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磨练
血红色的眼睛几乎占满了整个视野，粗重的呼吸声不知道是眼前的怪物还是疲惫不堪的自己。
风雪的声音愈来愈小，整个世界只剩下喘息。
“诺恩！诺恩！”
远处似乎传来了她的声音……
……
“诺恩！”
被从床上狠狠的扔到地上。
“啊！林娜怎么了？”
诺恩挣扎着起身，幸好平常有打扫，木质的地板还是洁净的，没沾上什么脏污。
“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早上那么大的钟声装听不见啊？”
“约好提前汇合的，我等了你整整一刻钟！”
诺恩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再躺倒到了被褥上。
“『极寒霜落』”
屋子从屋顶突兀的开始霜结，屋内放热的火魔石都开始暗淡，整个屋子都被逐渐冻结起来。
“林娜！”
诺恩赶紧坐起扑倒手中结印的林娜，法印一震散，屋子温度也不再下降了。
他可只有一件薄衫衬裤，这要是施法完成瞬间他就要被冻成冰棍。
不过林娜也只是吓吓他。
“起来了？臭小鬼，起开！”
林娜猛的推开诺恩，诺恩也是顺势起身，他可怕这小姑奶奶再发威。
“穿衣服，走了。”
林娜起身出了房间，门重重关上，诺恩也松了口气。
今天是去北城墙，选战甲吧。
父亲的，送回来的时候胸口被开了个洞，后来左家找人修复如初，这副铠甲的强度比寒岭卫的寒岭山甲也不逞多让。
好在是附魔过的铠甲，耗费魔力引导就能穿上不用太费力气，不然光穿上就能让林娜等急再砸门一次。
还记得刚领使团卫队的任务出城时的悠闲，林娜这会便直接拽着诺恩腾空而起，街道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些许积雪，沿着大街到了北城门，卫兵依然如故的行礼，也让人不禁感叹。
“请从那边上城墙吧。”
卫兵行礼后指明了方向，林娜和诺恩便走向那一百多阶的步梯，为了方便大量部队调动，而且本身北城墙就高厚宽大所以看起来还是非常震撼的。
林娜撇了撇嘴，带着诺恩直接飞上了城墙。
呼的，风雪怒号吹过城墙，狂风卷曲着雪粒拍打在脸上，痛的诺恩赶紧躲在城垛旁。
喘息着仰望天上，肉眼可见的，雪快速掠过然后被城市上的空气拦阻，随后便慢下来降入城中。
“这就受不了了？”
林娜周身魔力流淌撑起护罩防御着，风雪影响不了她分毫。
她缓步走向诺恩，轻轻摸了摸铠甲上黯淡无光的纹路，点了点头。
“果然啊。”
诺恩被摸的身体一抖。
“怎么了？”
“你的铠甲。”
林娜魔力悄悄探入铠甲却被诺恩的魔力阻挡。
“你试着激活一下。”
随着话语诺恩激活了魔力，铠甲发出了柔和的光，周围半米的区域内魔力流动被抑制的缓慢，连雪都慢了下来，不过片刻后就消失了。
诺恩一惊，就这一会魔力竟然被抽去了大半。
“把握好时机再用，那是给我这个级别用的铠甲，别糟蹋了。”
林娜甩了甩手，让诺恩跟上自己。
城墙上不时有城防军巡逻而过，他们实力有些甚至不如诺恩，但是常年于此，早就不怕风雪吹袭都成习惯了，不过这也得宜于城防军的后勤配给不错，常备的冬装每人每年甚至能领到三套，用厚重的雪牛毛皮制成，非常御寒。
寒岭卫新兵早已整装待发，寒岭卫队长之一的左震正在对这些新兵做最后的激励和指导，不同于诺恩这种任务或者是试炼的人，寒岭卫是代表寒岭城的战士，在授予『凌冬之心』之前必须经过血的考验才配，才能获得寒岭城的认可，不过也可以随时退出，不过就永远不能成为寒岭卫。
死亡率很高，因为兽潮中的魔兽不会有丝毫怜悯，而且要有运气，虽然不会有『称号级』的魔兽出手，但是『统领级』还是会有不少，扛不住，就只能被杀死。
