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弟弟是怎么死的
姜盛月这会儿心情正好，也很乐意替她答疑解惑，“不止呢，从你后院里挖出来的毒花，今夜九皇子无缘无故地想你，父皇去别的宫里宠幸妃子的消息，都是本宫一手安排。”
什么？
饶是萧贵妃与她再勾心斗角，此刻闻言，面上亦是一片空白。
堪堪回过神后，她才猛然扭曲了面孔，狰狞道：“姜盛月，你还是不是人？燕儿是你的弟弟！”
“呵呵，打小便晓得趋炎附势，连我母后的乳娘都敢作践的东西，也配当本宫一声弟弟。”姜盛月毫不客气戳破这一家子全是祸害的本质，随后直起身，睨了地上人事不知的男孩一眼，“不过你放心，本宫没你这当娘的心狠，就因为要挽回父皇宠爱，不惜毒死亲生儿子来陷害本宫。你那碗毒药剂量减半，便是全灌下去了，也死不了人。”
熊孩子再欠收拾，她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不过话说回来，从头到尾动手的也不是她。
但凡萧贵妃没那么疯魔，九皇子也不会有事。
果然，萧贵妃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终她颓然坐在地上，不屑讥笑，“所以你筹谋那么多，就为了让皇上将我打入冷宫？”
闻声，姜盛月勾唇一笑，字音从形状姣好的唇边溢出，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打入冷宫，太便宜你了。本宫要的，是将你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萧贵妃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且骇然睁大了双眼，惊惧道：“你要杀了本宫？不，本宫是皇上的妃嫔，你没有资格动我。若是动了我，皇上不会饶你了的。皇上根本不像面上那般心疼爱护你，你……”
“本宫知道，从母后离世那天开始，本宫与父皇便都在虚情假意地演戏罢了。”姜盛月打断她的话，望向她的眼底波澜不惊，“可那又如何呢？”
除了那一点虚假的父女情谊，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她呢？
直到这一刻，萧贵妃看着面前盛装而来的女子，才惊觉斗了这么多年，自己竟是半分也没有看透对方。
那藏在张扬明艳皮囊下的不是小女儿家的斤斤计较，而是步步为营的权谋心计，便是端坐在龙椅上的康帝都未曾看透过她。
“你……”她数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才能救自己一命，然后她做了一个万分愚蠢的决定，“盛元，好歹我是你父皇的妃子，还为你父皇生下了皇子，你看在燕儿是你弟弟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她跪着双膝向前，蹭到姜盛月的腿边，企图用亲情来唤醒对方良知。
姜盛月沉默了片刻，在萧贵妃心生期待之际，弯腰抬起她的下巴，冰冷又幽深的眸子直直与其对视上，“你莫不是忘了，十年前上元节灯会，本宫的弟弟是怎么丢的？”
平淡而从容的语调微微扬起几分，却于顷刻间在萧贵妃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由于太过震惊，萧贵妃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当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十年前上元节灯会，有太监偷听到姜盛月姐弟俩要出宫看灯的消息，于是她安排了刺客将年仅七岁的当朝太子绑走。
此事做得极为隐秘，相关人证物证也在事后被消灭得彻底。
姜盛月能得知真相，还是上一世掌权后肃杀后宫时，从一个掌事宫女口中得知。
因此萧贵妃也无从得知何处泄露了消息，只惊异于姜盛月的本事，心中最后一丝存活的希望也彻底泯灭。
“将她拖起来。”姜盛月冷声下令。
进殿假意看守的府兵上前照做。
萧贵妃被粗鲁拎了起来，整个人已然浑浑噩噩丧失了斗志，直到瞧见姜盛月抽出匕首，露出寒芒。
“呵呵，姜盛月，你可真好笑。”她突然笑起来，像是在看一个机关算尽的傻子，“枉你探查这么多年，最后竟是拿我开了刀，若你真有本事，怎么不去找你那可亲可敬的父皇呢？”
姜盛月握着刀的手一顿，凤眸扫过去，眸中尽是冰冷。
见她不信，萧贵妃笑得愈加猖狂放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以为没有皇上的首肯，我一个后宅妇人能神不知鬼不觉调动刺客执行暗杀，最后在天子脚下的京城掳走当朝太子吗？”
你背后还有萧家。
姜盛月张嘴便要反驳，可转念一想，当年萧家并未得势，老将军还在外征战，单单洛氏的权柄便足以吓破萧氏一族的胆子，更别提助她谋逆储君。
可她总记得幼时康帝如何疼爱幼弟，几乎是倾尽所有的付出叫她想也不想地便在第一时间将其排除在凶手嫌疑之外。
倘若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姜盛月回想起经年康帝对自己的种种，忽而手中的刀刃一颤，一股寒意自脚底爬上头顶，冰冷的窒息几乎将她淹没。
“哈哈，这回你知道自己应该恨的人是谁了吧？”萧贵妃快意地笑出了声，仿佛还嫌不够刺激，多年的恨意让她根本停不下折磨姜盛月的步伐，“你可知你那可怜的弟弟最后是何下场？他被带到了荒郊野岭，那些刺客抽刀就这么一下又一下，割下他脸上的肉，刺破他的喉咙，再斩断四……”
噗嗤。
利器穿透布帛，破开血肉的声响阻断了她继续造作的言语。
萧贵妃抬眸，对上姜盛月的眼睛。
噗。
姜盛月抽出匕首，又往她心口补上一刀。
刀口转动，翻搅着血肉。
姜盛月一双澄澈的眼睛里毫无情绪，仿佛看着一个死人般盯着她，“若不想你萧家满门死绝，便再回答本宫一个问题。”
没给对方思索的机会，她紧接着道：“你下毒谋害我母后，其中是否有皇帝授意？”
萧贵妃张了张嘴想发出声音，却被喉咙里的鲜血呛住，只咕噜噜发出连串气音，在咽气的最后一刻，才发出一句——
“是。”
黑夜里，一场自储秀宫内熊熊燃烧起来的烈火惊醒了沉睡的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