,纷纷动筷,夹起肉片送入口中。
肉片很嫩,在嘴里的第一感觉就是滑嫩,软软的,就算是牙口不好的人也很容易咬断,因为腌制过,所以本身存在的腥臊味被很好的压下去了,夹起一块肉片,上面的红油还在往下滴,赶忙放到白米饭中吸一吸这红油,再跟着米饭一起送入口中,再捞一捞底部的青菜,与以往的寡淡也有所不同。
这一道水煮肉片就已经叫众人胃口大开,还有的人得知今晚是由孟青杳来主厨后,特地空着肚子入宫,就为了能够多吃一点平常吃不到的做法,而那些不知晓的人还在家里吃了晚饭。看到同僚说自己饿着肚子来吃宫宴的时候,还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也不怪他们会如此想,毕竟往年的宫宴上给大臣准备的吃食大部分是干巴巴的糕点,所以大臣们基本上都是在家中解决掉晚饭再入宫,就连天家人也是如此,所以那些糕点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吃,到最后都是白白的被浪费掉了。
今年晚宴倒是不一样了,特地做了主食,且每一份分量不多,为保后续呈上来的饭菜能够被解决掉的问题,孟青杳特地控制好了数量。
眼看着水煮肉片越吃越少,这时候,负责呈菜的宫女重新出现在宫殿门口,不急不慢的走进来,各自站定,把托盘里的饭菜放到大臣的桌子上,众人才看清这第二道菜是何物。
第二道菜是干煸肥肠,倒是把蜀地人的胃口拿捏住了,接连两道,都是这易食的东西,肥肠上裹满了灵魂酱汁,入口不觉得辣,接连吃了几口后,辣味逐渐漫上来,这时候米饭就起了一定的作用,肥肠劲道,被切的很小,孟青杳特地告诉传话的太监,让他告诉大臣们先吃,等吃了以后在介绍这是何物。
果不其然,介绍了以后,有些大臣的筷子瞬间顿住了,还有的刚夹起来,不知道是继续塞在嘴里,还是放回去,在听到说孟庖厨洗过很多遍后,有些人还是忍不住再吃了起来,没办法,有些东西要么一辈子不吃,要么就是吃一辈子。
众人的额头逐渐被辣的冒汗,穿戴整齐的贵女们此时对比刚入场那会变得些许狼狈了,好在献艺环节已经过去,为了今天,有些人特地少食这几日,就为了修身的衣裳可以穿进去,奈何这宫宴上的饭菜做的实在是太合胃口,味道竟比外头酒楼更好吃,原本平坦的小腹竟开始有微微凸起之势。
有不少人悄悄地往旁边看一眼,发现大家好像都是这副模样,悬起的心松下来不少。大臣们吃的正欢,竟也没有人注意到今年的与往年的不太一样了,往年这时候,卫武帝指定要说好久的话,可今日,卫武帝的头从未从饭菜里抬起来过。
卫武帝爱好美食,这是全都城都知道的事情,曾还布告天下,若是谁能做出让他满意的饭菜,定会将其请入皇宫中,大小宫宴皆由他(她)来主厨,无数庖厨纷纷拎上自己的厨具以及菜谱,但真正能让卫武帝满意的甚少,再者就算满意了,吃了几个月后竟开始腻味了。
西域也曾专门送过来他们那里最受欢迎的庖厨,不过那位庖厨做的好的不外乎都是一些大鱼大肉,用油稍微有点多,吃了几日后,难免会觉得过于油腻,于是卫武帝便想了一个法子,让他每个月做一次这样的吃食,其余的日子他可以休息,只不过这银钱没有每日做来的多,那位庖厨倒也是个爽快之人,见只需要做一日,便可以得到比在西域每天忙活的钱数还要多时,立即应了下来,生怕卫武帝反悔。
第三道菜在第二道菜刚进来不久后,也送进来了,是一道解腻的凉拌菜,里面放了藕片,土豆片,黄瓜丝,豆芽
每个碗里放着不同的搭配,可能有些人没吃到莲藕,有些人吃到了这种类型。
最后被呈上来的是水果,不仅有前两天的五十个西瓜,还有西域进贡的青提,哈密瓜,除了榴莲,这玩意孟青杳不敢轻易的摆上桌,生怕有些人无法接受它的味道,故而还是把它好好的密封在庖屋里。
西瓜和哈密瓜都被孟青杳切成了特殊的模样,有简单的小花,还有兔子形状,青提则是用来装饰在上面,一位大臣轻声惊呼“这庖厨的刀工,可当真是了不得,看看这瓜果,形状是只兔子呢。”
紧接着,其他人也逐一辨认出别的动物的模样,卫武帝在主位上满意极了,今日的寿宴,倒是让他又发掘了孟青杳的一项技能啊。
若要问卫辞盈今日最满意的饭菜是何,莫属这小兔子形状的瓜了,哈密瓜做的则是橙色的小兔子,西瓜做的则是红色小兔子,想起昨日,孟青杳把杯子蛋糕送过来的时候,还给她用苹果雕了一只兔子。
原本并不想吃那只兔子的,但后面由于要饿了,还是忍不住吃掉了。
皇后谢思吟倒也是第一次见大臣们在寿宴上吃得如此开怀,这个结果倒也不枉她特地任孟青杳为寿宴主厨,唤来伺候在身边的婢女,低声说了几句后,婢女便出去了。
