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知全貌
他回来后看都没看我，只是跟张大夫说了声“药抓来了”，就随意将药放在了我身前的桌上，而后便走到架子前，随便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谢谢张大夫。”
我拿起桌上的药，对张大夫鞠了一躬，随后背起筐，将两个篮子递给小秀，自己又抱起放在两个篮子旁边的那个筐，张宴生可能是被我抱筐的声音吵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不巧，正和我的视线对上，他随即别过了脸，坐在椅子上看书，像是没看到似的。
跟张大夫告的辞，跟着小秀走向让我干了一天活的“罪魁祸首”。
…
我和小秀经过一家饭馆前，饭馆名为“食来客”。
大门是双开门，其中一扇是关着的，门上还贴了一张纸。
我走进一看，大概是招聘信息。还没等我仔细看招聘内容，小秀就小跑过来，用篮子把我勾走，也不顾及篮子里还放着衣服。
“姐，那不干净！不能去！”小秀拉我走到饭馆远处，踮起脚，小声跟我说。
“不干净？”我瞬间精神抖擞，抱着筐，微微屈膝，看着小秀，好奇地问道：“怎么不干净？闹鬼还是怎么着？”
“就是不干净！”
小秀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用篮子勾着我走，我连忙跟上她的步伐，免得衣服落了地。
“诶！你小心点儿，衣服别掉地上。”我边走边跟和她说：“你就跟我说说呗，全当是打发时间解闷儿。”
小秀放慢了脚步，张了张嘴又闭上，像是犹豫该不该说，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没闹鬼，是人不干净。”
“人不干净？”我笑着说：“难不成人不洗澡？”
“不是”小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食馆的老板以前是在男人堆里混的。”
“男人堆？”我向前走了一大步，侧头问小秀：“那老板是女人？”
小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她是怎么在男人堆里“混”的？”
“就是男人去那种地方花钱，她在那种地方赚钱。”小秀将地上的石子踢开，踢得老远，小秀笑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在那种地方工作吗？又为什么不在那种地方工作了？”
我刻意将声音放轻，小秀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声音刚好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听得清。
议论他人总是不好，可我又想知道是多么厉害的一个女人，可以在这个时代开一家饭馆。
“听那些婶子说她是被娘亲卖到那个地方的，后来又被人买了。”小秀像是反应过的什么似的，跟我说：“她那才不是做工，娘都说那是卖肉，做工赚的是正经钱，她也不正经。”
“也对，那算什么工作，那是被迫。”停下的脚步，有些心疼那位老板。
“啊？”小秀也站住了脚，回头看着我，问我：“姐，你说撒？”
“我说那位老板很干净。”
“她咋干净？她在那种地方待好些年，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
“她被自己的母亲卖到那种地方，她母亲问过她是否愿意吗？”
“不晓得。”小秀摇了摇头。
“她被卖到那种地方时，年纪应该比你大一点，就算同意了答应了，八成也是被忽悠的。”
“你咋知道？那些婶子说有人就愿意靠卖身子换吃喝，没脸没皮！”小秀走到我面前转了身，正对着我，用小手戳了戳自己的脸蛋，反驳道。
“连你都知道那种地方不是好地方，去了那种地方会被说三道四，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怎么会愿意受那种屈辱，怎么会愿意被人说三道四？”我蹲下，把筐放置脚边，而后微微屈膝，尽量和小秀保持同样的高度，平视小秀。
“那…那…”小秀挠了挠脖梗，像是在思考怎么反驳我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她被赎了身为什么还要抛头露面开饭馆，但她肯定有她的原因，不然谁也不可能愿意忍受别人议论诋毁，再说，就算不干净也是那些男人不干净，他们碰过的女人估计更多，怎么不指责那些男人？”
“我不管！张婶子她们说的准没错！那女人就是不干净！”小秀有些气急败坏，想反驳我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小秀双手提着篮子跑了，看她的速度，感觉衣服都快飞出来了。
我连忙拿起脚边的筐跟了上去，就看到小秀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了脚，我差点没刹住脚，我稳住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小秀身边。
我稳了稳气息，把抱着的筐放在地上，微微屈膝，弯下腰，双手扶着双膝，有些喘着粗气，问小秀：“咋不跑了？”说完，用手碰了一下小秀的肩。
