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脑震荡
对于这次官司，沈素月准备很充分，做为一名有着15年工龄的法务，她将做事留痕的习惯代入了生活，从当初王集转移夫妻共有财产、出轨，再到这十几年没有支付抚养费，证据一条一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沈素月冷笑：“当初为了南南，我不想和他们闹得太过，倒让他们以为我没法子，越发的蹬鼻子上脸！”
看着霸气侧漏的沈素月，褚西西星星眼，姨妈好酷！
只是褚西谚没能看到姨妈在法庭上霸气怼人渣的场面，过完年没几天，就被大人们送去莫斯科。
褚西谚不甘心，走之前反复叮嘱沈素阳：“判决书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知道这人渣下场有多惨。”
弄得沈素阳好气又好笑，拍了拍儿子挺翘的小屁股：“行行行，知道了，快走吧你！”
小孩撅着嘴，装模做样地叹气：“哎，上次我去莫斯科，你和爸爸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那叫一个不舍，怎么这次就不一样了呢。”
一直站在旁边微笑看着妻子儿子的褚年不乐意了，嚷嚷：“什么叫哭得稀里哗啦！”
褚家男人一个德行，好面子得很。
褚西谚嘿嘿一笑，躲过爸爸作势打过来的巴掌，拉着行李箱往安检口去了。
这次旅程只有他一个，沈素阳两口子不放心，在航空公司官网约了无陪服务。
无陪服务俗称“儿童托运服务”，是指航空公司推出的，照顾无成人陪伴，独自乘机的儿童的一项服务。
这项服务主要面向5-12岁儿童，像褚西谚这种年过12却未满18的，如有需要，也可自愿申请。
褚西谚脖子上挂着交接材料，刚到安检口，就有乘务人员接他，乘务员接受过严格培训，也早知道褚西谚情况，看见这个马上要170的“儿童”也没露出不自然的神色，轻声细语带着他去办乘机交接。
褚西谚自己却脸烧的不行，和他坐一起的无陪儿童，大多是7、8岁的年纪，站起来只到他腰间，看见一个大哥哥被领进来，好奇的不行，直勾勾盯着他看。
有的还蠢蠢欲动，想要和他聊天。
救命！八个小时的里程怎么熬啊！好丢脸！
1月份的莫斯科还冷得很，零零星星有雪花从空中飘下，褚西谚一下飞机被冻得一个哆嗦，紧了紧围巾。
向尽职尽责送他出机场的乘务员道别，他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白色马自达。
开车来的是俱乐部滑行教练哈尔·威尔逊，一个脸上有着狰狞伤疤的波兰男人，长的凶心肠却软的很，哦，还有蹭车来的阿纳托利。
阿纳托利打量他几眼，说：”西西，你是不是发育了？“
七八岁的孩子狗都嫌，褚西谚在飞机上听了一路魔音绕耳，现在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勉强回复两句。
见他疲累，哈尔体贴开口：“座椅后面有一条毛毯，让他睡一会吧。”
这一睡就睡到了俱乐部。
好好休息一天，褚西谚重新充满能量，正式恢复训练，为接下来的世锦赛和四大洲锦标赛做准备。
2012年2月，四大洲锦标赛在美国科罗拉多州的斯普林斯举办。
同年3月20日，世锦赛在法国尼斯举办。
褚西谚马上投身高强度的训练之中，期间接了沈素阳打来的跨国电话，兴高采烈地描述了一番沈素月大战渣男，渣男要钱不成反被判决支付抚养费的大戏，一家子痛快极了，褚西谚也高兴，大手一挥，请教练们吃披萨炸鸡。
辛德里满脸哀怨，蹲在旁边：“西西，是我们不配吗？”
褚西谚充耳不闻，专心蹬自己的蹬腿机，作为运动员，配不配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可能是因为发育，褚西谚最近不止长个，也长肉了，168的身高，现在有48kg，正好够到标准体重的线，奥列格就调整了他的训练方案，着重加大了无氧训练比例。
花滑，本就是对臀腿力量要求高的运动，男生普遍屁股翘、大腿肌肉有力，而腰腹部因为肌肉多肥肉少，腰围反而比一般男性细，穿裤子腿上正好，腰部就会松松垮垮，松紧带的运动裤还好，西装裤就要量身定制。
褚西谚这阵机械训练多，动感单车、划船器、蹬腿训练器、后腿屈伸训练器等都在他的训练菜单中，教练致力于将他屁股和大腿的脂肪全练成肌肉。
效果肉眼可见，如果说之前褚西谚跳跃还有靠转速的嫌疑，现在的他的力量已经足够支持他跳得又高又远了。
之前不算稳定的4t，也跳得很是完美。
