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护
基础训练结束后，32、35两个连队相对而坐，隔出中间一小块场地进行现场救护教学。
程煜拿着一个扩音器和严琨步入场中：“现在进行简单的战伤救护教学，止血包扎、固定、搬运、最后一项心肺复苏。原梾出列！”
原梾心觉自己要被当教学模特接受大家目光荼毒了，果然，程煜叫他脱掉帽子外衣坐场地中间。
程煜：“严教官操作，我来解说，认真看！做完两个连队互相练习，先做头部止血包扎！”
严琨打结时有一条绳子垂到了原梾两眼之间，原梾十分配合地盯着绳子做了个对眼，人群顿时嘻笑起来。
严琨敲了原梾一下：“你小子想挨罚是不是”
“报告教官，不敢！”
“接下来应对四肢动静脉出血，外伤处理有黄金一小时原则，受伤一小时内能否对伤员进行快速止血，关乎生命。”
程煜铿锵有力的声音让众人严肃下来，全神贯注看着严琨，心里默默记着步骤。
程煜：“大家看严教官的捆扎位置，伤口上端5-8厘米处，收紧带子，收到三根手指伸不进去的程度，如果还不能止流，快速拧旋压棒，固定好后，注意写下止血时间！压45分钟松10-15分钟，观察手脚颜色变化，防止末端血流不畅！”
原梾头部裹着绷带，胸前吊着手臂，腿被夹板固定着，等止血、包扎、固定演示结束后，他活脱脱地被裹成了木乃伊，看到萧行时，诈尸的木乃伊咧嘴冲他笑出了大白牙！
萧行：“……”
两两对练时，一众人才知道这玩意儿看的时候容易，实操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没一会儿，操场上回荡着程煜的大喇叭声音：“你这脑袋包的是什么，头巾吗？止血，用来止血的！扎紧了。”
“你这大悬吊还不如不吊，太低了，夹板两端超过肘关节！”
萧行在给原梾固定腿时，碰到了他的大腿内侧，原梾哆嗦了一下：“斯~高抬贵手，你碰到我的痒痒肉了。”
“你现在骨折，只有疼没有痒，专业一点！”他拿出手机对照着刚刚拍的照片看了看，“嗯，跟严教官绑的大体相同。”
严琨幽灵似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眼瞎了？重新包！”
熟能生巧，几次之后，萧行终于可以快速完美地把原梾打包成木乃伊。
换原梾给他包头时，原梾指腹偶尔擦过他的脸颊，痒痒地。萧行近距离地看着原梾，觉得他眼睛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睫毛长长，鼻子挺翘，盯着盯着就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嘴唇，突然就有点心跳加速。
原梾正在给他包手臂，发现萧行呆呆地，提线木偶似地拨一下动一下：“胳膊端着一点，想什么呢？”
萧行回神不着边际地问道：“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吧！”
“你这么问，是觉得不算？可我觉得倾盖如故，想谢谢萧大侠青眼！”
“萧大侠？”
“金庸小说，你最喜欢谁？”
萧行略想了想：“令狐冲，你呢？”
“扫地僧！”
“……因为武力值最高？”
原梾用夹板固定好腿进行捆绑，很快从他膝关节到脚裸处打好了三个结。结束后才答：“因为是个有大智慧的人，除了他也最喜欢令狐冲，如果我是女子，小说里所有人物我一定嫁他。”
严琨：“我选张无忌！”
萧行被这突然蹦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教官，你能别跟个幽灵似的突然冒出来吗？吓死要怎么救！”
“心肺复苏，一定给你按回来！”严琨缓步场中央继续道：“刘诚出列！下面进行火线搬运的演示。”
刘诚光速倒地，戏精上身还翻了个大白眼哆哆嗦嗦喊道：“救命,谁来救救我！”
严琨踹了他一脚：“严肃点！”严琨倒地匍匐到刘诚身侧，边做动作边讲解：“垫腰、撑肘、抱胸，蹬足匍匐前进……”
动作看来过于亲近暧昧，有人起哄，严琨毫不理会，一脸严肃地把刘诚一路靠着自己的身体快速拖行到指定区域，众人被代入了火线救援的战场，渐渐敛了龌蹉心思认真学习。
萧行内心一再强调救护是严肃的，但当原梾躺到他身侧，他从腋下环抱着他时还是成功想歪了，思绪不由自主地朝着少儿不宜的方向奔去，他极力幻想自己身处战场，然而他闻到了原梾身上有种淡淡的草木香的味道……
严琨经过时，看萧行神思不属，踹了一脚道：“被救护一方也要蹬足前行，你是受伤，不是尸体！”
“报告教官，如果腿不能动呢？”
“那就匍匐背驼搬运，好好学！军训汇演由我们表演战术动作和战场救护！”
原梾背着他匍匐行进时，萧行集中注意力极力保持跟他同频。原梾清瘦，比初见时晒黑了一度，萧行低头就能看到他领口处浅浅的一圈印记，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摸一摸，他意识到他有点无来由地想亲近原梾，可他认识原梾才一星期，他甚至还不了解这个人。
心肺复苏训练时，程煜在用假人模型示范了一次，开始以口令一步一步进行对练。
萧行按草地，小声数着数：“01、02、03……”
躺在一侧的原梾眼睛溜圆地看着他：“你数的节奏慢了，在救命呢！”
萧行：“那麻烦你能闭眼吗？容易出戏！”
