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那之后颜梓竹便与几人告别，急冲冲奔着电话里告知她的那个目的地去。
想着再没有什么事可做，钱周便带着雁衡回家了，钱波和周舟这些日子在城里到处游玩，只不过晚饭是雷打不动要一起吃的，而雁衡每次都对做饭这件事乐在其中。
“你喜欢这家甜品店吗？”能受到身边如此多的人的广泛欢迎，这家甜品店应该有其过人之处，虽然钱周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最喜欢哪一个？”
雁衡想了想，举起手中还剩小半奶茶的纸杯，说：“这个。”
钱周忍俊不禁：“好吧，确实还行，我看见他们是用奶兑茶做的，没用什么奇奇怪怪的香精香料。不过，你要真喜欢，我们回家也可以自己做，一次喝一天。”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男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钱周敏锐回头，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个剧情中的关键人物。他拿胳膊肘顶顶雁衡，小声道：“刚刚过去那个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雁衡同样小声回答，“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看看……嗯，跟着我们。”
两人默不作声地朝人群稀疏的方向走，而那人还跟在他们身后。
钱周四处看了看，将核善的目光投向几步之外的一个巷子口。
就决定是你了。
这条小巷看上去对这种业务相当熟练，它平静地接纳了两名不速之客，并尽心尽责地让他们的鞋跟在水泥地上磕出荡着回音的脚步声。
两人在小巷里等了一分多钟，没人进来。
“他站在外面，”雁衡说，眼睛扫描仪似的转来转去，“好像在等什么。”
钱周觉得那人有较好的反反跟踪思维。如果他贸贸然跟进来，他就会被雁衡按在墙上揍一顿……哦不，小巷并非法外之地，是按在墙上好好聊一聊。
“雁衡，把他带进来。”钱周果断道。
雁衡点点头，一闪身出去了。几秒之后他回来，胳膊里挟着一个男人。
“没被别人看到吧？”钱周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烟，压低声音问。
“没有，”雁衡回答，“我做得很小心。”
钱周满意地笑了笑，抬手掀开那人的兜帽。
“呃，你怎么在这儿？”
一身黑衣下的男人面色比上次见面时还要苍白几个度，顶着两个烟熏妆感的黑眼圈，嘴唇干裂破皮，面颊凹陷得像是十几天没吃饱饭的流浪汉。
哟，这不是谢生渊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你知道我？你们是血猎协会的人？”谢生渊半眯起眼，丝毫没有正在被绑架的自觉，悠哉得像是在喝下午茶，“你有些眼熟，人类。我们见过面？”
钱周隔着几层衣服搓搓胳膊，想把喝完的奶茶杯扣在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喝下午茶的男人头上：“怎么会呢，哈哈，我倒想问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哦，我记起来了，那天我出来捕猎时……那个因为某人横插一脚逃走的低等猎物就是你，对不对？”谢生渊完全无视了钱周的问话，用藐视蝼蚁的目光看着他，“真巧，高等猎物总是会和低等猎物待在一起。”
雁衡皱了皱眉，他不大听得懂谢生渊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人对钱周恶意很大，他为此不大高兴：“我可以揍他吗，钱周？我会轻轻的。”
“先不要，”钱周让雁衡稍安勿躁，“我们问你几句话就会走，希望你配合。”
“想要插手我的事，你还太早了些，我——”谢生渊的双臂暗中使劲，在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雁衡的钳制时，他微笑着改口，“不过，陪你们玩玩也未尝不可。”
还挺能屈能伸。
钱周于是继续问话：“你说雁衡是高等猎物？你是冲着他来的？”
“对，”谢生渊承认得很坦荡，“他身上有种特别的力量，就和那个女孩……总而言之，他的血闻起来很甜，和你们不一样。”
你又何必拉踩呢。
钱周为吸血鬼在几米之外都能闻出人血味道甜不甜的嗅觉十分钦佩，对他来说，“血不甜”并不是一种侮辱，反而降低了他被蚊子叮的可能性。
“燕墨呢？听说你把他带走了，他人在哪儿？”钱周还记得王秋儿口中的“七天七夜”，这才半天，谢生渊怎么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街上了？
