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放鸽子
一顿饭在宋朝辉的尴尬，赵星若的看戏，张恒其的镇定自若中过去。
宋朝辉照例帮赵星若收拾碗筷。
“叔叔有点难聊天。”宋朝辉吐槽。
“岂止是有点，跟结巴说话都比跟我爸聊天舒服。”
亲女儿吐槽老爸就是更狠。
赵星若说：“我爸平常不说话，一说话就能把人气死。所以我都不跟他说话。”
你也差不多……果然是父女俩，宋朝辉心里默默补充。
洗完碗，赵星若带宋朝辉下楼。
小区老旧，楼梯间里的灯年久失修，只有微弱的光亮。
赵星若在前面带路。但宋朝辉发现她走得踉踉跄跄，像独行的盲人。
宋朝辉猜测地说：“赵星若，你有夜盲吗？”
“嗯，还挺严重的，”赵星若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有些不安，“所以我每天晚上走这楼梯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摔断腿。”
“我带你走。”
宋朝辉向前面的人伸出自己的胳膊，示意赵星若搭上。
刚开始还没动静。
过了一会儿，宋朝辉感到一只手小心地摸索到他小臂上，柔若无骨，手指微凉。
赵星若极快又小声地说了声谢谢，像流浪小猫遇到好心路人投喂发出的那种胆怯的示好声。
宋朝辉的心柔软得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
几层楼梯走得很快。
自行车安稳无恙地停在楼房空地前。
在来之前，一个主意已经在宋朝辉心里成形，但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提出来。
宋朝辉故作镇定，实则很害怕被拒绝：“赵星若，你这几天落下的数学，要不要我帮你补回来？”
赵星若本能地想拒绝别人的善意。
但她看到橘黄色的路灯下，宋朝辉的神情万分认真诚挚，点了点头：
“好啊。那先谢谢小宋老师了。”
“好，那就好。你答应就行。”
“你明天会来学校吧？”宋朝辉回头看她。
“嗯。到时候我来找你”赵星若微笑着说。
第二天，下着雨。
程佑宁冒着雨上学，衣服和裤子都被淋湿，到达教室时心里十分烦躁。
但他却看见他的同桌——宋朝辉同学，正神色认真地在翻阅语文书。
“你怎么浑身上下那么干净？”程佑宁郁闷坏了，总不至于连雨都要偏爱好学生吧。
“是你来得太晚，”没沾到一点雨的宋朝辉神清气爽，“我到校十分钟后，雨才开始下。”
程佑宁看不得他这副模样：“你是不是昨天晚上不回家吃饭，在哪里吃错药了？今天可是语文早读课。”
按惯例，宋朝辉都会因为“堵车”错过。
“没有，我今天就是特意早来的。”
“原来你是真的发神经了。”程佑宁痛心疾首。
倒是谢莹，刚才来监督早读课，把宋朝辉狠狠夸奖了一番，还感慨赵星若起到的带头作用。
第一节是数学课，接着是语文、化学。
最后一节是物理课。
程佑宁能明显感觉到，随着放学时间的一点点来到，同桌的情绪正在一点点下降。
跟他正好相反，非常明显。
“哎，你怎么回事？”程佑宁拍拍无聊在转笔的同桌，“怎么早读课那么精神，现在快放学了，反而萎靡不振？”
宋朝辉郁郁寡欢：“你不懂。懒得跟你说。”
等了一上午，昨天晚上那个信誓旦旦说要来找他的人，连根毛都没让他看见。
他还高兴得早来学校。
结果……
好像被放鸽子了。
他能不郁闷嘛。
下午，难得地，体育课竟然没被什么数学或者物理老师征用。
班上的男生一窝蜂地聚到篮球场上，充满激情和热血，十分青春火热的场面。
“学长，你心情不好吗？”
宋朝辉坐在篮球场边上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跑来跑去的人群。
一瓶冰饮料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抬头一看。
奚音，扎着丸子头，俏皮又可爱地对着他笑。
“没有，”宋朝辉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为什么这么说？”
“学长今天没有去打球呀，”奚音在长排椅的空位坐下，声音甜美，“以前上体育课，你都很高兴地在打球。”
“没有，就是累了。”宋朝辉摇头。
“好吧，”奚音虽然不信他的说辞，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学长，我们去树荫底下好不好，这里太阳好大呦。”
说完，她轻轻摇了下宋朝辉的手臂。
宋朝辉原本要拒绝，但转念一想。赵星若晾了他一整天，看样子也没有打算来找他的意思。
他在这儿傻等着，有什么意思？
“好，那我们去阴凉地吧。”
“真的？！”奚音雀跃地叫了一声，“学长，那我们去小花园的亭子里吧，听说学校新种的花开了。”
奚音兴高采烈地把宋朝辉拉走去看花了。要知道，以前不管她多热情多积极，学长都不愿意跟她出去吃饭或者去哪里玩的。
体育课结束，最后一节是自习课。
宋朝辉心不在焉地在算物理题。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没什么期待地打开锁屏。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灰色的头像。
还有两条新消息。
来图书馆吗？
就我们以前一起待过的那间阅览室。
对方用的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宋朝辉的心脏却是剧烈跳动了好几下。
果然还是要找我。
宋朝辉的嘴角轻微弯起了个幅度，心里忍不住得意。
一整天的闷气好像都被这两条微不足道的消息安慰好了。
图书馆，一楼阅览室，照例是空荡荡的。
宋朝辉蹑手蹑脚地从教学楼溜出来，又溜进图书馆。
一路上都没碰见什么学生或者老师。
很好，很安全。
宋朝辉进去之前，在窗户那里望了一眼，发现赵星若已经在那儿了。
挺好。
赵星若在等他。
宋朝辉心里美滋滋的。
“小赵同学，”宋朝辉一本正经，“你来得这么快？”
低头在读《外国文学》的赵星若，闻言抬头：“来了？对啊，我发消息的时候就在这儿了。”
“我当然得先过来这里看看会不会又有什么奇怪的小情侣。”
“我确认没人在，所以才叫你过来。不然我干嘛叫你过来？”
“哦，这样啊。”宋朝辉只能庆幸，今天没什么需要互诉衷肠的爱侣。
“你的数学书呢？”赵星若看他两手空空，奇怪地问。
靠！
他光想着早点过来，连数学都忘记了。
“没带。”宋朝辉老老实实回答。
“没带？”赵星若疑惑，“那我们怎么补课？”
“我是因为书上没笔记所以不带，你怎么忘了？”
“不用笔记也能讲，”宋朝辉硬着头皮说，“我凭回忆就能讲明白。”
“真的？”赵星若不怎么相信。
“嗯，”宋朝辉很确定，拿起了桌上散乱放着的纸，“你听。这几天都在讲三角函数，先从定义，然后讲了分类……”
宋朝辉这么说也不是吹牛。
他一个常年霸占榜首的大学霸，靠的也不只是努力，天生出色的逻辑能力让他学起数学格外得心应手。
宋朝辉讲得渐入佳境，把这几天数学课的来龙去脉梳理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