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丑（十二）
随之，一团柔和的光从大肚腩的胸口飞了出来，整个房间的光线也变得正常。紧接着，床上的虫蛹化作光粒，包裹住了那团柔和的光，一个小女孩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与先前的那些尼哥不同的是，小女孩的身上穿着病号服。
“爸爸又趁莉莉睡觉的时候干坏事了。”
“不……不是这样的……”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大肚男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他和那些坏人一样，想要把莉莉从爸爸的身边抢走。”
莉莉走到大肚男的身前，伸出手摸了摸大肚男的脑袋：“爸爸别怕，没有人能将莉莉夺走。”
闻言，大肚男又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作势要朝着方平扑去，但他的衣角却被莉莉用小手拽住了。
“大哥哥不是坏人哦，大哥哥只是在找什么东西。”
听到这句话，大肚男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倒用一种更加凶狠的眼光盯着方平，要不是莉莉还拽着他的衣角，他怕不是要用牙齿将方平撕得粉碎。
“是啊是啊，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和我长得差不多人啊？”方平看着这个愤怒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几步。
“看到了哦。”莉莉的头微微扬起，用手指着后面说道，“那个大哥哥到宋爷爷那里去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那你知道怎么去宋爷爷那吗？”方平接着问道。
“从刚才大哥哥打碎的窗户翻出去就行了。”
听完莉莉的回答，方平也没想那么多，转身朝着窗户走去。
“等等，”莉莉从背后叫住了方平，她的手上拿着一把蓝色的钥匙，而大肚男不知什么时候晕了过去，“把这个带上吧，我想大哥哥会用到的。”
从莉莉的手里接过钥匙，方平愣了一会，对莉莉说了声谢谢。
“大哥哥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把爸爸抱到床上去好不好？”
“好啊。”
虽说大肚男长得又高又壮，方平却很轻易的就将他抱到了床上，就好像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大号的毛绒玩偶。
“爸爸是为了莉莉才变成这样的，大哥哥你不要怪爸爸。”
“大哥哥知道，”方平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俯下身子，揉了揉莉莉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有点羡慕莉莉：“莉莉也要答应大哥哥，要保护好自己哦。”
“嗯！”莉莉开心地点了点头，她的身体逐渐透明，大肚男的周围也再次浮现了类似于虫蛹的结构。
在方平翻出窗户的一瞬间，玻璃就复原了，透过窗户朝屋内看去，此时的房间又变回了刚进来时的样子，只是地上没有玻璃渣子，床上的玩偶也没有了那张怪小丑的笑脸。
“你是方文的孩子吧。”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方平一跳，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座凉亭里，面前正坐着一位穿着白色西装，胸口戴着红色玫瑰的老人。
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老人将方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稀有物种一样。
“想不到最后他还是成功了。”
“您说什么？我怎么不太明白。”方平也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莉莉口中的宋爷爷，而他好像还知道些关于自己的事情，“您能仔细说说吗？”
“罢了，罢了。”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盯着方平的脸看了许久，然后长叹一声，“告诉你也没关系，就当是还了个人情吧。”
闻言，方平坐到了老人对面，正准备听老人说些什么，一阵冰冷的感觉从胸口传来，低头一看，一节剑尖从他的胸口处冒了出来。紧接着，方平的身体消失，一红一蓝两把钥匙随即掉落在地上。
“为什么？”
“还没到时候。”一个全身被铁质盔甲包裹的人，此刻正站在方平刚才坐的座位后面，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两把钥匙捡起。
再次睁开眼睛，方平下意识的低头，发现胸口完好无损，这才观察起了周围。
此时方平已然身处一间四壁由水泥构成的房间里，没有窗户，视线范围也看不到门。
此刻，方平正穿着一件精神病人的束缚衣，两手被横向交叉在胸前，束缚衣的袖子没有袖口，绕过身体，在身后相衔。他的脖子、腰、双腿甚至脚踝都被一种特制的皮带锁扣紧紧箍住，将他的身体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在这种情况下，方平只能保持坐姿，连左右晃动都很费劲。
在他的面前有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摆着一个熟悉的银色录音机，而桌子的对面正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大概不到四十岁，穿着医生常穿的那种白大褂，白大褂的里面是一件黄色的羊毛衫，许多地方都起了球，领口处还有一摊油渍，应该是吃饭时不小心弄上的。
那男人戴着一副眼镜，神色温和，长相不算丑也不算帅，普普通通，单从头顶的发型来看的话，如果他是医生，方平一定会非常放心。
另一个的处境同方平差不多，身上穿着束缚衣，同样被特制的皮带锁扣固定在椅子上，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人的脸上带着一副小丑面具，小丑的嘴巴咧起，同方平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要吃药还是要电疗？”戴眼镜的男子问道。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方平回道。
那人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手电筒，凑近了对着方平的眼睛照了两下，又伸手对着眼皮扒拉了一会儿。
“你在干嘛？宋爷呢？”方平的眼睛被他弄得有些难受。
“看来你的病情又加重了，就连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都记不得了。”面前的男人有些头疼的挠了挠脑袋，他头顶的头发似乎就是这么没的。
“什么主治医生？我只记得我之前在躺着睡觉，然后好几次从冰箱里醒过来。”
“正常人会从冰箱里醒过来吗？”
“正常医院会给病人穿上束缚衣，把他固定在椅子上吗？”
“当然，这里可是精神病院。”面前的男人拿起一张板子，在上面写了写，似乎是要对方平加大剂量。
“你放屁，哪有精神病院给病人带小丑面具的，而且这种落后的疗法早在二十一世纪末就被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