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读心女神婆 6
因为他,忽然就有钱了。
昨日,他的太爷爷仙逝,活到100岁,早晨去晨练,身体不错,回来看了会电视,吃了顿红烧肉,然后去睡午觉。
在睡梦中安详地死去。
一生无病无痛,人生能过成这样,也算是圆满了。
爷爷和父亲早已不在人世,太爷爷的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是徐建。
此刻的他得到了太爷爷的遗产——一栋祖屋,卖了,能值30万。
虽然不多,但足够还上赌债,让他,过上一阵子好日子。
徐建关了电视。
走出自己住的破出租房,去了几百米外,村里,太爷爷的祖屋。
外厅放着一口冰棺,冰棺中躺着安详的太爷爷。
“你走吧,去休息会儿,最后的守灵我来做就好了。”徐建对正在守灵的亲戚说。
再过三个小时,殡仪馆的车就会来。
原本守灵是要持续三日的,但考虑到天气太热,一切仪式也就从简了。
亲戚起身离去。
徐建一人在祖屋,布置得像灵堂,上香,陪着冰棺中躺着的太爷爷。
他坐在板凳上,对着火炉烧纸。回想起过去,太爷爷对他挺好的,经常会做红烧肉给他吃。
太爷爷还夸徐建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徐建聪明,很早就做板材装修生意赚到第一桶金,可有了钱后,一群狐朋狗友就黏上来。
喊他去打牌,去玩,他沉迷赌牌、赌球。
人生的转折总在一念之间,一念之间,他输红了眼,一把押了50万,倾家荡产。
一念之间,实施了抢劫,一念之间,拿起了水果刀,捅向了包工头、捅向了陈翁
“别想了,过去了。”
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
徐建停止了思绪,起身,走到冰棺前,打开冰棺,冰棺内飘着雾气。
他眼中有泪,和太爷爷阴阳相隔了,再过几个小时,遗体一火化,就再也看不见了。
徐建对着太爷爷的遗体喃喃道,“太爷爷,你冷不冷啊,别冻着,徐建不孝”
徐建伸手,为太爷爷整理衣服。
此时外头刮来了一阵诡异的风,吹灭了灵堂的一支蜡烛。
“咳。”一声,一口痰从太爷爷口中吐出。
太爷爷并没有真的死,只是假死,被一口痰堵着,只有微弱的气流。
而发现太爷爷不行的,是隔壁邻居,邻居摸摸太爷爷鼻息,以为他死了。
通知来徐建,徐建再一摸,也以为死了。
就这样,大家都当太爷爷死了,为他办理后事。
可谁想到,此刻,随着冰棺的打开,这个100岁老人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后,痰吐出,又复活了过来。
只不过,现在的太爷爷是极度虚弱的,一天没吃东西了,毫无力气,只有嘴能微微动着,在呼吸,一点点恢复知觉。
徐建吓了一大跳,他先是朝后退了一步,腿一软,坐在地上。
然后站起来。走到冰棺前,又摸了摸太爷爷的鼻息。
很快,徐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喘着气。
心中高兴,太爷爷活过来了,他赶忙掏出手机,想给医院打电话。
“你要干什么呢?”
在这个祖屋里,在徐建的后方突然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徐建吓得电话落地,回过头,看着暗暗的屋子——原本守灵点着两只蜡烛,被风吹灭了一只,另一只发出微弱的烛光。
屋子里并没有别人。
“谁,是谁在说话?”徐建说。
无人回应,幻觉,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徐建蹲在地上,再次抓起电话,按着医院的急救电话号码。
“电话不能打,打了你就完了。”
后头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绝对不能打。”女子的声音再次出现。
徐建猛然转过头,见到一男一女站在他的面前。
那女的留着短发,梳着油头,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很精明的模样。
那男的胖胖的,脖子上戴着金链子,衣服是名牌,金表,脸上全是汗,手里抓着一块三文鱼,胖男人吃着三文鱼。
徐建吓坏了,双手撑着地,朝后退,但他一退,那一男一女就靠前。
“你你们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啊,徐建。”精明女人说。
“我就是你啊,徐建。”浑身名牌、吃着生三文鱼的胖男人说。
简单来说,精明女人和胖男人是徐建内心的人格。
大半个月前,徐建赌钱输光了,他不知道怎么办,而在那个时候,这两个人格就冒了出来。
胖男人代表徐建内心的贪欲,好吃懒做,胖男人人格提议,“没钱了,没钱就没有好吃的了。不行啊,我不能吃苦的,怎么办。”
而同时,精明女人的人格催生,精明女人说,“那就去抢啊,抢才有钱。”
于是在两个人格的作用下,徐建实施了连环谋杀。
此刻,在祖屋的外厅,布置得像灵堂。
在微弱的烛光下,磁场电波紊乱,徐建见到了自己的两个人格。
如同是与最阴暗、最恶念的自己打交道。
胖男人的人格对徐建说,“你要干嘛,打电话干嘛?”
“我要救我太爷爷,他还活着。”
“我知道,可他要是活过来,你就全完了啊,你欠的债怎么办?你又欠了十几万赌债,还要去抢吗?你有把握吗?警察已经开始调查了,前两次幸运,这次就不一定了。”
徐建心中想,月底了,高l贷很快就要找上门了。
太爷爷的遗产就这栋祖屋,房子卖了才有30万,太爷爷要是活着,那祖屋就不会卖。
“是啊,我猜你也想到了。”精明的女人蹲下身,凑到徐建耳边,“只有把房子卖了,你才能还钱,才能再去赌,东山再起。”
“可是可是。”徐建正想说话。
“咳。”冰棺内的太爷爷咳嗽了一声,呼吸声逐渐传来,冷,在冰棺内的太爷爷感觉很冷。
“可是什么?”
精明女人按着徐建的头,将徐建的视线对着那口冰棺,精明女人指着冰棺说,“你的太爷爷已经100岁了,活够了,你懂吗?
你现在再去抢救他,怎么抢救?送去医院?要是检查出这病那病,要是要住院,
住院得要多少钱,一直耗下去,钱没了,他也不痛快,有必要吗?”
“他还活着。”徐建小声地说。
“谁会知道?”精明女人的这句话,就像是紊乱的电流,麻麻地刺激着徐建内心。
胖男人也蹲了下来,嚼着三文鱼,“吃,我要吃,吃好东西,穿好衣服。这才是我的生活。”
祖屋里,三个人,不,是一个人。
徐建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一会儿怪怪地用精明女人的口吻说话;
一会儿额头冒着汗,手托在半空(好像拿着一块三文鱼),用胖男人的口吻说话。
“要快。趁着现在没人。”
“是啊,再不动手,殡仪馆的车就来了,那可就来不及了,快!动手。”
“不能杀人”
“你不是又没杀过人。”
在两个人格的作用下,徐建猛然从地上站起身。
他就像是一个魔鬼,面无表情,走到冰棺前,看着冰棺中躺着的太爷爷。
太爷爷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徐建一手按在太爷爷的脸上,蒙住太爷爷的眼睛,一手掐在太爷爷的脖子上。
紧紧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