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兵败如山倒，认栽吧

    享受着豫州降军向自己投来乞活求生的眼神，李傕大感受用，不由得纵声长笑，拔出佩剑，遥指东方。

    只见李傕宝剑所指之处，围在豫州降军东面的西凉铁骑缓缓让开一条道来，就在此时，李傕高声叫道：“要想活命，那就往回逃吧。”叫罢，佩剑一挥，除适才让道的东面铁骑之外，其他三面围住的铁骑又是一轮箭雨向豫州降军阵中射杀而去。

    此时众豫州降军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东面有缺口，唯有朝东逃命。瞬时之间，豫州降军蜂拥向东逃去，争先恐后，唯恐落于人后，自相践踏致死者甚多。李傕与徐荣自是率领西凉铁骑在外，驱赶着豫州降军向东奔逃而去，途中西凉铁骑不时以射杀豫州降军为乐，亦因此不停的激发着他们的求生本能，驱使他们不要命的向东狂奔而去。

    而东面，自然便是孙坚所领的两万后军。

    却说孙坚率领大军，跟随于李旻大军三四里之后，行军不过十数里，亦受风尘所袭。孙坚见风尘渐大，为防士卒走失，便令大军聚拢，整军休息。

    孙坚大军休息方才片刻，便有自西陆陆续续而回转的豫州士卒，孙坚士卒捉住几个，几番询问之下，方知是李傕、徐荣率领西凉骑兵突袭，而李旻却只身弃军而逃。孙坚一听之下，气得三尸神爆裂，不过亦知此时非是记恨李旻之时，便立即喝令大军结阵，以御贼敌。

    未及多时，便见豫州兵没命式的狂奔而来，从中不时有人声传来：骑兵来了，骑兵来了，快逃，快逃。

    初时孙坚便令大军将奔逃而回的豫州兵接回本阵，那料众豫州兵入阵之后便瘫倒在地，丝毫动弹不得，心知不妙，立即传令，让豫州兵直往后阵而去。但此时为时已晚，要知豫州兵被西凉铁骑驱赶，在惊慌求生的本能之下，全靠双腿连奔数里，实已到极限，到了孙坚阵中，早已累瘫，哪里还能听从军令，就算想听从军令，哪里还有体力执行军令。

    而且豫州败兵从初时的数十人、上百人，而后成百上千奔逃而来，孙坚军阵初时尚能接纳，到了后来，近万的豫州败军早已将己阵冲得七零八落，哪里还能收拾得住。

    此时李傕、徐荣的铁骑亦吆喝紧随而来，于孙坚乱军之中冲杀起来，孙坚大军和豫州败军杂糅于一处，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纷纷各自为战，在西凉铁骑的强大武力之下，几无抵抗之力。孙坚连接数次意图收拾本部兵马，抵御敌军，不过或被豫州败军所扰，或被西凉铁骑所阻，无一成功。

    在近卫的保护之下，孙坚且战且退，眼见本部兵马和豫州败兵被李傕、徐荣像割草一样被疯狂收割，心如刀绞，却只有向漫天风沙长叹。

    所谓兵败如山倒，认栽吧。

    孙坚镇定心神，立时传下号令，令大军各自奔逃，有逃脱者，立即返回阳人城汇合。只是此令一出，却闹出了两个结果，一是孙坚麾下众将士听罢孙坚此令之后，皆知败局已定，更无心抵抗，被西凉铁骑绞杀的更快。二是向西凉铁骑透露了孙坚这个主帅所在的位置。

    漫天风尘，本是隐匿行踪的绝佳助力，但孙坚发布此令，却让西凉铁骑意外得知了其大致所在方位。

    却说徐荣率先得到孙坚所在的大致位置之后，便领铁骑围拢而来。而此时的老天仿佛并未站在孙坚一边，竟然停了狂风，沙尘亦开始慢慢消散开来。

    孙坚见状，立知不妙，立即率领数十近卫向阳人城方向突围而去。徐荣眼见敌方数十骑兵突围而走，更加料定此中必有大人物，立时喝令西凉铁骑打马追击，追击之时，只见为首一将，头戴一顶赤厨帻，徐荣料定此人必是孙坚，便传令军中：戴赤帻者，乃孙坚也。