至于怎么考核，很简单，被送下城墙，然后面对15分钟兽潮。
就是这么简单，每十人就会淘汰三四个，淘汰率相当高了，像帝国军只要求等级达到，基本上没什么威胁，哪怕整个大陆军队淘汰率这么高的也是独树一帜。
寒岭卫，城主亲卫，全身心献给寒岭城的人。
“多思考，一般魔兽奈何不了你们，但是也不要只顾着自己，要学会依赖一直一来的队友，面对比自己等级高的人和怪物尤其是如此……”
林娜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是林娜啊，想必这位就是我侄女婿诺恩了。”
“左震叔好，之前伯父跟我提过你。”
“嗯，接下来我要讲解如何对抗兽潮，你也听听吧。”
左震是寒岭卫九大新兵考核官之一，也是左家唯一的寒岭卫队长，虽然是外姓但是在左家地位不低。
一身实力不比莫亦这样的寒岭卫队长差，在训练新兵和考核方面更是寒岭城知名，不少新兵都希望他会是考核官，活下来的几率也会高上不少。
左震教导新兵耐心温和不疾不徐，为人不讲家族党派，也正因如此安安稳稳在考核要职任职长达十多年。
讲的细致，说到不少魔兽的攻击方式，不过没实际接触就没具体的印象，诺恩听的仔细，虽然没记下什么，但是听进去了。
不过诺恩不能干扰寒岭卫考核，只能得点经验，要是抗击兽潮要在远处，除了黑爪潮，基本上没什么兽潮需要担心的。
能破坏城墙的也只有黑爪了。
风雪稍减，诺恩已经和林娜走远，左震释放御风灵术把十位新兵送了下去，风让十人缓缓落地，哪怕落差几十米的高度左震也能平稳控制，城墙外，躁乱饥饿的的魔兽闻到了肉香，拼命的奔向城墙下阵型严整的新兵。
诺恩没再看下去，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能默默祈祷一句希望能活下来罢了。
领到清理兽潮任务的学徒不少，任务奖金优渥又能多收些材料赚钱，有自己的导师帮助基本上不会有生命危险，和寒岭卫不同，师承的猎师待遇远好于寒岭卫，这也让不少人趋之若鹜。
连诺恩都不得不感叹，其中差距，如果没有自己岳父恐怕自己没关系没卓越天赋想当学徒都难有人看上。
“诺恩！”
林娜提醒，诺恩从新振作了精神，其实都从兽潮里走过了，还怕什么呢？
“嗯。”
轻嗯了一声，身体突兀的变轻，林娜手轻划拽起诺恩用龙翼袍缓缓降下。
空中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被拉长，似乎能看到魔兽牙齿中渗出的血渍。
“『华光斩』！”
一来便是范围穿透力都较大的武技，林娜虽然跟着下来却不会出手，诺恩需要自己开个落脚的地方。
数个想要飞扑的魔兽被轻松洞穿，不过片刻十几头魔兽便狂奔向尸体撕咬血肉，血腥的气息被激发的更大，越来越多的魔兽围了上来。
“『飓风加速』！”
“『流水加速』！”
诺恩高喊，莹白色和天蓝色的光芒随着魔力的释放闪现在周身，风元素和水元素的双重加速祝福片刻便让身体无比轻盈，身上的铠甲也似乎如同常服般轻便起来。
无言，蓄势片刻便直接冲进兽群，剑刃轻挥，这把陪伴多年的剑刃如同感知到主人的战意变得异常锋利，顺势连续不断的斩击不断绞杀冲上前的魔兽，残肢纷飞，这些连『部落级』都没有的魔兽根本挡不住一击。
剑舞的飞快，心却不知道飘往何处，多年苦练却不似刚上手时进展飞速，长时间一来基本上没任何进展的剑技，便是只能如今这样挥来挥去罢了，古人总结的基础用剑方式诺恩都已学会，但是想更近一步，却没了头绪。
寒岭城的剑术类书籍并不全面，也没什么流派，多是早年一些战争中活下来的人总结的，多是基础实用的，会有些发力技巧配合法术的，想要像法术一样自成体系，不知道还要多少年，自己的岳父也不是专攻剑技的大师，自己心心念念最为喜欢的战斗方式没有未来，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
