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仙人指路
赵老匠初见萧啸时，原以为只是萧家的公子哥，来到船厂看个新鲜而已。
不料这位公子哥在造船厂玩耍半天后，独独让人把自己叫了去，问了许多造船技艺之事。
萧啸所提的许多造船问题颇为独到，有些问题连自己这位老船匠都不甚了了，顿让赵老匠尴尬不已。此时之始，赵老匠不敢再小觑这位萧家二公子。
说来也怪，赵老匠自与萧啸见面后，不到一两天，便把以前未想到、未解决的造船问题一一想通。每日到船厂上工也是无不顺畅，造船之事稍有难题，到了手中，不一会便顺顺当当解决，让众船工无不刮目相看。
不到一月，赵老匠便被荣升为萧氏造船厂的“技术总工”的名头，造船厂上下无不心服口服。
此时，萧啸便让赵老匠主持营造出海之船——广船。
赵老匠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会主持建造这传说中的入海求仙之船，一时老泪纵横，恨不能立下军令状以示决心。
赵老匠父子呕心沥血打造广船，萧啸亦对赵老匠父子造船的各种要求一应满足，其中难度最大的当属制造广船主梁、横梁所需求的铁力木。
为求得铁力木，萧啸当时委托萧旻，走了士家的关系门路，才从交州日南郡重金采购而回。
所幸赵老匠不负所望，半年多的功夫制造，广船已然成型，下水在即。
接下来的时日，萧啸白日里都往造船厂跑，美其名曰监工。天黑归家后便锁在房间里写写画画，美其名曰规划。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已到广船下水之日，萧啸带着赵老匠父子站再船头，傲视沧海，仿若征服七海之王一般。
随后一个月，萧啸挑了二十三个精通航运的水手熟悉掌握广船，又让戚铿挑了两百名精通水性的家兵，每日带着赵老匠父子随船试航。
航行最远之地，竟然绕过朱崖州（今海南岛），经由朱崖州的南侧，到达了交州的日南郡，随后又从日南郡出海远航，经朱崖州南岸原路返回南海。
此次远航，让萧啸信心倍增。
要知从朱崖州南岸到出海到日南郡，大约300公里海路。而从南海郡驾船出港，到夷洲的海路，也只有400公里左右，只多100公里，只要保证广船航向正确，从南海出发，最多三四日便能抵达夷洲。
萧啸满怀信心，只要准备充分，不日便可出发前往这天下十三州之外的新大陆——夷洲。
··· ···
南海船港，码头之上，萧家的家兵们不停往的往广船之上搬运着物资。
戚铿在旁茫然问道身前的萧啸：“这次试航的物资怎地这般多？比上次去日南郡的物资多了不少啊。”
萧啸打个哈哈，说道：“有备无患，你只管督促着家兵赶快装货便好。”刚才说罢，只见赵老匠父子联袂而来。
萧啸说道：“决定好谁跟这趟出海试航了么？”
只见赵老匠说道：“小老儿活了一辈子，还真想试试这‘入海求仙不归船’是不是真的这般邪乎。”
只见双眼通红的赵小匠哭道：“阿爹尽管放心去，家中尚有孩儿。”
萧啸见到这一幕，顿时乐了，说道：“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况且我还要一同去试航呢，我的命也很值钱的，放心，不用多少时日便回。”言毕，又安慰了赵小匠几句。便与赵老匠携手走上广船，开启了预备要发现新大陆的试航之旅。
上得船来，萧啸只让舵手往北沿海航行，直往扬州建安郡泉州而去，各船员都是常年往返于徐州、交州航运的老手，泉州亦是沿海补给的港口之一，一番吩咐下去，船员们只道今次试航轻巧容易，便各自熟练无比到了岗位上去，一路驾船沿海北向而行。
