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万般苦难，不若心碎
我怔怔的望着他，继续听着他说道：“众神的生死，不过都在天帝的一念之间，他便是天道，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本仙掌管人间姻缘，他却让我来监刑，呵呵……”
一阵无力悲伤的轻笑，回荡在天河水牢之中，格外清晰刺耳。
不管他现在是因何而愤恨，又因何悲伤，或许姻缘神对天帝，是心有不满的。
但我此刻都无心再过问。
我只知道，那名仙娥的结局，就是我的下场。
见我不做声，姻缘神大概也自知失态，一张尽显媚态的脸，挤出一丝淡笑，问我：“小凌姬，十八道天雷，你很有可能撑不过去，你真的一点都……”
姻缘神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但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问什么。
“我不怕！我只是担心，青持知道我不在了，他要如何面对？还有，是不是只要我不在了，他便能平安从妖界回来？”
姻缘神长叹一声：“直至此刻，你都还一心想着他的安危？”
“以我之身死，但求他安生。”
“小凌姬，你放心吧，青持不会有事的。作为监刑官，同时，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死的！这是我欠你们的……”
保证？他能保证什么？
当我抬起头，疑惑的视线追着他望去的时候，天河水牢已然没了姻缘神的身影。
想来他还在为当初给我下药一事耿耿于怀吧，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欠了我们？
行刑之日是在三日后，三日恍然而过，当一众天兵将我押往天刑台时，身为监刑官的姻缘神，却迟迟不见身影。
但天罚并没有因为监刑官的迟到而缺席，因为天帝亲临刑场。
天帝踩在折射着金光的云朵之上，一头银发，被鎏金紫玉冠高高束于脑后。身穿明黄色纹龙华袍，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
当他垂下眼睑，睥睨众生的模样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凌姬，可还有话要说？”一道气势恢宏，却透着冷漠的声音在我斜上方响起。
我只是淡淡的扫了天帝一眼，便垂下了头，被法光困在天刑台上，低低说了声没有。
我跟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但我有好多话想要和江云衍说，可惜没有机会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愿君珍重！
天帝眼神冰寒冷厉，并拢双指，凝聚着金色法光，直指天刑台上空。
天刑台的上空，骤然黑云积卷，云层里闪现着忽明忽暗的雷电之光。
只要天帝一挥手，天雷便会撕裂云层，落在我头上。
贴在我脖子下方的勾玉，忽然开始躁动着散发着阵阵凉意。
与此同时，天雷滚滚而来。
在击中我全身的那一瞬间，仿佛有刺骨钢针，齐刷刷地扎进我周身血肉，剜肉削骨的疼痛让我几近昏厥。
没等我喘一口气，天雷再次落下，疼痛与冲击感一波盖过一波，鲜血从每一个毛孔溢出，浸湿了衣衫。
我试图调动着一身灵力与修为抵御天雷。
堪堪撑过第十道天雷，却再也没有力气，意识也开始涣散，顿感灵力不稳，元神都要被天雷击散了。
对不起，云衍，我可能真的撑不过去了，我没有机会进入轮回了！
一开始我心里至少还有一丝幻想，若我能入了轮回，或许我们将来还有重逢之日吧！
可是现在，随着意识渐渐涣散，我的心也濒临绝望，只能独自无声的与我的爱人，做着告别！
永别了，青持上神！永别了，我的夫君……
“凌姬，你不能放弃，不要放弃！”一道熟悉的嗓音赫然入耳。
视线模糊中，隐隐约约看到了白英俊那张清俊秀气，面带焦急的脸。
他醒了？
“白英俊……”我艰难出声，那句你怎么来了已无力开口。
“凌姬，我答应过神君，要保护好你，——啊！”
白英俊话音未落，上空天雷击中他的后背，凄厉声嘶后，再次迎来一道天雷。
他看着我继续艰难说道：“那我……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天刑台上，凌姬，你别死，我相信、相信神君会回来救你离开的！”
我的心仿佛被狠狠一抽，疼的我意识瞬间回笼，卯足了全身力气嘶喊到：“白英俊！你这只傻狐狸，你这是做什么？你不好好睡觉，来天刑台做什么？”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白英俊面上依旧带着笑，一说话便能看见一口血牙：“凌姬你忘了，我是你一手养大的嘛！其实我是有私心的，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以后谁能让我天天有鸡吃？”
“你快走，我不需要你帮我挡天雷，这是我和江云衍的事，与你无关！”
见白英俊不肯离去，我只好对天帝吼道：“天帝陛下，你是眼瞎了吗？犯错的是我，你冲我来就好了！”
天帝冷眼目视，此刻的他就形同一个施刑的行尸走肉，袖袍一挥，天雷又一次击中了白英俊。
白英俊彻底没了声儿，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滚烫的血液喷溅在我脸上。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倒在了我面前，心里汹涌着无法言说的愧疚感。
当初就不该留下他，如果一开始就把他还给了姻缘神，他是不是就不会遭此大难？
亲手养大他，又亲手葬送了他，我就是个罪人！
我害了江云衍，是我硬要将他拉下神坛，让他坠入深渊。如今又连累了小狐狸，从头到尾，该死的都是我！
早知如此，不如当初玄幽拿我修为去救姒和的时候，我就直接死去了！
我不后悔爱上了江云衍，我只后悔，自己当初自私的想要得到他相应的爱。
如果不是我硬要戳破我们之间的那成窗户纸，那他依旧是天界高高在上，默默宠我护我的青持上神。
我依旧是他身边自在无忧的幽凌花精。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泛滥。
万般苦难，不若心碎。
在一下道天雷落下之时，江云衍给我的勾玉，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将我笼罩。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的意识从我身体里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