“燕墨”这个名字甫一出口，钱周就看见谢生渊露出了堪比梦游醒来发现自己炫了一盆翔之后的表情，虽然对谢生渊来说，睡了燕墨和食屎差不多。
“留在宾馆了，”谢生渊没好气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哪家宾馆？”
“一家叫什么全时酒店的。”
钱周点点头，给刚交换过号码的颜梓竹发了条消息。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钱周笑了笑，转向雁衡，“把他揍晕。”
雁衡听话地一拳砸在谢生渊脸上，吸血贵族还没来得及震怒，就被打倒在地。
“他能睡多久？”钱周问。
“按照之前的经验，半小时左右。”
半小时，应该够他们赶到这里了。钱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平常人打中下巴大概也就晕个十来秒，雁衡这一拳可以晕半个小时，可别把人打傻了才好。
不过，主角的世界不能用常理来解释就是了。
两人将逼格掉光的谢生渊留在小巷，搭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不是高峰期，车上相对说来很空，钱周找了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让雁衡靠窗坐。
在此之前钱周能保护雁衡的方法只有让他尽量避开剧情，但他没想到，即便与雁衡本人毫无关系，其他可被称为危险分子的家伙也能和他扯上关系，甚至不顾世界运转的逻辑。
他从不以为世界观的改变与雁衡的到来的时间点如此相合只是凑巧，但现在他意识到，如果说世界观的改变有其目的，那或许就是抹杀雁衡。
钱周不知道剧本如此安排的理由是什么，跳脱出剧本的主角到处都是，又为什么单单针对雁衡？他可以接受雁衡有朝一日会离开自己，但如果这个小憨批因为一些未曾被告知的理由不明不白地死在某个陌生人手中，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能对抗现在已有的，以后或许会更多的麻烦？
钱周脑袋向左一歪，下意识地握住那条往他脸上砸拳头的手腕。
“你干嘛？我在想事情啊。”钱周无奈地想拨开雁衡的手，纹丝不动。
雁衡虚握的拳头抵在钱周脸上，道：“可你看上去很不开心。在烦恼什么吗？”
钱周愣了愣，不禁笑了：“如果有一群人来追杀你，你怎么办？”
“跑，”雁衡想了想，补充，“跑不了就打一架。”
“打不过怎么办？”
“我很厉害，”雁衡坚定道，“不会打不过的。不仅如此，我还会保护你。”
钱周扑哧笑了，轻轻拍了一下雁衡的脑袋。
见他终于高兴起来，雁衡的手也松了劲，被钱周轻而易举地握在手里。
瘦削，但很有力道的手。掌心、指节和虎口处密密麻麻都是硬茧，看得出他做过活，练过功。从手背延伸到小臂的是放松时也倔强地鼓起的青筋，随着血液流淌微微颤动。
其实这只拳头刚刚碰到他脸的时候，钱周还以为自己会被一拳打到空中转体五周回旋落地，但雁衡对他的柔弱额外体谅，特意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钱周四处看了看，若无其事地把右手五指插进了雁衡的指缝，到了下车才松开。
“我今天不洗这只手了。”雁衡举着那只被钱周牵了一路的左手，肃穆道。
“那我摸一下你的衣服，你是不是不换了？”
“……如果你同意……”
“你敢这么做，我就再也不拉你的手。”
“……哦。”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顺道买了菜，颇有种老夫老妻的味道。
今年过年早，大概一月十几号就是正月初一，钱波和周舟索性在附近租了一个月的房子，打算过完年再回去。钱周便给了他们一把钥匙，免得他偶尔和雁衡回家晚了看见两人苦哈哈地等在门外。
两人到家的时候，钱波和周舟正一人占据一边单人沙发，一边嗑着瓜子，放着偶像剧唠家常。见到钱周和雁衡一道回来，两人相继露出“我懂”的微笑。
钱周：“……我们去见朋友。”
“哎哎，我们知道，”周舟一副“你不用解释妈妈都明白”的模样，“处朋友嘛，就是要这样的啦，见见对方的朋友，多好啊。”
钱周懒得解释，跟着雁衡钻进了厨房。
“你什么时候买的辣椒？”钱周把那几条菜丢到雁衡够不着的地方，“你不吃了？”
雁衡可惜地看着那几个毫无瑕疵的辣椒，解释：“因为叔叔阿姨很喜欢……”
“他们也不是没辣椒吃不下饭，放碟辣椒酱就……”
钱周瞳孔一缩，雁衡的拳锋擦着他的脸颊过去，一拳击碎了他身后的玻璃窗户。
只听“砰”一声巨响，有什么不属于玻璃范围的重物落地的声音从楼下以340米每秒的速度传入他的耳朵。
雁衡：“……钱周，我好像把人打到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