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欲穷千里目
随后，年级主任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挡在沈国兴面前说：“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又转头对着身后的王利伟说：“这位同学，你先带沈清清去医务室。”
沈清清被王利伟扶起来，她环视围在周围窃窃私语的同学，最后将目光投向沈国兴脸上。这时沈国兴正被年级主任揽着往外走。
王利伟说：“你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沈清清：“谢谢，但是不用了。”
王利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晕开一种莫名的感觉。
沈清清站在阳台边缘，双手扶住栏杆。今天的风很大，将她的碎发都吹向脑后，也吹去少许坏心情。
“清清。”
顾星宇轻轻走到她身边，将手覆盖在她握紧栏杆的手上，说：“手这么冷，别站在这吹风了。”
沈清清转过头。
顾星宇看到她脸上的红印，伸出手，疼惜地抚摸着。
沈清清故作轻松地说：“我还以为他们离婚了，就没人管我了，我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没想到，主任一叫就把他叫来了。”
顾星宇把她搂进自己怀里，说:“我很抱歉，当时没能在你身边，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清清吸了吸鼻子，说：“爸爸对我不好，我还有妈妈的。一会我就给我妈打电话，让我妈去骂他。”
她顿了顿，又说：“我很乐观的，你不用担心我。”
顾星宇像哄睡一般拍着她的背说：“好，我知道，你最坚强了。”
当沈清清走进教室，原本正小声谈论的同学们突然安静了下来。沈清清紧咬住下唇，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这时，李文提高声调用刚好可以使沈清清听到的声音对她的前桌说：“倩倩，听说你的项链是你爸爸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你爸爸对你真好啊，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李文的前桌回头看到沈清清后，尴尬地推了推李文，小声说：“你少说两句吧，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清清坐下后，李文面带讥讽地问她：“哎，沈清清，你爸爸送过你什么生日礼物么？”
沈清清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收拾着自己的桌面。
看到沈清清没什么反应，李文笑了一声，说：“我爸爸去年啊！我靠”李文还没来得及说完话，沈清清突然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拉出座位，狠狠摔到地上。
沈清清拎起凳子砸向她，她赶忙用胳膊护住自己的头，鼻涕和眼泪都混在了一起。
班里的同学都被这猝不及防的响动吓到了，有几个正想要站起来拦架，班干部们跑出去找鲍老师，与刚从办公室回来的顾星宇撞了满怀。
顾星宇正疑惑着，突然看到站着的沈清清和蜷缩在地上疼得喊不出声的李文。他跑向沈清清，捧着她的脸颤抖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受伤啊？”
沈清清如梦初醒，她摇摇头，盯着顾星宇的眼睛说：“我没事，她应该受伤了。”
顾星宇听到她安然无恙，急促的心跳才渐渐平复，楼道里又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班干部们簇拥着的鲍老师终于到了，她拿教尺指着沈清清怒骂：“又是你，又是你，你一天不给我惹事你就浑身难受是不是！你看看你，打架，早恋，你还有个学生的样子么！你给我去办公室等着我！”随即看向护在沈清清身前的顾星宇，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天天和她这么混在一起，你还怎么考大学？你真是！回你的座位去！”
此时有好心的同学已经将李文扶起。
顾星宇说:“老师，你还是先看看李文吧。”
鲍老师一拍额头说：“对对对，被你们气得把李文都忘了。”
李文深低着头，右手胳膊不自然地垂着。
鲍老师凑近她问道：“怎么样？”
李文有气无力地说：“老师，我，我的胳膊抬不起来。头，头也很疼。我没招惹沈青青，她突然就扯住我的头发”说着说着，她小声地哭起来。