数到30后萧行托起他的下颌角，对着一旁的空气佯装吹气，看到原梾还是溜圆的眼睛盯着他，一瞬间红了脸。他发现他有点不敢直视原梾的眼睛，抬手轻轻遮了，不知在解释给谁听：“睁着眼睛我没法集中。”刚说完就看到原梾微张着嘴唇呼气，睫毛颤动着还扫了一下他的掌心。
大爷的，心脏要跳出心腔造反了！
程煜的大喇叭解救了他：“感受练习，注意吹气时缓缓吹入，避免过快过大！”
萧行心里默默唾弃了下自己：我是怎么了。
练习结束，培训验收最终得分32连胜，35连被罚30个俯卧撑。
今日的训练内容相对不累，结束时原梾感觉比较轻松地度过了一天。回宿舍的路上，大家还有力气打闹。
萧行盯着走在前面的原梾，一整个神魂不在家。
高畅然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累傻了吗？”
萧行转头直勾勾盯着高畅然，盯得高畅然直发毛：“我脸上有什么吗？”
萧行腹诽道：没问题，看到这货他只想一拳头抡上去。一定是因为原梾长了一双勾人的眼睛，一定是，我大概是思春期到了。
晚上原梾在洗漱间刷牙时，隐隐听到楼下传来：“35连，紧急集合！”
他走出浴室，发现刘诚和汪彦辰也静静地立着竖起耳朵听……
楼道里传来清晰的大喇叭：“32连，紧急集合！超过10分钟不到，衣衫不整者操场5圈！”
短暂静寂之后，楼道里炸了锅……
刘诚：“我靠，不带这么玩的。”
汪彦辰“快快，穿衣服！”
原梾刚洗完澡，一口牙膏沫子来不及吐，光速往身上套衣服。
“皮带皮带呢？”
“我去这是谁的鞋。”
“帽子，随便戴一个，快点！”
兵荒马乱地一路狂奔着来到楼下，32连和35连已经有人陆续到达，程煜和严琨盯着手表开始倒数：“10、9、8……”
严琨：“好一副精彩纷呈的众生相，互相观摩一下！”
有人鞋跑丢了一只,有人澡洗到一半一身沫子，还有人未穿军训服，穿着老头衫人字拖……
高畅然把萧行的t恤穿成了紧身衣露了半截肚子，萧行穿着的外套像麻袋。
萧行看到原梾嘴上一圈白沫颇为滑稽，无声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原梾用手一抹立马呸呸吐了几口：“我，刚刚好像把牙膏吞了！”
萧行看着悄悄乐了。
他们又被罚了操场5圈，想轻松的度过一天，休想！程煜、严琨这两变态！
操场跑圈时，高畅然依然吊车尾：“教官，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哪怕暗示一下也行啊！”
程煜：“敌袭时，你一定是第一个上西天的！”
刘诚：“哈哈哈，胖胖兄在睡梦中上的西天，不疼！”
严琨：“还有力气笑，看来不够累。”
刘诚：“报告教官，我十分累，连头发丝儿牙花子都觉得累！”
严琨被他逗乐了，程煜在一旁凉凉道：“我看你嘴巴挺闲，要不边跑边唱个歌。”
萧行：“教官，就他那团结就是你娘，您是罚他还是罚我们。”
5圈结束后，一众人气喘吁吁地躺操场上休息，无风，九月中的天气已经没了盛夏的闷热。
原梾叹息道：“澡白洗了！”
刘诚：“看不出来呀原梾，耐力不错呀，5圈下来气儿喘得都很匀！”
汪彦辰：“经常锻炼吗？”
原梾：“小时候经常跟着我爷爷爬山，跑各种乡镇练出来的，就耐力可以，速度力量跟你比肯定是差远了。”
汪彦辰：“我高中是校田径队的！”
刘诚：“萧行也很轻松，话说你怎么跟胖胖兄不一个气质，你这样阳光运动型的，将来毕业会被以貌取人地觉得你技术不行！”
萧行：“谁要跟死胖子一个气质，我将来一定是最帅的程序猿！”
高畅然只要挨着地面就躺尸：“唉，将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月底可能会变成稍微瘦点的死胖子，军训才五分之一我半条命已经没了！”
原梾：“我第一次参加军训，挺有意思的。”
萧行转头看着他问道：“你以前的高中不军训吗？”
原梾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应该有，我没读高一。”
刘诚惊奇道：“我去，跳级吗？怪不得你还没成年！”
原梾笑道：“没在公立学校读，一直在一位老校长退休后办的一所乡镇学校里读的，高二才回到户籍所在地。”
刘诚：“不会是木坪乡那个最美乡村学校吧！学校里有一个木质结构的森林图书馆，很有名！”
原梾颇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刘诚：“我爸园林局考察，前几年去过，对那所学校的图书馆喜欢的不得了，拍了很多照片给我看。”他蹦到原梾面前兴奋道：“能带我去看看吗？”
“行啊，但你确定要去看一个中小学的图书馆？”
“你知道我爸对那个图书馆评价有多高吗，类匠人的建筑，听说木坪乡近几年建设得特别美！”
“行，我们应该会有很多外出采风的机会。”
熄灯后，萧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很累但毫无睡意，他打开手机搜了原梾的那所学校。
学校的选址很好地利用了地形，建筑古朴宁静，与他见过的所有学校都不同。那座森林图书馆，是厚重的实木双层建筑，半围合在树林中，与周围自然说不出来的和谐。
萧行好似看到了原梾小时候在这所学校学习生活的样子，原梾与他有着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他有种奇异地非常想去了解原梾地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