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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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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二小姐!”阿肆急忙忙跳下车,几个箭步便冲到了牛车前,见她们晒得面红耳赤,嘴巴起皮,不禁愧疚又担忧,“你们怎么不进去等着,也不差人去递个信?”

    京城不比别的都城,城门出入规矩森严,若是外地户籍须得亲眷出城接送才能入内。

    “驿站的大人们说牛车破旧,有碍瞻观,便让我们到外头。”容芷珊轻声细语垂眸回应着,又忍不住抬眸扫了眼旁边棚顶缎面华贵的马车,胆小道:“爷爷先前已经给大伯家去了口信的。”

    闻言,车上的姜盛月才终于晓得容阳宏上门的缘由。

    只是两方起了口角,现下怕是对方都忘了这茬,或是故意赌气不来接人。

    “其他人呢?”

    她突然掀起帘子,看向容芷珊。

    容芷珊被吓了一跳,有些瑟缩地不敢看她,只怯生生道:“爷爷同三叔一家都在马车上。”

    马车?

    姜盛月蹙了蹙眉,看看眼前毫无遮掩的破旧牛车,以及停靠在驿站屋檐下的素色顶棚马车,顿时就明白了,

    阿肆义愤填膺,“太过分了!夫人跟小少爷身体都不好,怎么能一路让你们坐牛车。先前少爷寄回家中的银钱呢?”

    容芷珊因为母亲跟弟弟受苦,亦是低头抹起了眼泪,轻声道:“前些日子阿衡大病了一场,银钱都花光了。也幸亏有那份银钱,否则阿衡便……”

    说到此处,她又呜咽着哭出声来,满含着心慌与害怕。

    车上的姜盛月这才注意到妇人手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面色青白,看着病恹恹的。

    恍惚间,她不由想起一件事情。

    前世,容玦设计将容阳宏下狱,得势后更是雇山匪,将金陵老家一夜间屠尽。

    手段之毒辣,远不亚于她。

    姜盛月调查过此事,得知是容玦上京未站稳脚跟时,家中弟弟生病,寡母同宗亲讨不到药钱,这才耽误了治疗,让弟弟殒命。

    之后寡母伤心过度,不久便撒手人寰,而独木难支的姐姐也被送去给别人家做妾,成亲当晚便投了井。

    后来容玦隐而不发,待大仇得报后才给母亲加封了诰命。

    思及此,姜盛月不免心绪微妙了几分。

    只因前阵子容玦寄回给家中的银钱,是朝她借的。

    那天正逢晚膳,容玦颇有几分心不在焉,吃完还想往外跑,被姜盛月命侍卫给拦下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莫不是想去寻花问柳?”姜盛月寻了条马鞭在手中把玩,狭长丹凤眼微微上挑,大有一副他点头就一鞭子抽过去的架势。

    容玦满心无奈,只得扬了扬手解释道:“真没有,不过是趁着今日未宵禁,拿些字画去卖罢了。”

    闻言,姜盛月倒是稀罕,“你缺银子?”

    “在下看上去不缺吗?”容玦摊开手,两袖清风。

    姜盛月这才想起,容府新宅邸的修缮,乃至仆从一日三餐皆是她出的钱。

    所以有钱的是她,容玦确实挺穷的。

    “要钱好说,乖乖上了榻,陪本宫歇一晚,明日让账房送来便是,还去卖劳什子的破画。”

    堂堂从六品的翰林院编纂去当街卖画,也不怕人笑话。

    姜盛月懒懒靠在榻上,说出的话足以让七尺男儿羞愤欲死。

    但凡宁折不弯的,都得唾弃一番她这般羞辱的行径。

    然而容玦却能屈能伸,搁下画轴,面不改色就给公主当起了暖床。

    次日。

    姜盛月取了几锭金子与他。

    容玦只收了一锭,并且随后写了张欠条给她。

    “不是说抵债了吗?”姜盛月当时不答反问。

    结果容玦拎着金子,施施然朝门口走去道:“那个不算。”

    时至今日,姜盛月也没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但她却清楚知晓,以容玦那点微薄的俸禄压根杯水车薪,那锭金子最后阴差阳错救回容玦弟弟的性命,乃至于这一家子,往后都不会死绝。

    那他还会成为日后的暗夜阎罗吗……

    事情似乎渐渐偏离了上一世发展的轨道,无论是她,还是容玦。

    姜盛月不晓得这是好是坏,但眼下‘自己人’挨欺负,这事儿她不能忍。

    “愣着做什么,还不伺候夫人小姐喝水。”她横了一眼杵在一旁的阿肆。

    “啊是。”阿肆赶忙回神,从马车上取了水以及点心,“夫人,小姐快吃,我来喂小少爷喝点水。”

    他主动接过孩子去照顾。

    水跟点心都是姜盛月平时出门惯用的。

    水是玫瑰花冷封的花茶,点心则是城中醉香楼的各式糕点。

    尝到入口即化的糕点以及甘冽清甜的花茶时,容母愣了愣,也偷偷抬眼看向打了帘子,坐在马车里的姜盛月,复又低头抹了抹眼泪,不想叫人发现。

    可惜姜盛月眼神好,一眼便是瞧见了,并且皱着眉问了出来。

    “哭什么?”

    她语气不耐,皆因不喜这般唯唯诺诺性子的人。

    儿子当了官来投奔是喜事,一个两个哭哭啼啼倒像是来奔丧似的。

    容母似乎也习惯她的冷淡,捧着茶杯,摇头轻声道:“没事,娘看你在京中过得好,心里高兴。”

    闻言,姜盛月怔愣了一下,瞧着那一身褴褛,神态温柔的妇人,心头微微有些触动。

    这便是,寻常母亲的想法吗……

    待到几人吃完,原本昏睡的孩子也醒了,树下温度也渐渐攀高,连树荫都挡不住热气蒸腾。

    “回吧。”

    姜盛月靠回车内,由始至终都没下来过。

    阿肆虽觉得有些怪异,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以为自家少爷是水涨船高,也养出娇贵的派头了,便习惯地点头应诺,扭头要去扶三人上马车。

    这时,姜盛月再度开口。

    “等等,他们不坐这辆。”

    “啊?”阿肆顿住,茫然四顾道:“那也没别的马车了啊。”

    该不会少爷还要让夫人坐牛车吧?

    那他第一个不答应!

    瞧出这二缺要逆主,姜盛月瞪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驿站屋檐下那辆,“去,买下来。”

    阿肆见状,当即眼前一亮,心领神会道:“好嘞,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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