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医者仁心
“张大夫！张大夫！”一个神情痛苦的瘦弱男子跌跌撞撞走进医馆，痛苦地叫唤着。
张宴生闻声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站在门内的男人，急忙起身去扶男人坐到长桌对面的椅子上。
“我爹出去看诊了，我给您看也是一样的。您先说说您是撒症状，我好记下，以免号脉时出差子。您若不放心，开完药方我随您去抓药，药房也是懂医的，他定然知晓这药管不管用。”
张宴生语气温和，所言所行似已成习惯。
“麻烦小张大夫了。”男人在忍耐着，但幽咽地声音在安静的医馆依然听得清晰。
男人双手抱头，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克制自己的哭声，缓慢地跟张宴生描述自己的症状：“我这脑袋要死疼，没个时辰停下，睡都睡不安生！这耳朵里像是有蚊子苍蝇马蜂在里头绕，嗡嗡嗡叫个不停。”
“您说的我都记下了，现在我给您号脉。”张宴生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写过字的纸推至桌边，拉过男人的左手，把男人的手背放桌上的软垫上，三指贴着男人的手腕内侧，为男人诊脉。
我坐在椅子上侧身看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少年，刚刚他的样子竟然有几分稳重，丝毫不像在门外阴阳怪气的烦人样。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会让男人这么痛苦？
刚刚看到男人那个样子走进来，本想帮忙去扶，谁知道这个小子动作是真快，我刚站起来准备往那走，他就已经走过去把男人扶到椅子上坐下了。
“您这是血虚。我写个方子，等会陪您去药房抓药。”张宴生在桌上的一摞纸里抽出一张，随后提笔，沾墨，落笔写下所需的药材。
“小张大夫，你等等。”男人犹豫再三，抓住了少年写药方的手。
少年虽有疑惑，但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男人，问道：“您可是还有撒疑虑？”
男人将双手放在双腿之上，双手抓着粗布料子，头垂得很低，没有出声。
“您有撒话就直说，若是不放心，您也可去别家医馆看看，您撒都不说，我不知您顾虑些撒，这样反倒耽误了您的病情。”张宴生将毛笔放置笔架上，端坐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局促地坐着，下意识想要摸自己的头，却又放下的手。他将头微微抬起，想要说什么，但又合上了唇。
我看张宴生的表情渐渐变得不耐，我起身走到男人身边，蹲在男人的身侧。
张宴生看我走过去，他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没有理会他要说什么，而是蹲下抬头看这个瘦弱的男人。
“大哥，你有什么话就说，我们小张大夫还是挺靠谱的，我的病虽然是他爹给看的，但虎父无犬子嘛，他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不然疼的死去活来的，最后遭罪的不还是你吗？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那我陪你去别家看看？”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不如看看能不能帮帮这个人，如果能帮这个人，那也是一件好事。
他刚刚认真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医生不会拿自己的病人开玩笑，更不会拿自己医院的名声开玩笑。
“不是……”男人含泪摇了摇头。
“我……我不是不信小张大夫的医术，我、我想知道有没有撒能不抓药的法子……”
我看到男人的泪水滴到裤子上，尽管他忍耐着自己的哭声，但蹲在男人旁边的我听得格外清晰。
我站起身，看到张宴生看着男人，他抿了抿唇，拿起笔架上的毛笔，垂眸，继续在纸上写着尚未写完的药方。
“有。每天按时吃食，需有荤有素，不得缺食少餐，更不得起早贪黑。”张宴生将笔放回笔架，拿起写完药方的纸吹了吹，将纸折好递给了男人。“你拿着药方，我陪你去抓药。药钱你不必担心，我来付，等你身子好了，赚了钱再给我就成。”
我在椅子上看着现场版的民国剧，这个弟弟以后会是个好医生吧。
男人颤抖着接过药方，说了好几句谢谢，又给张宴生磕了一个。
张宴生把男人扶起来，扶着男人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扶着男人出了医馆。
他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怪？我刚刚好像帮了他吧？
那他怎么一副“我要图他”什么的样子？
这个年代男人没有辫子，而且还有打火柴，基本可以确定是民国了。
可就不知道是民国初期还是中后期，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火柴盒上写的“川州”，我只知道自治州，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川州。
目前知道的讯息还是不够，还需要多多观察环境和人文。
就先观察钟吧。
