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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咬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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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梾给萧行订了酒店,一路上萧行突然变得很安静……

    酒店视野很好,望出去是文创街五彩斑斓的街景。原梾还没来得及插卡开灯,萧行突然一把将他大力按摔到床上,扑杀猎物一般咬住他的脖子,从喉管一直咬到锁骨,再到肩膀。

    猎物一动不动,萧行渐渐松了口。

    原梾抬手捏着他的后脖颈顺毛似地轻轻抚摸。

    “萧行,放开吧!”

    萧行埋在他锁骨处,良久才轻声道:“不分开行吗?”

    “我们已经没法同路了。”

    “不退学行吗?”

    “我和星汉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只是退学,不是放弃。”

    有点点湿滑落进原梾的衣领里,萧行环紧了怀抱。

    “为什么唯独对我这么狠,就像你说的,我们甚至都没吵过架,为什么就结束了。”

    “现在想来我们是在最好的年纪以最好的状态谈这场恋爱的。我此生再也不会拥有这么好的感情了,这样你心里会不会舒服一些。”

    萧行没有舒服一点点,心里绝望地想到:可我再也碰不到这么让我动心的人了。

    “我真想咬死你!”

    “嗯。”

    萧行没有再咬人,再次紧了紧怀抱。

    “我,回去了。”

    力道深到像是要把猎物勒死,原梾一动不动默默受着。良久,萧行在无望的等待中松了怀抱,放猎物跑了。

    出了电梯,原梾像是被什么拖拽着,无论如何无法前行。他在楼梯间静静地站了会儿,给徐英去了电话。

    “英姨,我今天和星汉喝了点酒,在他家睡了,明早回家。”

    “好,明天跟朋友去散散心。”

    “嗯。”

    他又订了一间房,在萧行隔壁……

    隔天一早,原梾听到萧行关门离开的声音,起身准备洗把脸回家,对着镜子看着嘴唇的破口,还有脖颈间的深红印记,苦涩地想到:还真像干了点什么。

    回家后他换了高领毛衣,遮了印记,午饭时收到了李星汉的信息:他到家了。

    阵痛过后,他知道萧行会越来越好。

    他决绝地将人推远,可看着那人真的渐行渐远,自己又捧着一颗落寞的心无处遁逃。什么都不想做,哪里也不想去,只想静静地窝着舔舔伤口静待伤愈。

    近来他很少进网,以前滔天的恨意也偃旗息鼓打不起精神,他突然没有那么急迫地想找出罗瑞了,之前聊过天的人急切地私信他:在吗?小哥哥,近期怎么不来网站了?你还好吗?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他没在回复,有那么一刻绝望地觉得一切毫无意义。

    关了电脑,退出网站时他破罐子破摔般发了条动态:真他妈没劲!

    短暂地退了网,原梾开始跟从前一样白天拿着画本去采风,晚上看从原闳识书房搬来的各种书籍,偶尔翻到原闳识的笔记和自己小时候的涂鸦会突然开心起来……原重远还是沉默寡言,但情绪已大好。

    抱持希望,阳光自会追随而来。

    元宵节的前一晚,原梾进网登录加密软件时,意外地收到了3人同时发来的信息:正月十五晚8点,江介城郊枫林湖。携手同游,自在逍遥,此去不归,莫失信约(于枫林湖6点闭园前入园,8点到指定地点汇合。)

    信息后跟着枫林湖具体位置图。

    原梾知道对方抛出了钓钩,即紧张又莫名有点开心,拿着护身符手机去书房给程煜打电话。

    “程教官,收到邀约了,一共有3人发来信息,明晚8点,江介枫林湖,地址我刚刚查了是公园不开放的湖边。”

    “你感觉他们当中有罗瑞吗?”

    “有,江介,还是枫林湖,地址选的这么明显,完全不隐藏目的。”

    “他很聪明,知道元宵节很难分散出太多警力围堵一个未必会出现的犯罪嫌疑人。”

    程煜果断道:“明天不要去,放弃!枫林湖冬季是淡季,又在城郊,6点以后天已经黑了,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必定是有把握的,你的安全最重要,再寻机会。”

    原梾不知道为什么,异常平静:“不光我一个,加上我一共4个人。”

    “给你发消息的3人,根据你平时沟通情况判断,他们的心理问题怎么样?会赴约的可能性有多大?”

    “三个人都是从最开始就加上的,聊的也久,一个是没什么亲人朋友,很孤独。一个是从小遭受过一段时间的暴力侵犯走不出来。还有一个没什么外部因素,懂得很多,觉得一切荒诞无趣又毫无意义。依我判断最后这个最像罗瑞,也许就是发起人。如果不是罗瑞,他也最有可能赴约。”

    “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不知道罗瑞是一个人还是有同伙,也许约你去的都是他的人。”

    “程教官,一旦错失这次机会,他像之前一样切断联系,就再难抓到人了。也许他只是在试探,赌我会不会去。况且他能从我手机里得到的任何信息,你们同样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会随机应变。”

    程煜第一次举棋不定,好一会儿才道:“你不许轻举妄动,我和赵队还有宋青商量后再做决定,等我消息。”

    “好。”

    挂了电话回屋后,原梾没有丝毫犹豫,逐一回复:赴约。

    他学着网站的人发告别动态时,犹豫了。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真的是在留下最后的只言片语,羁绊太多,留恋太多,反而无从说起。

    他想起放假前在操场看台,问过彭思齐一个问题:“那一刻害怕吗?”

    彭思齐靠着他的肩膀未动,好一会儿才道:“那会儿站在湖边非常平静,自己到现在也不理解那一刻为什么那么平静,也想不起来那刻想了些什么。当跳进湖里,水呛进肺管四面都是黑暗,窒息感扑面而来时,突然拼命地想抓住些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那一刻害怕了也后悔了。”

    原梾揽了他的肩膀:“知道害怕,以后就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

    “原梾哥哥,你怕死吗?”

    “我怕,现在连直面生死都还做不到。有太多人放不下,还没成为想要成为的人,还有好多的事情想去体验经历,所以很怕。因为怕,所以要好好地活。”

    彭思齐半张脸埋在围巾间:“哥,你的围巾好暖和,送给我行吗?”

    “好。”

    沉思良久,原梾发了一条似是而非的告别动态:元夜时,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

    晚10点时,原梾等到了萧行的电话,他悄悄去书房接了。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他大概在警局。

    “我和程教官、宋青在一起,有些事情叮嘱你,记好了。”

    “好。”

    程煜:“原梾,你明天3个手机都带,用蓝屏手机跟我们联系,还有一个萧行给你的护身符手机要关机贴身携带,不管你是绑在身上还是贴在身上,放到隐蔽的地方。”

    “好。”

    程煜:“明天6点前我会带人提前到枫林湖公园,宋青和萧行会在附近车里远程操控,如果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不要冒险,立即返回。”

    “好,程教官。”

    程煜:“出站不要打车,我派了一个实习警去车站接你,叫景晓辉。”

    “好。”

    程煜:“未免打草惊蛇,明日我们不能跟你通话,会用植入的系统实时追踪。记住你的安全最重要。”

    “好。”

    “萧行,你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萧行接口道:“护身符手机一直关机没事,需要时我可以远程操控开机,位置、通话、录音都可以远程调取,我们明天都在附近。”

    “嗯。”

    第二天出门时,原梾思前想后,穿了面料略硬的工装羽绒服,把护身符手机贴在了可随时转移阵地的袖口里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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