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意为难
看老板进入那个房间，感觉自己像泄了气一样。
我瘫坐在椅子上，看向一直没吭声的常顺，他手里还拿着抹布，快步走过来。
“你是土匪啊？！”常顺蹲下，双手伸进水桶，揉搓着抹布。他拧干抹布，走到桌前，来回擦拭放过菜刀的位置。“不怕老板打你出去？”
我撑起身子，坐地端正了些。小声对常顺说：“不会。”
“哦？”常顺来了兴趣。他挪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好奇地问我：“你咋晓得？”
“她对我有兴趣。”我笑眯眯地看着常顺。
“切！”常顺白了我一眼，手里的抹布被他甩到桌上。
声音不小。
“不干活滚——！”老板洪亮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我麻利地站起来，拿起被常顺甩到桌上的抹布，认真擦拭桌面。
常顺被我的动作搞得一愣，过了一会发出一声笑：“呵！真是匪！”
擦的差不多了，我把抹布扔到水桶里，抬头问常顺：“接下来干啥？”
常顺也把手里的抹布扔进桶里，而后双手提起水桶。“把这倒了。”常顺走出饭馆门口，回头问我：“还不跟上，日后也是你的活。”
我闻言，赶忙跟上常顺的步子。
“饭馆来人不需要招呼吗？”我跟着常顺走向一条偏僻的小道。
“还没到时辰，哪来的人？”常顺双手提着水桶，走得麻利。
“我来帮你。”我看常顺一个人提水桶，挺不好意思，想和他一起提，他却躲开了。
“帮撒帮，我一个大男人，还用你帮？”
走到一个小水坑前，常顺把水倒进坑，放下水桶，直了直腰。
常顺随意地站在水坑边，单手撑着下巴，盯着我看，盯的我有些发毛。
我往后退了一步，问他：“你看啥？”
“我好像在哪瞧见过你。”常顺站得很没有正形，左腿微曲，左脚踩在石头上，上身挺得也不是很直。
“哦，“我”经常给那些有钱人家洗衣服，也许是送衣服的时候路过饭馆，你看过。”我走上前，提起只有抹布的水桶，朝着来的方向走。
“不对。”常顺说着，跟在我身边走，期间还准备伸手拿回水桶，被我成功闪避。
常顺没有纠结，他左手拍了一下右手手掌：“我想起来了。那日起晚了，怕老板扣工钱，就绕了近路，路过祥云园看到小张大夫黑着脸跟你说撒。”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常顺，问他：“祥云园？“我”去那儿干啥？”
常顺也停下了步伐，看着我笑了：“我咋晓得？看你脚边放了一堆篮子，可能是去卖篮子？”他又问我：“你去干撒咋问我？”
我点了点头：“也过去一段时间了，记不清，问自己，咋知道说出口了。”祥云园是什么地方？小张大夫指的应该是张宴生，他在那儿和原主说什么？
“想撒呢，还不走？”常顺迈着步子，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走过我身边时，膝盖碰到了我提着的水桶。
水桶被碰的轻微一晃，连带着我的手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来了！”我跟着常顺，跟他并排走在小道上。“那你听到小张大夫说了什么吗？”
常顺摇了摇头：“没听清。”
我手拿水桶，跨过饭馆门槛。
“常顺哥，这放哪儿？”我问先一步进饭馆的常顺。
“那。”常顺停下归置桌椅的动作，用手指了刚刚老板进入的房间。
“噢。”我朝常顺指的房间走了过去。
这里原来是饭馆的后厨。
“老板好。”我对正在灶台前洗菜的女人说。
老板并未回应，看都没看我。
我把水桶靠在墙边放好，看老板还在洗菜，犹豫了一会，还是出了厨房。
“啥时候才会来客人？”我边跟常顺一起归置桌椅，边问常顺。
常顺回道：“未时。”
常顺现在眼里只有桌椅，余光都没有扫到我。
“你怎么确定是未时？”
“你是外头来的？”常顺问。又继续说道：“咱这离园子近，到时辰那些听戏的大多都会来吃。你没来过也应当见过，咋会不晓？？”
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摇摇头：“我知道啊，就是干活干的有点发懵。”
“用刀时可没瞧你懵。”常顺出门，绕到门后，进来时手里多了一把扫把。
“都是你头发，自个儿扫。”
常顺说着话，朝我走进了几步，把扫把向着我的方向丢来。
“哎！”我伸手去接，没有接到。
扫把稳稳地躺倒在地。
我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常顺走到比普通桌子都要高一些的长桌后，整理桌上的东西。
