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嫁
苻乐落水的事因为苻坚的态度在宫里未激起太大的水花，第二天苻乐醒来也未再提起落水的事，不再踏出宫门，安心的养病，闲暇时也不再嬉闹，更多的时候都在看书，做女工，本来多活泼调皮的人，慢慢的竟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苻坚每天差人来问候，也时常会来探望苻乐，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那晚的事，说说笑笑，就像平常百姓家一样。
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儿，苻坚有一次说道：“虽然以往我总希望你能更懂事一些，但是如今你真懂事了，我却又希望你更任性一点。不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最心疼的孩子，我希望你永远快快乐乐的，知道吗？”
看着眼前的父亲，身为帝王，他总是那么威严，甚至偶尔会露出残忍的一面，但是对自己，他却是这世上最温柔、最疼惜自己的父亲。
“女儿知道了，以前女儿多有不懂事，让父亲操心了，以后一定好好孝顺父亲。”苻乐抱着皇帝说。回去之后，苻乐更加用功的学习礼仪，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整个冬天她都再没见过慕容冲了。
谷雨酬天，宫里举办了宴会，整个宫里的人都来了，作为宠妃的弟弟，慕容冲也参加了宴会，只不过他到底身份特殊，没有坐在显眼的位置，而是坐在了下方。苻乐的座位再皇帝的下首，她随着苻坚上台阶的时候，慕容冲抬眼的时候瞥了已有月余没见的女子，苻乐看起来似乎消瘦了，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袄，轮廓却分外明显。慕容冲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有期待，有愤怒，也有无力。苻乐眼角瞄到了那个清瘦的影子，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一眼。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玉禾拿着披风挡住了慕容冲的视线
“公子，夜里的寒气您受不住，要不我们回吧？”玉禾低着头说。
“好。”慕容冲见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也不会有人关心他的行踪，披上披风，站起身走了。于是苻乐回头见到的，便是慕容冲离开的背影，慕容冲似乎高了不少，已经有了青年的影子，但是身形却还是一样的瘦弱，明明身边有人环绕着，却总给人一种很寂寞的感觉。
一路无言走在回梧桐居的路上，慕容冲突然问道“玉禾，你会一陪着我吗？”
“会的，少爷，我这一辈子，会永远陪着您。”没有丝毫犹豫，女孩肯定地说道。
看着前路，慕容冲沉默许久才说“那你，可千万别食言。”
苻乐病差不多痊愈的时候，也到了了顺安公主出嫁的日子。
公主下嫁，杨家作为当朝第一大臣，对顺安这个长媳，未来当家主母，杨家给足了尊荣，十里长街都挂满了红绸，喜宴开了足足七天。苻乐想，除了有杨大人的意思，更多的，应该是杨家大公子杨壁自己对妻子的宠爱。因为喜欢，所以想给她一场永生难忘的婚礼。
婚房里，苻乐拉着顺安的手看着眼前人披上红妆，调笑道：“阿姐，我看这杨家大公子对你可谓是一片深情，你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顺安拍了拍苻乐的手笑道：“我把这运气也分给你，希望你也能尽快遇到自己的缘分！”
苻乐用手在空中抓了几下，开心地说：“那我可要抓紧了，千万别跑掉。”
“噗嗤”屋子里的丫鬟和桂嬷嬷都忍不住笑了。顺安也忍不住笑开了，“听闻你最近在专心学习礼仪规矩，我还以为你已经有所改变，没想到真真是应了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姐姐这是何意，妹妹不懂。”苻乐低下头故作娇羞地双手绞着纱裙上的绸带低声道“妹妹整日刻苦学习宫廷礼仪，姐姐却这样说我，真真是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姐姐还未过门，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这副矫揉造作的姿态看得顺安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拉住苻乐用胳膊肘挠她的痒痒“我的胳膊肘拐不拐，这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苻乐也伸出手去挠顺安的痒痒，眼看两人就要闹起来了，旁边的桂嬷嬷连忙分开两人“小祖宗们可别闹了，等下妆花了可怎么是好？”
“好好好，都听桂嬷嬷的。”苻乐缩了缩脖子退后两步说道。顺安看着眼前的女孩，从一个小小的跟屁虫，变成了今天的少女，十一年的形影不离，今日之后就再也不能陪伴她，一想到这，顺安的眼睛就忍不住红了。
“乐儿，从今以后，姐姐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平日不要仗着自己身子好就总忘记增添衣物，辛辣的东西以后也要少吃，还有那个慕容冲，以后一定不要跟他来往，乐儿，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顺安说着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苻乐连忙抱住顺安“姐姐今天是新娘子，哭了可就不美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的府邸也快建好了，等我搬到宫外之后就可以经常去找姐姐啦。到时候姐姐可别嫌我烦，不过就算你嫌我烦，我也是要去的，因为我永远也不要跟姐姐分开。我要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
顺安拍了拍苻乐的背“不嫌不嫌，我们永远在一起。”苻乐又说了几段俏皮话，顺安才重新展露笑颜。
不一会，便有宫人来催促顺安吉时已到，苻乐扶着顺安上了轿子看见了马上的杨壁，只见他身着喜服，虽然还是瘦弱，但是人却显得很精神。新人还要游街，苻乐坐上马车直接前往杨府。
晚一点的时候，皇帝和皇后都来到杨府见证了新人拜堂。顺安戴着盖头看不见人，身旁也很嘈杂，可是只要站在那人身边，就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就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仿佛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灯火辉煌，热闹满堂。喧哗过后，新房里只剩微染酒气的新郎官和素手紧扣的新娘子。
杨壁走过去掀了盖头，见灯下女子眉目含情，明明脸已飞红，却还是定定地看着他。见男子只呆呆地看着自己，顺安忍不住轻呼唤“夫君？”
“啊，娘子。”杨壁回过神来，取了交杯酒，对饮而尽。两人四目相对，眼底有眷恋，有爱慕，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忧伤，但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言语。
“娘子，我这一生定不会负你。”男子牵着女子的手肯定的说。
“我信你。”女子低头浅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夜半三更红烛泪，低吟婉转皆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