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平静的日子
吱吖一声。
石小霜的闺房被石大夫轻轻推开。
说是闺房，其实这跟别人的屋子也没什么区别。
没有塞满好看衣服的衣柜，也没有摆放胭脂水粉的梳妆台，这并不宽敞的屋子里，就只摆放着一套简陋的桌凳，甚至连面镜子都没有。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农家姑娘，石小霜倒也从没想过要这些，自己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活要干，哪有时间去打扮自己。
不过在见到过江岸花之后，她也不由得去想，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变得好看一些？
石小霜正坐床上生着闷气，见到石大夫突然推门进来，便一头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藏了起来。
“还在生气呢？饭已经做好了，赶紧出来吃吧。”
石大夫站在门口，也对自己先前那番嘴快感到有些后悔。
但石小霜这丫头就是一根筋，自己现在再怎么道歉也拉不回来了。
环顾石小霜这简陋的屋子，石大夫忽然一阵心酸。
他只是一个能给人看看小病的乡下大夫，每年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也只够养家糊口而已，而且小霜的娘亲死得早，这家全靠他一个人撑着。
实在是给不了石小霜太多。
石大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被子，“行了行了，你知道爹不是那个意思，爹错了还不行吗？出来瞧瞧，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石小霜一脸不乐意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什么东西？”
石大夫神神秘秘地往怀里一掏，这掏出来的赫然就是之前石小霜用的那面铜镜。
“啊？你没有还给孙大娘啊？”
“嗨，还什么？我买下来了。”
“买下来了？花这个钱干什么？我又不天天照镜子”
石小霜嘟着嘴，似乎很心疼银子，但双手还是很自觉地把镜子拿在了手中。
看着镜中倒映的那张并不太清晰的脸，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明明就挺好看的
“好了，你也到了这年纪了，一个姑娘家，有张镜子是应该的。”
石小霜没有应答，只看着镜中的自己愣愣出神，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脸。
只是这样的自己，能配得上他吗？
石小霜那一脸的心思，石大夫看在眼里，笑眯眯地凑上前问道，“傻丫头，你实话告诉爹，你是不是又在想那家伙了？”
“啊？”石小霜满脸瞬间通红，“谁谁啊我谁都没想”
石大夫不以为意道，“你骗不了你爹，你跟你娘当年一个样，是不是想卫尘那小子了？”
“娘也喜欢卫尘？！”
嘭！
石大夫一巴掌拍在石小霜的后脑勺上，“听不懂人话是吧！”
石小霜小嘴一撅，将镜子塞进枕头下面，缩下床就开始穿鞋子。
石大夫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那小子长得也确实有些姿色，你喜欢他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不过他也是一根筋，你光是每天给他门锁上插朵花可打动不了他。”
“你怎么知道！”
“你当多大个秘密似的，这镇上谁不知道？”
石小霜羞得一阵跺脚，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还好石大夫反应够快，一把给她拉住，“诶诶！爹是在给你出主意呢，听爹给你说完啊！”
石小霜极不情愿地站在原地。
“这些花花草草的送人也太俗气，而且卫尘那家伙压根没那情调，他懂不了你那心思的。”
“那我该送什么？”
“送什么？”石大夫沉吟下去，“嗯那小子是个一心钻钱眼里的人，可咱也送不起银子，要不然，你给他做个钱袋子吧。”
“钱袋子？”石小霜砸吧砸吧眼睛，好似突然顿悟了一般。
“嗯，对，就做个钱袋子送他，那家伙把银子看得跟亲爹似的，肯定每天都把钱袋子掏出来看好几遍，他这每看一次，就想到你一次，这日子一长嘛，可比你偷偷送些花花草草有效果多了。”
石小霜沉默着没说话，脑子里却已经在开始构思钱袋子的模样了。
石大夫继续说道，“等过段时间我再进城一趟，给你买些胭脂水粉，以后去见他的时候就好好打扮一下。”
“啊？还要花银子啊”
“哎，花不了多少银子，卫尘那小子我也挺中意的，你这事儿只要能成，花多少银子都值得。”
“爹！你真好！”
石小霜一头扎进石大夫的怀里，把他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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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傍晚，夕阳的余辉撒入了宁静的小镇。
在打铁铺后面那间院子里。
卫尘正独自一人坐在院中，今天把这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看起来顺眼了很多。
如今夏天的氛围越来越重了，即便太阳都快落山了，下午那份炎热依旧迟迟没有散去。
卫尘光着膀子坐在竹椅上，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正在那儿使劲地吹着面上的热气。
忽然想起什么，冲进屋子就把藏在床头里的钱袋子翻了出来。
见钱袋子没有被偷，这才放心地回到院子重新坐下。
不经意想起了九幽，那个告诉自己乃是巫山厌火的少女。
这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也消失了一个多月，好似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其实时至今日，卫尘也没有彻底接受自己乃是巫山厌火的事实。
因为这确实很难让人接受。
自打自己能够记事开始，卫尘就一直铭记父亲的教诲要做一个安分守己不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卫尘没有过什么大的志向，即便有着一身超脱常识的力气，他也只是想着如何用这份力气把自己的手艺做好。
好好活着就行了。
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去做什么巫山厌火呢？
回想自己这一辈子，遇到最不顺心的事儿，村头黄老头家的狗在自己裤腿上撒了泡尿，直到现在他家的狗也没道歉。
难道自己就因为这件事儿就要去毁灭世界吗？
不。
我才不想当巫山厌火。
我只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也不想做什么济世救人的大英雄。
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你别跑来影响我生活，我真的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然而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老天爷都不肯满足。
自从一个月前在那座山谷里解决了白岩回来之后，卫尘这心里就总觉得很不踏实。
回想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儿，真是让人头都大了。
先是在那山谷里对付白岩的时候遇到个怪老头，再是昨天又遇到个黑衣人，今天还差点被个女人纠缠上。
若不是他一直保持克制，努力压制自己的力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已经摊上大麻烦了。
“哎，以后还是要更加注意一些，这日子总不至于一直这样。”
咕噜咕噜
卫尘仰头把一大碗米粥一口气就灌进肚子，再塞两口咸菜补点盐味，这顿就这么将就着过去了。
“说起来，中午那只怪鸟到底跑哪儿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