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浅醉
日落时分，晚霞染了空，暮色中的街道被晕出了迷人的色彩。两人的约会变成了压马路，从日落斜阳走到路灯渐起，一路拉着手，其间有人略好奇地注目萧行也不放手。
不徐不急地转过七弯八绕的窄街，终于到了学校附近的小酒馆，一处2层楼高的小院，篱笆栅栏，木制门头挂着“拾光里”三个字的木牌。院子小而精致，装饰的青竹不细看以为是真的。进去屋里才知道别有洞天，一层有吧台有用屏风隔了的几张4人桌椅。二人去到二层，全落地窗前摆了2张长桌，小树造型的灯垂于桌前，明暗对比强烈。这样的小酒馆可以让忙碌一天的身心有一个短暂的栖息地，安静而又充满烟火气。
樊林和孙霄已经准备了满桌菜在等他们，还有3位女生，除了那天一起去水环山的两位学姐陈菲和张清宁，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女孩子。
孙霄：“你们两个大一的怎么比我们这大二的都忙，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
萧行和原梾挨着樊林的位置坐下：“去校外办了点事。”
樊林：“我听说你们10月份救了一个孩子，学校得了笔捐款，最近学校都传开了。”
萧行：“枫林湖碰巧遇见的。”
孙霄：“你俩救完大的救小的，都快成救援小分队了。”
萧行：“别，我还想多活两年呢，两回就够我们受的了，好歹没吓出心脏病来。”
樊林：“人急救医生天天都是这么过的，也没见人得心脏病，小瞧你自己了。”
孙霄：“陈菲，给学弟们介绍一下！”
萧行和原梾看向对面长相颇甜美的女生，长发皮肤略白，细眉淡扫，气质娴静，好像在哪里见过。
陈菲：“这是我十分要好的朋友，唐小溪。”
“学姐好，萧行。”
“学姐好，原梾。”
唐小溪看着原梾问道：“忘了我是谁了吗？”
原梾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会笑道：“汉服社的学姐。”
唐小溪：“不入社，也不加我微信，所以我只能自己找来了。”
樊林：“下周汉服社、古乐器、插画社、武术社团等一些社团一起举办一场国风主题展演活动。”
陈菲：“对，小溪负责我们社团的化妆，所以今天我带着小溪来认识一下大家。”
孙霄：“社团的事活动时在讨论，今天是我孙霄的答谢酒。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感谢上次的救命之恩。”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桂花清香扑鼻，是极好的桂花酿。
孙霄：“怎么样怎么样，这家的桂花酿是不是超级好喝，为了照顾女孩子选的。”
张清宁：“是不错。”
樊林：“这酒后劲大，女士们悠着点。”
陈菲：“酸甜适中，很柔和，应该问题不大！”
樊林：“孙霄每回来，他喝酒，我倒霉。”
孙霄：“哪有，我那叫微醺微醺！”
樊林翻了个大白眼：“我谢谢你，没人喝到微醺在雪地里抱着雪人亲的，还问人家为什么这么冷！”
孙霄赶紧起身捂樊林的嘴：“我靠，樊林你大爷！”
萧行和原梾想象了下那画面，没忍住笑了出来。
孙霄：“你们两个闭嘴，原梾，你还笑，你的12345也好不到哪去。”
陈菲：“两位学弟请你们尽情嘲笑你孙霄学长，以后还会发现他就是一行走的缺货。”
孙霄：“好不容易有两学弟，你们怎么尽拆我台，这威还怎么立”
萧行：“哈哈，没，没事，学长永远是学长。”
孙霄拿了酒对原梾和萧行举杯道：“我孙霄感谢两位学弟救命之恩，还有社长，跑前跑后一宿没睡！”
樊林：“滚滚滚，我那是被你吵得睡不着。”
架不住孙霄热情，三人被迫一杯接着一杯，几轮过后，原梾发现这酒确实醉人，他已经稍稍有点上头了，孙霄也微微有点摇头晃脑，萧行和樊林则一派云淡风轻的派头，三位女生不知凑在一起聊着什么。
唐小溪：“原梾，现在可以加微信了吗？”
原梾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角喝酒，温热绵甜，比徐英酿得好喝，度数比平日他喝的米酒要高。暖灯照的人有点昏昏欲睡，听到唐小溪问话，他礼貌笑道：“好，学姐。”
唐小溪：“我听陈菲说你古画画的很好，国风活动需要现场展示手绘折扇和油纸伞。我一会回去给你两个样品，需要提前练习吗？”
陈菲：“樊林都比不上他，你放心吧！”
原梾：“谢谢学姐，给我吧，我提前构图，画个线稿。”
唐小溪：“好，那我明日给你送过去。”
萧行看着唐小溪望着原梾的眼神里藏着爱慕，又听着两人还要私下里接触，被孙霄不停劝酒后的微微醉意变的酸涩。他不满地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原梾的腰，原梾触电似得直了一下腰佯装淡定地回道：“麻烦学姐了。”