郭静这时候也来和稀泥，说：“没错！老师，我亲眼看到的，沈清清平白无故地就”
鲍老师打断她，急急忙忙地说：“行啦，行啦，先送李文去医务室，不对，不对，送医院，咱学校医务室什么病都不会看。”
当天，李文极其荣幸地由校长送到了医院。又很不幸地被查出了轻微脑震荡和右肩骨裂。
办公室里，年级主任喝了口茶，叹了口气说：“我的办公室，你可来了挺多次了。有什么感想么？”
沈清清问：“老师，您每天都好忙啊，不光要抓纪律，还要分析全体学生成绩的波动，怎么连学生犯错误也要管啊，怎么不是鲍老师处理这件事？”
年级主任听见这话，笑出了声，说：“知道我这么忙，你还天天惹事。你把我爱人都气病了，当然是我处理你了。”
沈清清瞪大眼睛:“啊？您和鲍老师，我们都没听说过啊，不过也难怪。”
“难怪什么？”
“因为上次在天台，就是鲍老师和您一起来抓我和顾星宇的，难怪您总是帮着她处理我，原来你们俩是夫妻啊。”
年级主任说：“行了，跑题了。我也不需要问你打架的原因了，我已经问过你们班同学了。今天，你父亲哎，你心情不好，我也理解。李文同学也是无心说了两句，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把气撒人家身上。你这个行为非常恶劣！你得好好和人家道个歉，再给人家把医药费付了。”
见沈清清一声不吭，他接着说：“本来，也不是很大的事情。但是呢，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校长知道了。校长看到李文同学的伤，气得不行，给你记了大过，点名道姓地说：“下次再违反校规，就取消你的在校资格，哎，你以后可给我老老实实的，听到没？”
沈清清点了点头，整个人都蔫了。
走在走廊里，她想：真是点儿背啊，本来以为只是要被母老虎骂几句，再赔点钱就得了，没想到居然闹到了校长那里。
当天夜里，下晚自习后，顾星宇和沈清清走在路上。沈清清哈欠不断，说:“星宇，我真的好不想上学，也不想起床，我每天早上要定好多个闹钟才能醒。”
顾星宇说：“那，你搬到我家来吧，以后每天我叫你起床。”
沈清清停住脚步，看向顾星宇说：“你说的对哦，太好啦。”
眼前的少年，挺鼻薄唇，目如朗星。她踮起脚，一触即分。
然后拉起顾星宇就往前跑，说：“那我们快走吧，我今晚就想和你一起睡。”
顾星宇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少女的温热，他被她拉着，跑向远处。
大概是认为校长的处罚太严重了，年级主任对沈清清抱有同情，沈清清次日又被叫到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年级主任：“清清啊，我看了看你之前考试的成绩。文科成绩还不错，但是这理科成绩实在是太不理想了，数学从来没超过60分，这可不行啊。”
沈清清两只手在背后攥来攥去，觉得非常丢人。
“老师，我有好好学习的，但数学真的好难，物理也好难。”
年级主任笑了笑说：“可人家顾星宇同学，数学每次都一百三十分往上。你们俩走这么近，你怎么就不能跟人家学习学习？”
“老师，我们俩也没没走那么近。”
年级主任一改笑颜，认真地说：“两个人只有互相促进才可以走得远。而且，你这个成绩，在咱们这个高考大省，连本科都没法上。如果不能考一个好大学，你以后怎么养活自己？”
“那我问问你，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大学或者城市啊。”
沈清清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老师，我不知道。十六岁之前，我只希望爸妈不要吵架，希望我妈妈能带我买好看的裙子。”
“那现在呢？以后呢？”
“希望顾星宇好。”
“你就不想去一个自己喜欢的大学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或者和顾星宇考一个大学？”
“怎么才算自由呢。”
“大概就是想你所想，爱你所爱，行你所行，无问西东。”
“上了大学，就自由了么？”
年级主任眼睛都不带眨地说：“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到时候一离开这里，你父母也管不着你了。”
沈清清说：“好，我要考大学。”
年级主任拍了拍沈清清的肩膀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我会格外注意你这次的期末考试成绩。”
沈清清此刻信心爆棚，她向年级主任拍着胸口说：“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