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郭谦致谢
结果香料到手，这群人又磨磨蹭蹭说想在廊檐下赏泉。
“呵，你们是哪只眼睛看本宫好拿捏的，还想在本宫的飞沁殿中放肆？”姜盛月再看不出这帮人居心叵测就白韬光养晦这么些年了。
瞧见她发怒，一帮贵女顿时齐齐摇头，“公主殿下莫要误会，我们 ，我们只是想要仰慕殿下，想要亲近殿下。”
姜盛月：“嗯？”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这话头一起，其余人立刻话赶话，敞开心扉一般跟她吐露起心声。
“今日之前，我原先心里是不服气的，觉得殿下您蛮横无理，可上午您亲自为我们烤肉时，又是那般平易近人。”
“最后那头狼王扑进来时，也只有您不惧生死，出手相救，还牢牢护住了大家。”
“此间种种，都足以证明先前坊间皆是误会，是世人对您的曲解。”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根本大家一起来的七公主也站了出来，望着姜盛月期期艾艾道：“盛元姐姐，事情我都听说了，倩妮亦是我旧友，今日是我鲁莽无礼不懂事，希望您能原谅我！”
看着眼前一张张充满感激的面庞，姜盛月终于确定一路从行帐回来，感受到的怪异不是错觉。
“……本宫救人，并不为你们。”
众人仿佛认定了什么，闻言狂点头，“嗯嗯，我们都晓得。”
这纯属出自本心。
姜盛月：“……”
第一次，她觉着要抹黑自己还挺难。
后头郭倩妮还随着爹娘一同来到飞沁殿感谢姜盛月的救命之恩。
“公主殿下大恩大德，微臣没齿难忘。”
推拉隔断的垂花门前，郭倩妮的父亲郭谦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郭谦，其人年仅三十五岁，却是如今白鹿书院的一院之长，深受康帝信任，为皇子公主们开蒙授课的少师典范。
在姜国，名声甚至比其父郭太傅还要响亮几分。
只因白鹿书院不仅为皇家书院，更是贵族公亲，天下寒门学子挤破脑袋都想迈进的最高学府。
即便是白身，若每年能通过郭谦设定的特殊考核，便能直接去吏部挂职，成为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这条特殊通道，也让郭谦越过三省六部，成为了天子近臣。
而这样为姜国选拔人才的少师最讨厌的，莫过于盛元公主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姜盛月看着门外跪着的人，脑子里还记起这人曾经写过专门用来抨击她的文章词句，于是鬼使神差地，便问出了心里话，“郭大人不是说过，此生绝不叩拜盲目自大，诸如本宫之流吗？”
门外郭谦闻言一愣，亦是没料到姜盛月会看过那篇文章，登时老脸一红，羞愧道：“此前是老夫识人不清，太过武断，还望公主殿下见谅。原先洛大人曾想让公主殿下去白鹿书院读书，但是被我拦下了，说来实在惭愧，此次回去后我必定亲自登门邀约。”
姜盛月：“……”
大可不必。
可这郭倩妮不知是给自家亲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郭谦态度来了一个回马枪，“小女乃我与亡妻唯一的血脉，那孩子自小便没了亲娘，我心中一直有愧。这么些年也过不去心里的坎，没能再给她找一个姨娘照顾着，便想着她能平安顺遂一生足矣。”
“何曾想今日会出这等险情，公主殿下于微臣乃是大恩，无以为报，往后必定效犬马之劳！”
郭谦性子同他爹如出一辙，皆是清白正直，做事一根筋。
往前姜盛月只是有所耳闻，如今见他提起亡妻湿了眼角的模样，才终于相信了一二，同时心中也不禁感叹。
如此家风，也怪不得养出了郭倩妮那般天真不染凡俗的女子。
然对照自身，同样是自小没了娘，父皇却忌她防她，生怕她出众显眼一分。
当真是人比人气人，货比货得扔。
“呵呵……”她自顾自笑起来，好一会儿才语气淡淡道：“郭大人的心意，本宫收到了，且回去好生照顾令爱吧。”
“是，微臣告退。”
郭谦退出去后，姜盛月忽而便失去了探究容玦此举的目的。
出了待客的花厅，见廊檐下坐着一排贵女正人手一捧瓜子嗑得飞起，便也席地坐下。
“殿下，可要来一些？”碧萝迟疑着问了一声。
毕竟自家主子从来都不碰这些麻烦的小玩意。
可没等她询问清楚，廊下贵女们便都献宝似地递了瓜子过来。
“殿下尝尝我的，我的好吃。”
“才不是，我的焦香入味更好吃。”
……
为了一捧瓜子，少女们又争执起来。
姜盛月也没嫌吵，而是选择去抓旁边郭倩妮垫在帕子上的瓜子，“借本宫一点。”
郭倩妮没想她会选择自己手里的，微微顿了顿后，急忙将帕子往两人中间挪过去，声音轻柔道：“本就是殿下之物，殿下随意。”
一言一行，都透着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理。
以往姜盛月最不厌烦这种一板一眼的女子，如今却觉得这般安安静静待着也挺好。
若当初她母后嫁给的不是帝王，而是寻常一户人家，是否也能夫妻恩爱，白首不相离。
而她也合该同廊下这些贵女们，为一捧瓜子好坏嬉笑怒骂，少年不知愁滋味。
“殿下，先前其他人说您小话时我未曾阻拦，还与她们同流合污，请您恕罪。”郭倩妮在一边心不在焉，半晌终于鼓足了勇气跟姜盛月坦白。
“罢了罢了，不必多说，本宫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已经放弃抵抗的姜盛月懒得解释，只不愿意再听这陈词滥调。
郭倩妮只好乖乖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忧虑道：“也不知苏妃如何了？方才替我诊治的御医匆匆离开，似乎是苏妃很是凶险……”
她心思单纯，只因上午说过几句话便忧心匆匆上萍水相逢的苏妙音，并且还想亲自去看看。
然而刚一动，肩膀就被摁住了。
“用不着你去操心，如今我那五弟弟本事大得很，自是能保护自己的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