陈菲：“学弟你也太腼腆了吧，将来可能需要女孩子主动才能找着女朋友。”
孙霄：“为什么非得我们主动，喜欢还管什么谁主动？”他略不稳地往后一靠,盯着桌上方的树灯，眼神涣散。一会后突然抱着樊林哭起来：“樊林，我特妈被甩了，哥们我失恋了。”
樊林嫌弃地把他推开他：“我真服了你了，你能不每次喝点酒就变身吗？”
孙霄：“异地恋，果然，妈的！”他抹了把眼泪对着楼梯口喊道：“阿姨，再来两壶酒！”他站起来豪气干云地一口干了杯中酒：“我孙霄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日高兴，不醉不归！”
萧行：“学长，你到底是难过还是高兴？”
孙霄：“高兴，终于解脱了。”
老板娘端了3壶酒上来，放到桌上，对着樊林说道：“叫小孙少喝点。”
樊林：“阿姨，没事，我有分寸。”
看得出樊林和孙霄常来，老板娘看起来50多岁，气色很好，看到新来的萧行和原梾，热情道：“呀，新来了两位帅小伙！”
孙霄：“阿姨，你的小酒馆要一直开，我毕业了也会来的。”
老板娘：“只要我还干的动就会一直开。赠饮一壶，是阿姨做的荔枝酒，慢点喝。”
樊林：“谢谢阿姨。”
原梾看着笑容慈祥的老板娘，想起了没得痴呆症前的王元清，原重远入狱后，王元清终日郁郁，看到原梾时会勉强笑得很慈祥，常常问着饿不饿渴不渴之类同样的问题。得病后最初两年，见着他叫小远，渐渐地见着他已经什么也不喊了。有一次他看到原闳识握着王元清的手悄悄落泪，躲在门外的他也跟着哭了。奶奶就跟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可他觉得他奶奶已经离他们而去了。一个人把什么都忘了，便斩断了她与周遭的所有联系。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维系关系，是不是靠共同制造回忆。只要我们还记得彼此，只要我们的回忆足够多，即使分开了那我们就永远有关系。
老板娘走后，萧行凑过来问道：“在想什么？”
原梾看着他失神，缓了缓轻声道：“没什么，老板娘像我奶奶。”
老板娘的荔枝酒甘醇，度数较高。三壶酒过后，孙霄已经醉的路都走不稳，小酒馆离学校不远，众人步行回学校顺便醒醒酒。三位女孩子没喝多少，樊林酒量很好，这点酒对他好像真的是饮料。
孙霄一路像树懒一样挂在樊林身上：“樊林，你你特么就是一和尚，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取经。”他打了一个饱嗝继续：“我就不行了，我当不了和尚，要当也是酒肉和尚。”
“你说你学什么生命科学，学得都快看破红尘了。”
樊林把他往肩上扶了扶：“你花样还真多，这回是话痨？”。
原梾和萧行跟在后面，晚风吹来酒意上头，也有点醉。
孙霄脚下被绊了一下，樊林差点没拉住。萧行快步上前跟樊林一起扶着孙霄，孙霄转头：“咦，萧行啊，恋爱神马的都是浮云，好好取经才是正道。”
“原梾呢，那家伙长得漂亮，别是被女鬼捉去了吧！”
落在后面的原梾，头懵懵地安静地跟着，唐小溪走过来跟他同行：“展会活动我会给你准备古装，你有喜欢的类型吗？”
原梾思维好像也醉了迟钝很多，他想了一会道：“我喜欢武侠小说！”然后他指了指前面的萧行：“可以把他扮成令狐冲吗？”
唐小溪不明所以：“好啊，那你呢？”
“学姐决定就好，要让我来决定就是扫地僧。”
唐小溪愣了一下，乐了：“那恐怕不行，扫地僧坐着画油纸伞也太违和了。”
萧行听着后面传来笑声，几次想回头，但孙霄实在沉，喝醉的孙霄死沉……
回到学校，众人在宿舍楼前分别。萧行拉了原梾到无人的草地上，他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他捧着原梾的脸问道：“你看不出来唐小溪喜欢你吗？我不许你接近她。”
原梾醉意未散，连身带心都是暖得，勾了嘴角淡淡笑道：“看不出来，萧行，我们一起创造很多共同的回忆好不好，越多越好。”
萧行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里听出了深情，他抬手用拇指划过他的眼角，略停留后滑到嘴角，靠近了在贴上他的嘴唇前回了一个字：“好。”
桂花清香久而不散，萦绕呼吸间，香甜而又令人沉醉，二人在墨色中忘情吮吻
回到宿舍，刘诚看到红着嘴唇的原梾问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老看不到你？”
“社团聚餐。”
汪彦辰：“你嘴怎么了？”
原梾懵懵地摸了摸嘴唇：“可能被辣的吧！”
刘诚闻了闻：“你喝酒了，桂花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