想着，一愣神的功夫身后便围上几只狡诈的魔兽，剑因加速斩击的飞快但后背却是空档。
蓄势飞扑，仅是瞬间利爪就要碰到铠甲，冲撞的力量必然让身形踉跄，如果破坏了剑势舞的再快也防不住任何攻击。
“『气铠』！”
诺恩用仅剩的魔力放出气铠逼开了周身的魔兽，趁空档快速摸向了准备好的魔晶。
充盈的魔力如同潮水般回归，魔晶没了魔力的支撑化为粉末，但是汹涌的魔力却在诺恩身体中膨胀。
“『极寒霜落』！”
诺恩左手骤然紧握，浓郁的魔力困住了掌心的元素，一瞬间的挤压让元素之力猛然膨胀，复杂的术式在掌心编织，光芒甚至亮穿了手掌的血肉能在半透明中看到骨头的阴影。
片刻后，术式绽放，在张开手的瞬间扩散开来。
三阶最强水元素法术，便是林娜之前用来叫醒诺恩时用的，也是林娜最早教给诺恩的三阶法术，大范围缓慢冻结所有生物，面对比自己弱的敌人时尤其好用，哪怕不能造成伤害黏住对方脚足也能让周身的敌人关节被冰霜覆盖活动变得僵硬缓慢。
周围魔兽的爪足被雪中泛起的寒霜黏住，诺恩一个转身横扫，靠的近的魔兽都被斩下四肢，冻在雪中无法动弹。
远远的林娜看着脸上露出些许笑容，看来他也并不是全都偷懒，自己教给他的都有好好记得。
黑暗中，血红色的双眼正死死瞪着这个在他兽群里大杀四方的人类，再也无法忍受来自人类的挑衅，他发出怒吼冲了过去。
被怒吼猛的惊醒，诺恩刚反应过来，刚来得及把剑横档在身前便被大力撞飞了出去，还未反应过来，血红色的眼睛几乎占满了整个视野，粗重的呼吸声不知道是眼前的怪物还是疲惫不堪的自己。
最后一点魔力被消耗一空，身体就像突然臌胀再漏气的气球，诡异的感觉充盈全身，诺恩几乎无法动弹，光自己身各处传来的诡异感就差点挤破他的大脑。
风雪的声音愈来愈小，整个世界只剩下喘息。
“诺恩！诺恩！”
远处林娜喊着诺恩的名字，千钧一发之时，林娜手中法印绽放，一瞬间冻结了那个袭击诺恩的『统领级』魔兽的利爪。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娜嗔怪着，把诺恩扔到了城墙下让他靠着城墙休息会。
“法术释放后会精力衰退，适时找机会后退防备偷袭，你怎么还傻愣愣的杀来杀去。”
诺恩喘着粗气听着训斥，恐惧的神色淡去许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今天就到这里了，魔晶不要乱用，虽然恢复大量魔力，但是也会消耗大量体力精力控制魔力的喷发，救急可以，下次也记得多控制魔力损耗。”
说着林娜再结法印大面积的扇形区域顷刻竖起冰锥，无数魔兽被捅个对穿。
“走吧。”
龙翼袍轻飘林娜带着诺恩便轻松返回城墙上。
脚下寒岭城的灯火让诺恩意识回到头脑里，有种到家的安心。
“副会长说的没错，就是太早了，你想法不少，没什么实战经验，偷偷用魔晶回复魔力，之前没用过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弊端，这是要吃亏的。”
林娜唠叨着，不知道为什么诺恩明显感觉她话变多了。
“知道了，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我就能衔接好了。”
诺恩吃了亏却还嘴硬，活动了活动身体，总算有了活着的实感。
“下次我就不救你了，臭小鬼！”
把诺恩放下，已经飞下了城墙，让诺恩自己回家好好总结经验，因为诺恩起的晚，自己中午还要去趟主家，便不再送诺恩回去。
“自己走回去吧。”
无奈一叹，回忆着刚才的经过便按着熟悉的街道踏着雪慢慢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