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鬼影真相
他换了身衣服，往炼器谷方向走去。
进了城内，却忽然发现这里换了个模样。
地上全是黄色的纸钱，街道两侧的门脸上挂满了黑色白色的布条，路上相隔均匀地插着幡。
“有人在办丧事？”他心中疑惑，究竟是什么人的丧事能让整座炼器谷都为他祭奠？
带着疑惑，他回到了炼器行里，发现自家的店铺上也插上了两杆白布。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月生推门进去，随即问道。
“凤凰阁阁主死了。”
“墨琼？”月生一惊。
“是啊，世事无常啊。”孔达在院子里一边挥舞着他那根长棍，一边回答着。
“怎么死的？”月生追问，因为就在不久前，墨琼还生龙活虎地在这里闹事儿，即便是因为被抓去了慎行司，也没有突然死掉的可能。
“据说死的挺惨的。”孔达停下了动作，将长棍杵在地上，说道：“被人利落地切去了四肢头颅，找到他的时候，尸体被装在了一个木桶里面。同时死掉的还有几个陪同的凤凰山弟子。”
“分尸……”月生思索起来，按理说昨日是墨琼出狱的日子，凶手一定是算准了他的行踪，才找到机会将他掳到什么地方痛下杀手。
“死了就死了，反正这墨琼也没安什么好心。”孔达说道。
“不，我怀疑的并不是他为什么惨死，而是。”月生突然抬起头，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一样：“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被斩去手臂的凤凰山弟子？”
孔达恍然大悟。
“难道说墨琼之死也是那人所为？”
“很有可能。”
“凤凰山，为什么又是凤凰山？既然是鬼影双煞，为何毫不理智的挑同一派的弟子下手，不怕这样做会招来杀身之祸吗？”月生皱起眉头，他想不到合理的解释；最后只能认定为，鬼影双杀要么是看上了凤凰山的宝物，要么是寻仇。
后者更有可能。
“我要抓住鬼影双煞。”月生冷不丁地说道。
“你疯了吧！”孔达叫道，“那可是能杀掉结丹境强者的杀手啊，你还想打他们的主意？”
“能和结丹境强者对抗，也一定是两人俱在的情况下。”
“什么意思，难道鬼影双煞只剩下一人了？”
“有这种可能。”月生点了点头。
“你能保证？”
“上次的事情，只有一人，如果按照鬼影双煞的行事风格，手段狠辣，不留后路，他们是不敢单独行动的，况且炼器谷中还有狗爷在。”月生推理起来，“所以我敢断定，鬼影双煞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导致只剩下一人，那么他专挑凤凰山下手，很有可能是为了寻仇。”
“有道理，但是鬼影双煞跟你又无冤无仇，你多此一举又是为何，马上外门招收了，最好不要多生事端。”孔达劝诫月生。
“我需要查清楚一些事情……”月生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强烈，“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制服鬼影双煞，但还是需要一个人帮助。”
“那我帮你。”孔达毫不犹豫地说道，“不就是筑基修士吗、为何要怕？只要你能控制住那人的身法，我杀了他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行吗？”月生疑惑。
“说起来，隋兄好像还没见识过我的能耐吧。”
“的确，孔达的实力，我还没有见识过。”月生心想，随即说道：“那事不宜迟，咱们想个对策。”
……
夜黑风高。
一个诡异的黑色人影出现在凤凰阁的塔顶，他蹲下身子，头部急促地转动，像是一只老鹰一样，寻觅猎物。
他的眼珠收缩，变成一条竖线，随即又扩大，和猫眼几乎没有差别，黑暗的炼器谷，十分清晰地映在眼中。
看准了。
远处的街道上，有一个橙袍修士在慢慢地走着，那是凤凰上的统一装束，也是他的仇人，他的心魔。