与此同时,一起消失在殿内的还有卫虞,孟青杳此时坐在御膳房院子里的石凳上,累的不想说话,阿芝在旁边捏捏她的肩膀,帮她缓解肩膀上的酸意,今日这饭菜的大部分皆是由她来完成的,旁边的则是边看边学,此时正逢夏季,庖屋里尽管有两扇窗也不管用,今日不知吹的是哪里的风,竟没有一丝风可以吹到庖屋这里,还是旁人拿着两个蒲扇在她身后扇个不停,要不是这样,孟青杳可能就要卒于庖屋了。
孟青杳半眯着眼,不远处缓缓地走来一个人,把眼睛睁开些,借着还未暗下来天色仔细地瞧了瞧,借力站起来,想行个礼,结果腿一软,膝盖笔直的往地上跪,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间,卫虞几乎是跑过来的,托住了她整个人,才让其没摔在地上,不然那膝盖可有的好受了。
卫虞感觉到手心里的那只手臂在微微颤抖,原本因见到人而愉悦的心情顿时消散了,皱着眉头问:“怎么这般累,今晚的饭菜难道都是你一人所做?御膳房又不是没人了,怎么回事?”
问题一个个冒出来,孟青杳动了动自己的手臂,卫虞立即把她扶回石凳上坐好,拿起一旁的茶杯递到她的嘴旁,孟青杳蹙了蹙眉尖,伸出手想自己接过来,卫虞也顺势松手让她拿好了,还好水杯里的水不是满的,要不然现在已经被抖洒完了。
“不是我一人所做,没事。”孟青杳挑了两个问题回答,要是全都回答了,就要讲个没完没了,站在锅前挥舞双臂两个时辰,手酸腿软是正常的,休息一下就可以缓过来了,属实不是什么大事。
卫虞不满意她这样的说辞,语气比之前的凶了一点“你这样能叫没事吗?你站都站不起来了,这叫没事吗,手都快都成筛子了。”
孟青杳想拿茶杯的手一僵,不满的看向还在念念叨叨的男人“什么叫我站不起来了,我那是因为腿软,还有我的手哪里有抖成筛子?哪有你这么说的”
卫虞听到她的语气有些愕然,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的语气有什么不对。之前都是礼貌到极致,弯腰鞠躬都恨不得弯成九十度,见到他恨不得瞬间弹开十丈远的人,刚刚的语气里带了一点不自知的亲昵与埋怨。
卫虞受用极了,皱起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附和道:“是是是,杳杳没有站不起来,手也没有抖成筛子,是我说错了,是我不对,别生气了,气坏身体就不好了。”
孟青杳听见他语气里的笑意和哄人的口气,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嘴巴一张就想吐出现代人惯用的那一句话“你说说你错了哪里了?”
这话刚说出来前一个字,意识到不对劲的孟青杳猛地拉上闸门,闭紧嘴巴,卫虞原本还在等着她说完,结果这姑娘只说了“你”然后就没了,也罢,还是不逗她为好,今日她太累了。
卫虞伸手挥了挥,示意阿芝退下,自己则是半蹲在孟青杳的面前,与他平视,轻声说“我送你回府可好?你看如今这宫门快要下钥了,你这速度走过去可能就出不去了,我带你一起出去如何?”
孟青杳没说话,在心里揣摩了一下这句话,思来想去,觉得没问题,跟着瑞王出去,确实比她独自一人走要好,万一到时候要是下钥了,出不去还得再走回来。路程太远,不太适合如今的她。
孟青杳点点头,卫虞弯唇笑了一下,告知了一声:“那你可要抓好了。”
“抓好?抓好什么?骑马出去吗”孟青杳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整个人就被卫虞打横抱起,那人在抱起她后还疑惑了一下“怎的这般轻,平日里见你吃的好像也不少。”
孟青杳:“”这小子什么意思?吃得多难道就一定会很重吗?消化系统良好怎么了嘛?
孟青杳挣扎了一下,想下去,卫虞略带威胁道,“你再扭,可就真的要摔下去了。”
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又动了几下,属实是不信这个邪,卫虞作势一松手,孟青杳感觉到下坠之意,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又被人抱住。
得,孟青杳选择在恶势力面前妥协,乖乖的窝在那里,拿出怀里的手帕盖在自己的脸上,以免被人认出来,卫虞不禁笑出声,脚下却换了一条最快出宫且人最少的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