连着跳了好几个完美的4t，褚西谚若有所思，也许他可以尝试，难度进入4t，比如twizzle滑入，就像之前大奖赛总决赛，莫洛斯做的那样。
褚西谚行动力很强，马上做出第一次尝试。
只听见“砰”的一声，场内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过去。
身穿黑色紧身训练服的少年，流星般撞到挡板上，又滑落到冰面，周围红色的血液浸入冰面，星星点点，像是绽开的雪中的红梅。
“西西！”
“快叫医生！”
“都别碰他！离远点别围着！医生还没来！”
现场一片混乱，奥列格尽力保持冷静，维持秩序，只是声音却高昂刺耳，带着浓浓恐慌。
褚西谚陷入昏迷前，最后一秒，看到莫洛斯一脸惊慌地滑过来，绅士的假面破裂，露出这个20多岁青年真挚的担忧。
他张张嘴，不要告诉我妈妈，她会哭的。
话没说出口，意识就陷入了昏迷。
没人预料到，褚西谚会在冰上的跳跃训练中摔得那么惨，尤其是奥列格，今天褚西谚的冰上训练内容，跳跃只有4t。
当监控被调出，事发时的画面摆在眼前，众人久久不能言语。
这个有着夸张大胡子的老头满是懊恼：“我该仔细看着他的。”
哈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没有错的，奥列格，在选手进行已经攻克的跳跃训练时，做记录本就是你的工作之一。”
像褚西谚这种水平的运动员，练习已经攻克的跳跃，危险度不是很高，一来他已经能很好跳出4t，训练中摔倒的可能性不大；即使摔倒，也能及时调整动作，减轻伤害。
只是没想到，奥列格低头记录的那半分钟里，褚西谚会尝试twizzle滑入，看视频，跳跃前他并没有减速。
高速滑行观赏性很高，但同样的，对选手平衡性要求更高，如果选手滑行不扎实，很容易把自己甩出去，这个就像赛车，刺激得很，路人看见还会叹一句酷，却还是实实在在的危险项目。
褚西谚滑行基础本就不差，来到莫斯科后更是进步神速，灵活的小关节，让他冰上加速轻轻松松，跳跃前不减速更是让对手叹为观止。
教练也习惯了他的高速度，没想到褚西谚这次练习，忘了减速，直接哐得撞挡板上了。
奥列格恨恨道：“等他好了，我一定狠狠揍他屁股！”
今天可将他吓坏了，幸好弗雷德在，做了紧急处理就开车把人送往了医院。
中度脑震荡，额头撞在挡板时受伤，封了5针，身体也多处软组织挫伤，万幸没伤到骨头，但也至少要在医院躺半月。
傍晚，意识逐渐恢复，浑身疼痛却又动弹不得，褚西谚睁开眼，入目的时惨白的天花板，呼吸间是浓浓的消毒药水味，褚西谚不适地皱起鼻子，想说话，嗓子却火辣辣地疼。
“西西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我是摔傻了吧，怎么会听见飞爹的声音。褚西谚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面无表情地想。
直到有人将冰场轻轻摇高，王卢飞左手端着玻璃杯，右手固定吸管，确保褚西谚动动嘴就能把水喝进去。
褚西谚这才确定，真的是王卢飞。
“飞爹，你怎么来了？“他喝了两口温水，嗓子好多了。
“奥列格打电话回来，大家都不放心，叔德要带人去美国，抽不出身，就让我先来了。“
褚西谚欲言又止，王卢飞看着他长大，抬抬屁股就知道他要挠痒痒的程度，自然知道他要问什么。
“素阳知道了，你妈妈很担心你，但她身体不好，我们没让她来，小年去参加抢险了，我们没告诉他。“
正在这时，莫洛斯拎着饭盒进门，王卢飞站起身，“我去帮你叫医生过来，让莫洛斯先陪你。“
莫洛斯将饭盒放在床头，看着小孩脸色惨白，还冲他笑，心疼得不行：“别笑了，疼不疼。“
小孩子都是这样，摔倒了，如果周围没人，就自己爬起来，但如果这时，有个人温温柔柔问他疼不疼，所有委屈就都能涌上心头。
他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好笨哦。“
他也不想摔，不仅耽搁了训练，过两天的四大洲肯定也参加不了了。
还害的大家担心。
看着小孩眼泪噗噗地往下掉，莫洛斯着急又心疼：“没关系，总能跳出来的，而且大家知道，你只是想滑的更好，没有人会怪你的。“
他安慰人的本事显然没有他滑冰那么好，小孩哭得更伤心了。
褚西谚不后悔尝试twizzle进4t，运动员本就是要挑战自我的，却懊恼自己选了一个糟糕的时间。
四大洲前摔得那么厉害，训练比赛计划全部泡汤。
而且，妈妈在家肯定哭得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