他一路从凤凰城杀到炼器谷，死在他手下的凤凰山修士已有二十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凤凰山的全部长老出动，他却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那诡异的身法，好似鬼影，因而在仙界有了一个响亮的称号：鬼影双煞。
他深吸一口气，身影消失，留下一团黑色烟雾随风飘散，他径直跳下凤凰阁，在空中不断闪烁着身影，留下长长一条黑色鬼影，飞速接近目标。
“这是第二十二个。”他口中默念，声音沙哑。
那名凤凰山修士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悄然而至的危险；一把利刃凭空出现在他的脖子后面。
“得手了。”鬼影传出一道鬼魅的声音，双刀向前斩出。
“铛——”可下一秒传来并不是利刃割过血肉的美妙声音，而是金属的碰撞声。
眼前的凤凰山修士，瞬间抽出一把金蓝色的长剑，稳稳接住了他的攻击。
他眉头一皱，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在黑暗中不断闪烁，所到之处只有黑色的影子，却不见人影。
凤凰山的修士在原地愣神，鬼影已然来到目标背后，如果说刚才一击，那人凭感觉挡下了自己的攻击，那么这一次，他不可能失手了。
双刀再次斩出，却又一次被长剑挡下。
他惊呆了，站在原地，看清楚了那凤凰山修士的面貌。
黑色长发，面容俊秀，一双金色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凤凰山修士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的犴台月生。
鬼影大惊，立刻移动身形，向后退去，慌乱中，身后却飞来一棍，一根包着布的长棍，从头顶砸下，威力巨大。
“咚！”
长棍落了空，将地面砸了个粉碎。
他咬了咬牙，决定遁走，心念一动，开始变换身形。
“不动金钟罩，去！”孔达大吼一声，一只小金钟从他的怀中飞出，径直飞向了鬼影，鬼影被金钟罩的灵力锁定，一时间不能驱动身法。
那金钟罩在空中旋转着飞来，逐渐变大，最终变得两人高，精准地罩住了他。
“隋兄，擒住了。”
“你竟然有这种法器，真是厉害。”
月生看着孔达招出的玄阶法器，很是惊叹。
“家里人给的法器，只要被此钟罩住，任何法术都施展不了。”孔达骄傲地说道。
月生向前两步，慢慢接近那金钟罩。
“要不是隋兄你能看穿他的身法，我还真拿他没办法。”孔达说着，也慢慢向这边走来。
月生走到近前，想要看清这鬼影双煞的长相，谁知那鬼影轻哼了一声：“就这点能耐，还想控住我？”
月生脸色突变，因为面前的鬼影，竟然在渐渐地消失，化作一团黑雾。
孔达见状也是吃了一惊。
两人立刻收拢，背靠着背警惕起来。
“既然如此，别怪我无情！”一道凄厉的声音出现，瞬息，四道人影出现在两人身边，每一道人影都手持两把双刀，完全就是先前那人的复制品。
“这是什么东西？”孔达一惊，急忙用手中长棍抵挡，勉强挡住了一波攻势之后，那四个人影又退回黑暗之中，准备发动下一次进攻。
“隋兄，我看不见他们了。”孔达左顾右盼，十分警惕。
月生见状，催动灵气进入光流剑，剑身上金蓝色的细线立刻流转，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流星金蓝的颜色，将周围照了个一清二楚。
四个人影终于暴露在光芒之下。
“能看清我又如何？”四人齐声说道，那声音仿佛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话落，攻击瞬息到来。
月生催动烁金灵瞳，虽然能看清楚对方的踪迹，但也只能勉强抵挡，手中剑光闪过，准确地接下每一次攻击。
他催动灵气，一道刺眼的蓝光自剑身击出，飞速射向一道人影。
鬼影身形闪烁，越过剑光继续朝着月生扑来，可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鬼影面前，将手中的光流剑稳稳地插进了他的胸膛。
鬼影一辆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月生。
“这是……”
鬼影消散，化作一团黑雾。
场中只剩下三个分身。