    西凉军中，纷纷鼓噪传令，捉拿戴赤帻之人，围堵孙坚之军愈加多矣。

    孙坚见此，不理西凉军中鼓噪捉拿之声，只是率领数十近卫突围而走，却见前方突地冒出十数名西凉骑兵堵住去路，孙坚更不答话，手持古锭刀，率先冲阵上前，瞬时砍翻两名敌军，众近卫上前，不消片刻，便解决拦路之敌，只是此时受此一阻，不仅又损数名近卫，而且后方敌军追击更近。

    却在此时，孙坚身旁祖茂纵马近前，喝道：“主公。”

    孙坚暮然回头，却见祖茂面色肃穆，坚毅非常，正待询问之时，祖茂率先开头道：“赤帻，给我。”

    此情此景，祖茂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已经无需再言。这个平时言语极少的汉子，在最为危难和关键的时刻，用最为朴实话语和行动，将自己的忠贞无二体现得淋漓尽致。

    孙坚听罢祖茂之言，立时明白祖茂用意。祖茂要想戴上此时为众矢之的赤帻，替自己引开敌军，让自己突围而走。自己虽能突围而走，但是祖茂戴上赤帻，引开敌军之后，结局如何，可想而知。

    孙坚从来都是杀伐果断之人，更知此时此地非是踌躇之时，虽是眼含热泪，但却手脚麻利地取下头上赤帻，双手递与祖茂。

    祖茂更不搭话，立将赤帻接过，端正戴在头上，眼露坚定之色，随即勒马转身，扫视身前近卫，喝道：“十个，跟我。”说罢头也不回，策马向北而去。

    话音刚落，孙坚近卫之中立即跃出十余骑，跟随祖茂向北而去。眼见北去的祖茂与十余骑近卫，孙坚热泪无声淌下，手中勒转马头，口中低吼一声，率众向东而去。

    祖茂头戴赤帻，率众向北而逃，一路呼啸不已，将追击的西凉铁骑皆尽引往北面而去。徐荣率军紧追不懈，直至追击十数里，方才截住祖茂。

    徐荣识得孙坚，此时追击而至，看清头戴赤帻之将面目，方才明白中了孙坚得调虎离山之计，心中虽然懊恼，却也佩服此将忠义，便下令生擒此将，西凉军才纷纷舍了弓箭，群起围攻。祖茂率领众近卫拼死抵抗，不过是困兽犹斗，不多时，便被生擒。

    待徐荣率领追兵返回主战场，漫天风尘早已消散。

    徐荣寻见李傕，当即请罪，言称中了孙坚金蝉脱壳之计，并未抓住孙坚。

    李傕对此却并不在意，笑道：“不过些许小事。此战大捷，杀得孙坚丢盔卸甲，连自己的赤帻都不要了。端的爽快。待清点完毕战场，吾当亲自为徐将军向相国请功。”

    徐荣连忙施礼道谢，又道：“不知李将军下步如何谋略。”

    李傕道：“适才接到新城来报，胡轸率吕布、华雄大军已至新城，待这里清理完毕，便立即折返新城。”

    徐荣道：“孙坚新败，受损颇巨。此时正是乘胜追击绝佳之时，若此时返回，恐让孙坚重获喘息之机，养虎为患矣。”

    李傕笑道：“若将孙坚一举剿灭干净，你我以后功勋，从何而来？况且，胡轸已率领大军而至，我能焉能尽享其功。不若将剩下之事交与他等，吾等亦落个好人之名。”

    徐荣听罢，沉默半响，方才向李傕施礼，道：“李将军高论，荣受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