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恃宠而骄的苏妙音
“你在这儿做什么？”姜盛月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往后撤了一步才感觉到肩上的披风，伸手摸到陌生的花纹后，立即扯了下来，“大热的天，也就只有你这种病秧子需要这玩意。”
说完，将披风嫌弃地扔到一旁榻上，“抄完了吗？抄完本宫便走了。”
“嗯，抄完了。”姜北麟点点头，刚要开口询问她一起用晚膳，却见人已经曳着裙摆走远了。
他远远目送着对方身影消失在大门外，许久之后才垂下眼帘，长长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五殿下，窗户边凉，您还是回屋里吧。”大太监福海忍不住上前劝了一句。
下午他一直在殿内伺候，将这姐弟的相处尽收眼底。
也是头一回，心眼有些偏向面前这个孤苦伶仃的少年。
“无事。”姜北麟抬眸，用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容冲福海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福海叹了口气，止不住多说了两句，“公主殿下她，其实心地不坏，便是打小在这宫里没人护着，所以脾气秉性有些出挑。可前些年待殿下您，却是无微不至的。公主体热，方才老奴一直见她只掀了帘子缝隙，便晓得殿下还是顾及您的。”
闻言，姜北麟眼底这才溢出几分笑意，“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忍不住想靠近，一再试探。
福海言尽于此，也不好再多说，隔着垂帘听见里头康帝传来咳嗽声，急忙又踩着细碎的步子进去伺候。
姜北麟又站了会儿，待到书房无人后，才抬步走到姜盛月方才用过的桌案前，弯腰捡走了那一方被遗落的帕子。
这一场闹剧看似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在前廷后宫引起多大风浪。
但众人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康帝对于这位刚出掖庭不久的五皇子非同一般的重视。
于是原先本不想借机打听消息的娘娘妃嫔们又突然热络起来。
苏妙音一下午被三拨人请去其他宫殿品茶赏花，转到夜里回来时，脚下还有些发飘。
“娘娘，今日奴婢瞅着各宫娘娘待你可和善了，一点也不像那个盛元公主。” 跟着见识了一天大人物的丫鬟挽着苏妙音的胳膊，姐俩好一样进了殿内。
她是当初在城阳侯府跟着苏妙音伺候的，自认与小姐情同姐妹，说话也随意大胆。
苏妙音也不拘着她，闻言甚至还点了点头，赞同了对方的说话，“但盛元公主到底是长公主，咱们得罪不起的。”
丫鬟一听，立刻不满道：“那小姐还是五皇子的宠妃呢，五皇子可是男子，古来男子便是要比女子高上一等。小姐您莫怕，殿下那般宠你，若您诉说委屈，殿下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这……”苏妙音有些意动，想起那些娘娘们对自己的关爱以及在花园受到的折辱，她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我试试。”
夜里。
姜北麟在御书房陪着康帝用了晚膳，又批阅了堆积如山的奏章才回了自己居住的内殿。
“殿下，臣妾伺候您更衣。”苏妙音殷勤备至，上前替他解开了腰封，又慢慢摸索着去解他衣襟上的盘扣，语调羞赧道：“殿下，可要沐浴？”
自两人成婚后，姜北麟虽对她宠爱有加，可事实上两人还未做过真正的夫妻。
她日日对着神仙般的人物，又惦记着告状，便想着在床榻间吹吹枕头风。
可惜话方一出口，手腕就被人握住。
“爱妃，本王身子骨弱，太医说尚不能行房。”姜北麟拉开她的手，直白道。
“啊？这，这样啊……臣妾知晓了。”苏妙音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脸烫得直冒烟。
姜北麟也不管她，径直走到一旁的衣柜前，拿了一件织金大袖道：“来，换上，今晚我们画这一件。”
苏妙音羞得不敢抬头，默默接了衣服去换，心里宽慰着自己：虽然不能行房，但殿下每晚都替我画像，也没去宠幸别的女人，想来还是喜欢我的。
只是这次她换的衣服瞅着有几分眼熟，好像是……白日里盛元公主的衣服样式。
她有些不乐意，可一走出去便被拉到窗边的凳子坐下，摆好了姿势。
“别动。”姜北麟吩咐了一声，转身便坐到桌案前提笔画了起来。
苏妙音神色恹恹，许久也无人问津后，终于憋不住，试探着开口道：“殿下，臣妾觉着盛元公主有意针对臣妾。”
“是你多虑了。”姜北麟神色不动，继续对着她画。
“可是……”苏妙音觉得委屈，或许是一下午的尊荣便让她生出了恃宠而骄的心思，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她是您的姐姐，这么对我太过分……唔！”
她话未说完，便被姜北麟探身越过桌面，捂住了嘴。
少年另一只手抵在唇间。
“嘘，我不喜欢听你说话，尤其是姐姐的坏话，记住了吗？”
语气低缓而柔和，甚至手上用的力道也不大。
可苏妙音却不知怎的，被他那双过分好看的猫儿一般的眼睛盯着，忽然浑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本能的害怕让她下意识点了点头，不敢违抗。
“乖。”姜北麟摸摸她的手，却没有将手放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在腿上。
此刻若有外人在场，便会惊讶发现，此刻五皇子怀中的宠妃被捂着嘴的上半张脸，竟与盛元公主有几分相似！
少年的眸光一点点在她脸上梭巡，灯光掩映下，泄露出一丝痴迷，“可惜了，多好看的一个人，就是长了张嘴。”
要是能缝起来便好了。
尽管后面半句话没说出来，可苏妙音依旧被对方这诡异的眸光吓得直哆嗦。
“别怕。”察觉到怀中的轻颤，姜北麟抱着她，轻拍着背哄，然而口中说的却是，“再跟我说说，在你的梦境中，姐姐是如何助我夺得皇位的……”
深夜。
眼见过了二更天，行宫内四处灯火渐次熄灭，宫人们游走在回廊之间，各自回到屋中歇息，谨防脚步声吵到自家主子。
这时，一道黑影踏着宫殿屋瓦，脚下轻功水过无痕，几个起落之间便到了飞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