“到了。”小秀将提着的篮子放到地上，伸出右手，指着那户人家的门
我顺着小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两扇看起来木料材质相当好的门，门的正上头挂着一块匾，匾的做工比张宴生他们家医馆的匾好多了。
线条流畅，看上去都比医馆好太多，上面的字看得出有些风骨，像是一位行家写的，和我以前在某个视频看到书法家写的字很相似。
我成长了，我习惯倒着看字了。
这户人家姓宋。
不知道宋家是不是有一个大书法家？
“姐，你看啥呢？”小秀用手拽了一下我的衣服。
“没看什么。对了，谁敲门？”
小秀指了指我。
“就知道！”话语间无奈中透着无奈。
作为一个网络社牛，现实社恐人，我还真不想主动跟陌生人有什么接触。
“唉。”
我叹着气，手撑着膝盖站直了身子，向前走了几步，上阶梯。
不愧是有钱人家，这阶梯又高有多。
五阶阶梯，每阶高度都一样，每阶都比常规的有高出许多，如果是背着重物上来，估计都迈不上来。
有些古装剧里的门不是带着那种铜环吗？就是那种可以抓着铜环往门上扣就会出声音的那种，这怎么没有？
只能敲门了。
“咚——咚——”
我用手背敲了两下门，敲完后下到第三阶阶梯。
不知道这个门是内开还是外开的，还是小心点，别被弹飞了。
没过多久，隐约听到“吧嗒”一声，两扇门随即被同时向内拉开。
一个青年男人从门内走出，他看了我，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小秀，还有放在地上的筐和篮子。
“在这等着。”男人说完话后转身进了宅子，没有关门。
我看着男人往里走，绕过了一间屋子，之后就见不着影了。
“姐，要把这些都放上去。”小秀指了下她边上的那些筐还有篮子，接着又指着宅子的大门门口。
她提起两个篮子就往阶梯上走，大概是因为个子不够高，体能有点跟不上，东西还有点重，她迈上阶梯时有点晃。
我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拉着她的胳膊，拉着她站到门口。
“那两个我去拿。”我说着就下了阶梯，左右手各握住一个筐的竹子背带，提着两个筐，站在小秀身旁。
我们把筐和篮子整齐摆放在门口，又按了按里头的衣服。
幸亏出门前按的实，不然按照我们俩的拿法，这些衣服估计得被“回炉”
。
刚刚在医馆看是两点多，如果时间准确的话，现在应该差不多快三点了吧？
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闷热了，还有些许微风阵阵吹过，但和刚刚在医馆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宅子肯定风水不好。
背对着阳面，站了一会儿都感到有些阴冷，哪还有什么微风，倒像是一阵阵阴风。
大概是人快到了，我听到了步伐有些乱的脚步声。脚步声有轻有重，声中还掺杂了一些说话的声音，有男有女，但听不清说的什么。
我探头往里面看，看到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刚刚开门的男人，另外两个是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其中一个小姑娘好像看到了我，她快步走过来，出了大门，站住了脚，低头扫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篮子和筐。
“今儿个倒晚了些。”小姑娘边说边弯下腰，将手臂穿过篮子，后抱起一个筐，而后站直了身子。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娘是在跟我说话，直到小秀拽了一下我的衣边。
“啊？哦，路上有点事耽误了。”我对小姑娘说。
“下次别再晚了，想赚这份钱就麻利点，不知有多人想做这活。”小姑娘说着就往里头走。
“明白，不会有下次了。”我对小姑娘点头说道。
不能和小孩子斤斤计较，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另外一个小姑娘也拿起了地上的筐和篮子，跟着那个小姑娘往走，走前还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
我半蹲下来，小声问小秀：“接下来做什么？”
“等那两个姐姐把篮子和筐拿出来就可以回家了。”小秀也用不大的声音回我。
“好。”我点点头。
我想了一下，坐到了阶梯上。
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小秀也跟着我，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无聊地左右看着，看到一辆马——不对，应该是驴！一辆驴车从我们来的方向驶来，停在了我们原先站的位置。
先是一个女人下了车，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板凳，女人将小板凳放在她刚刚下车踩过的位置。
接着一个看到娇小的女人从车内出来，女人搀扶着娇小的女人踩上了小板凳，娇小女人慢悠悠地将左右脚依次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