广船一路顺风，不到三日，便到泉州。萧啸安排船员、家兵在泉州休整一日，又补充了物资。
次日清晨，红日初升，广船正欲返程。
却见港口之上，一个手举“测天命，问吉凶”幡子的粗布麻衣道士漫步而来，一边走，一边唱道：“金龙擎天入梦来，总角豪贵临沧海。东曦既驾诚相邀，渺渺仙岛吹碧箫。”待走到萧啸的广船时，这道士已然唱了三遍。
广船上正欲抛锚出海的船员们纷纷停下了手上工作，家兵们也纷纷涌上船头，往岸上瞧起了热闹。
船上的戚铿看着道士，不禁笑道：“这道士当真有趣。”
萧啸亦道：“当真有趣，我看他招牌上写‘问凶吉’，便让他上船来问问这趟我们试航的吉凶如何？”
赵老匠忙回道：“二公子说得是，我这便去唤这道士上船来。”说罢，便下船去接引道人上船。
船上的船员、家兵们见到赵老匠下船去接引那唱诗歌的道人，纷纷围了拢来，鼓噪起来。
那道人刚上船，便大声叹道：“好船，好船，贫道云游天下，如此大的海船，还是头回遇到。”又扫了扫船上威武的家兵，赞道：“好壮，好壮，真个是鹰扬虎视，雄纠纠气昂昂。”才上船，就把这船、这人都赞了一遍。
赵老匠把道人引道萧啸身前。萧啸起身施礼，询问道人是何方人士。
只听那道人说道：“贫道道号辟玄，师从蜀中张天师，云游天下数十载，数日前金龙入梦，托言泉州将出擎天驾海之贵人，是以连夜赶来，以期相会一面。”
萧啸问道：“不知道长在码头所唱之诗何解？”
辟玄说道：“这梦语当解为，一个十一二岁的贵族少年，应该擎天驾海去往东方寻访仙岛，带领庶民过上富足的生活。”
赵老匠此时插话道：“我家二公子今年恰好一十有二。”
辟玄道：“这位老者说笑了，贫道观这位公子身强体壮，精气十足，分明已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怎生可能只有十二的年纪。”
赵老匠还未说话，一旁的戚铿插话道：“我家公子天资聪颖，骨胳惊奇，日日练武不辍，自然身强体壮，精气十足，那需用年龄诓骗你？”
辟玄略一沉吟，捋了捋山羊胡，问道：“敢问公子贵姓。”
萧啸道：“免贵姓萧，此躺来此，正是为了此船试航尔。”
辟玄听闻萧啸之言后，双目微闭，手中掐指不断，口中念念有词，突的嘴闭手停，站起身来，向萧啸行个大礼，匍身下拜，口中喊道：“贫道辟玄，拜见贵人。”
船上众人突见这一幕，纷纷惊愕不已，尚不明所以。
只听辟玄言道：“贵人姓萧，恰值总角年纪，家世贵不可言，坐下海船既有擎天驾海之力，正应了诸般谶语。是以贫道跪拜贵人。”听闻辟玄这般言语，众人方才醒悟。
萧啸连忙扶起辟玄，道：“我这数日里，每每都在梦里梦见羲和大神唤我驾海东去，寻访仙岛。原本我并未宣之于口。只当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不想今日遇到仙长指引，方知世间真有‘仙人指路’之事。”
船上家兵、船员纷纷言道，原来二公子早有仙人指路的梦境，今日得了道人的指点，才说出口来，不由得啧啧称奇，信了几分。
萧啸又道：“此番请仙长上船，原是想测一下此次我等试航返航南去之吉凶。”
萧啸话未说完，只听辟玄接口说道：“测算行程凶吉，却也不难。”
说罢，只见辟玄摸出三枚五铢钱，丢入巴掌大的龟壳之中，口中默念，手中上下抖动，念毕后将铜钱从龟壳中一一排出，只见铜钱或有字的正面朝上，或无字的背面朝上。
辟玄一连用铜钱测了三次，皆是眉头紧锁。待将龟壳、铜钱收入怀中，说道：“请贵人恕贫道直言。”
萧啸回应道：“仙长，但说无妨。”辟玄回礼之后却说出了一句惊骇众人之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