我起身走到长桌前，弯腰看放在桌上的钟，这个钟看起来不像是国产的，根据这个地方人的穿着，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审美还是比较的中式，而这个钟没有中国的设计感，这个年代的中国应该做不出这种东西来。
“姐，你看那个干撒？宴生哥说这东西金贵，不能乱碰。”小秀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我没碰，就是看看。”本以为可以通过这个钟知道现在的时间，没想到这个表的表针动也不动，总不能是个坏的吧？
我刚准备拿起钟表仔细看看，张宴生就回来了，他从长桌的另一头把钟表拿起来打量。
“你怎乱碰东西？”张宴生把钟表看了一圈，觉着没问题才放到桌上。
“我看这个针不走了，想看看怎么回事儿。”我指了指钟上的表盘。
张宴生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后看了小秀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爹估摸过会就回了，你先坐那等。”张宴生从我身边绕过，坐在椅子上。
我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钟表，就直接从他背后走过，回到小秀身边坐了下来。
“姐，你咋晓得那东西的那个会动？”小秀用不大的声音问我。
“感觉。”这丫头对别的不灵，对我是真灵。
闷热无风的午后，一阵微风徐徐而来。
进入医馆的不止有微风，还有一位身着玉白长衫的青年男人。
张宴生看男人走进医馆，他连忙拿起桌上的钟表，走到男人身前。
“如青兄，你来的正是时候。”
“姐，你看撒呢？”小秀扒拉了一下我的手。
“微风。”吹进我心里的微风。
我坐在椅上看远处的青年，青年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我就觉着带着淡淡的笑，让我很想去亲近的感觉。
我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我……坐到了地上……
！！！！！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了地！这是什么该死的本能反应！！！
我抬头看着张宴生还有他对面青年的表情，张宴生愣在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连手里的钟表有些倾斜都没注意到。
那位青年看了我几秒，而后走到我身前，蹲了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小秀也从椅子上起来，蹲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衣袖，问我：“姐，你咋又坐地上了？”
“我、我没事儿。”说着，我准备从地上起来，可能是一时比较紧张，怎么站都站不起来。
此时我需要一个地缝！
冷静！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
这不是互联网啊！！！！
张宴生像是回过神了一样，急忙走过来，到我身前单膝跪地，拉过我的手腕把脉。
“从脉相来看已经没撒大碍了，我爹回来再给你瞧瞧。”张宴生说道。
“小秀，扶你姐起来。”张宴生将我的手放回腿上，而后站起来却没走开。
那位青年刚刚被急着把脉的张宴生不小心推开，被推开的青年就直接站在了张宴生身侧，待张宴生起身后，他和小秀一起将我扶坐到椅子上。
“谢谢。”我对青年说道。
“无妨。”青年说着，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张宴生见我没什么大碍，便继续拉着青年看钟表。
“这钟的表针怎不走了？我今儿个弄了几个时辰，这表针还是不走动。如青兄，你瞧瞧。”张宴生将钟表递给青年。
“我看看。”青年接过钟表仔细查看，他拨弄了下钟表的背后，随后便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张宴生面露喜色，他接过钟表来回看了一圈。
“如青兄，你这是动哪了？我怎没弄明白。”张宴生看着青年，眼里满是求知欲。
青年笑了笑，用手指了一下钟表背后的某个地方，跟张宴生说道：“这里。若是表针不走，八成是这碰到了，转一下就成。”
我起身站在他们不远处，企图看到现在的时间。
张宴生和青年聊天，朝我这看了一眼，看到我，他问道：“你起来做撒？腿不软了？”
“我想看看这个。”我看着张宴生拿着的钟表。
张宴生对青年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我：“你看得懂吗？”
“看看就看懂了。”我往前走了一步。
张宴生神情犹豫，他看向对面的青年，青年对他点了点头，他双手将钟表举到我面前。
“我拿着你看，免得摔了。”
“好。”我又往前走了一步，微微蹲下看着钟。
现在才下午两点吗？怎么感觉都过去了好久？
“看得懂？”张宴生问。
“嗯。”我应声。
张宴生与青年对视，两人似乎都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懂。
“那你同我说这上面的是撒？”张宴生将钟表往我面前靠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