我进门就注意到那了。
尤其是长桌后贴墙的大柜子——柜子上摆放好多酒坛，每一层都按酒坛的高、矮、胖、瘦整齐放好。
我没走过去，从我这个距离来看，似乎酒坛上除了酒字，每个酒坛上都分别写了“天、人、地”的字样。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小字，但我实在看不清。
穿越后看到的大部分字都是繁体，看的时候还要在脑内把它转换为简体字。真的有点累。
“还没扫完？”常顺走过来，手里拿着算盘，来回拨弄算盘珠子。
“马上。”我对常顺说。我歪头看常顺手里的算盘，“常顺哥，你还管算账？”
常顺摇摇头，手拿算盘指了指后厨，“老板都自个儿管。”又看了眼我手里的扫把，“我就干干体力活，端个菜啥的。”
“那饭馆两个人不够吗？为啥还再找一个？”我用扫聚拢地上的灰尘。
我刚刚割断的头发和地上的灰尘比真的是九牛一毛。
“人多时顾不上。”常顺把手里的算盘放回原处，转身跟我说。
“那么多人的？”我好奇问常顺。
“可不。”常顺话语间流露出些许钦佩。“老板做啥都好吃，能说会道的，人可不就多了。”
“是挺厉害。”我点头笑着说。
“在女人堆里算厉害了。”常顺表示认同。
“不分男女也厉害。”我看着地上被我扫在一起的灰尘和碎发，心想该用什么把这些收走？
“和男人比不行。”常顺摇了摇头。
我全当没听到常顺说什么，转身抬头问他：“扫完了，咋收走？”
常顺指了指门口，对我说：“簸箕在门后边，自个儿拿。”
“噢。”
我出了饭馆，绕到门后，拿着藤条编织的簸箕回到饭馆。
我蹲下，一手拿簸箕，一手拿扫把，将那些收进簸箕。我手拿簸箕站起身，看向常顺，问他：“往哪儿倒？”
我看向常顺时，常顺正用鸡毛掸子在柜子里的酒坛上由上而下一一扫过，仔细打扫着酒坛表面的灰尘。
常顺手拿鸡毛掸子转身，他用拿着鸡毛掸子那只手指向门口，“出去左走二三十步，有个坏了的木桶，倒里头就成。”
“知道了。”我点点头，准备往门外走。
常顺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手拿鸡毛掸子，指向老板所在的后厨，“那也能倒。”
我愣在门内，一脸懵地看向常顺，有些无奈地问：“你能明确点吗？”
“你是女人去里头没事。”常顺转身，继续用鸡毛掸子清理酒坛上的灰尘。“不用去外头。”
这都不止是男女有别了吧？
女老板这么“特殊”的？
我手拿簸箕走进后厨，看见老板正弯腰洗米。
“老板好！”
我笑盈盈地说道。
我本以为老板和上次一样不会回复，想着倒完就出去。
倒完后看到木桶外边有几颗菜叶子，并没有在意。
刚走到后厨门口，我就听到了老板开口说：“地扫了。”
我转身看专心洗米的老板，心想刚刚是不是我听错了？
我低头看最多不到十五米的后厨地面，这才注意到，不只是木桶旁边的几颗菜叶子，几乎地上都是烂菜叶子，土豆皮，鱼鳞……甚至还有鸡毛！
我和常顺出去最多也就二十来分钟，这么短时间可以杀鸡并且脱毛吗？
看来这姐姐在为难我。
老板停下手上正在进行的工作，转头看向我，“聋了？”
我回过神，对老板摇了摇头，“马上！”退是不可能退的。女人，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战斗系统！
我刚走出后厨没几步，就看常顺悠闲地用鸡毛掸子轻轻扫着饭馆门左侧的窗户。
我走到刚才随意丢放扫把的位置，刚拿起扫把，就听到常顺说：“是我就不受这气，在家给人洗洗衣裳，不比这舒坦？”
常顺像是自言自语，我明白他是对我说的。
“对～”我朝他走了几步，手拿扫把，顺着他正在拿鸡毛掸子扫窗户的手扫下去，扫到他后肩，“那你咋不回家给人洗衣服？”不轻不重戳了一下。
虽说我戳的不重，可常顺没料到我的动作，一个踉跄上身就靠倒在窗上。
我本想拉常顺一把，但没来得及。
看常顺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生气，我放心了许多。
看常顺用鸡毛掸子掸身上粘到的白灰，脸上可能因为撞到了窗，还被撞出一条是浅浅的痕迹。
常顺撇了我一眼，“土匪！没瞧见过你这样的小姑娘。”他看向后厨，“还不去，等着被赶？”
看来人真没什么事。
我看他的表情，忍不住想笑。“噗…去了去了。”我憋了憋笑，手拿扫把，转身走向后厨。
还好地上没有什么水，扫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就是看着有点恶心。
鸡眼招谁惹谁了？我看是故意扔地上恶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