月生刚刚使用了犴台族的遁术，和鬼影的身法类似，都是闪烁之后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月生原来的位置，留下了一团紫色烟雾。
剩下那三个鬼影像是受到刺激一般，不敢再战，纷纷退去，化作一道身影朝着西南方向逃窜。
月生与孔达对视一眼。
“追！”
两人立刻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月生眨了眨眼，那鬼影移动的痕迹十分清晰，一路朝着西南方向的深山中走去，两人快速奔跑着，来到西南的围墙边上，纵身翻过，随后顺着一条小路继续向着前面跑去。
“隋兄，这条路对吗？”孔达有些疑惑，但月生看起来十分坚定。
“放心吧，不会错的。”
月生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忐忑不安，预感不妙，周围的景物越来越熟悉，那黑影正是朝着杨家一家老小的方向消失的。
月生吞了吞口水，只能硬着头皮往那边跑。
跑到村口，远远地就看见杨家兄弟之前的老宅子透着火光。
他心中一惊，快步赶去。
“那家伙在这里面吗？”孔达询问。
月生点了点头。
“出来！”孔达一脚踹飞破旧的木门，杨景正坐在里面，那老妪躺在床上，看上去和往常没有区别。
杨景先是一惊，抄起手边的棒槌，可随后接着火光看清楚了来者，正是月生。
“恩人？”杨景问。
“嗯。”月生神色变冷，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老妪床前，烁金灵瞳动了动，那老妪身上出现了刚才那鬼影一模一样的黑色煞气。
这煞气，是多年杀人积累的业障。
“阿景啊，这是谁进来了？”老妪的声音颤抖，问道。
杨景见月生走进了里屋，不禁有些慌张，立马上前想要挡在母亲身前。
“恩人你这是做什么？”
可孔达却伸出大手，将杨景挡在外面。
杨景挣扎着想要冲进去，可孔达依旧不为所动。
“你要对我娘亲做什么？！”杨景的语气有些激动。
月生没有理会，对着床上的老妪说道：“杨行呢？”
听闻此话，老妪神色一变，摘掉了眼上的布，露出一双纯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月生，颇为吓人。
但月生并没有因此吓到。
“杨行呢？”他语气变冷，目光里满是怒意。
“我不知道。”
“你欺骗我可以，但不要欺骗杨行。”月生心中在滴血，他是那么信任这家人，他曾经天真地以为，他的举手之劳能够帮助杨家兄弟走出难关，开启新生活。
可那些幻想，都在他翻过围墙，走上熟悉的老路之时，一并破灭了。
“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
“别演戏了，不可悲吗？”
老妪和月生沉默着，相对无言。
良久，老妪开口说道：“杨景，你先出去。”
“娘……”
“出去！”她怒喝道。
杨景愣了半晌，一脸不舍的样子，走出门外。
“鬼影双煞，你真是，骗了我好久。”月生的语气已经不带有一丝感情，“杨景杨行，也不是你真正的孩子吧。”
“没错，他们只不过是我在炼器谷活动的障眼法罢了。”老妪突然换了个声音，音色沙哑。
“你就这样利用他们，在城中杀人越货？”月生质问道。
“凤凰山的人，都该死。”她身上冒出阵阵杀意。
“他们与你并不瓜葛，你却痛下杀手，何来该死一说？”
“他们杀了我丈夫，我与凤凰山不共戴天，你不要问了，走吧，我不杀你。”老妪扭过头去，不再看月生。
“杨行呢？”月生逼问，“我问你，杨行呢！”
“死了吧，我不知道。”
一道寒光闪过，凌冽的剑气摧毁了破旧的茅屋，月生手中持剑，面前的老妪身上冒着黑气，刚才的攻击，并没有伤到她。
“不要逼我出手。”老妪黑着脸，警告他。
“你欺骗我可以，为何要欺骗他们？”
月生低着头，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不要挡了我的路！我警告你。”老妪怒声骂道。
月生不为所动。
“既然你执意要阻止我的复仇，那你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