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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善意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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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回到小济堂。

    薛无情看着跟在刘长理身后的费泽,没好气问他跟着来干嘛?

    费泽笑而不语。

    刘长理说她应该感谢费泽,而且费泽手上因她而伤,她也应该负责,之后就专心帮费泽处理伤口。

    “伤口比我想象中的要深上一些,好了之后可能会留下一道浅疤痕。”

    费泽不是很在意,“无妨。”

    薛无情背着手在他俩坐着的椅子旁边转悠,听见刘长理说费泽的伤会留疤也凑过去观察起来。

    “啧,这点疤我要是有了老花眼我都看不清。”

    “ ”

    刘长理却沉默了下来,她一开始很不待见费泽,费泽却帮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真的欠费泽的人情账良多。

    看着他们在忙,杨子修就懂事的拿起刘长理出衙门时提着的菜篮子,转身就主动去厨房做菜。

    薛无情这才想起来杨子修,问刘长理什么时候收徒了。

    刘长理就把前不久杨子修身上发生的事和他说了。

    薛无情砸吧砸吧嘴,颇为不高兴的看着刘长理。

    “你说你这脾气是完全照着你师父长的吧?”

    “你不会其实是柳一刀的孩子吧?”

    刘长理哭笑不得,心中却想她并非纯粹的好人,只是这些事她都有原因必须去做。

    薛无情在一边看着二人也不说话,似乎是无聊了,就追着杨子修去了厨房。

    费泽提醒的咳了一声,刘长理才回过神来,把费泽擦过药的手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费公子,你注意不要沾水,一会儿我把擦伤用的药拿给你,你记得每日换药。”

    “我以为我们关系亲近了一些,是朋友了?”

    刘长理一怔,抬起头看着费泽,费泽脸上是温雅的笑容微低着头注视着刘长理。

    “啊?什么时候的事?”

    似乎被刘长理的反应逗乐了,费泽弯着食指敲在一旁的桌子上,佯装生气。

    “哼!”,费泽抽出自己的手。

    “那好,我们是朋友了,费公子行了吧?”

    “费公子?”

    “费,费兄?”

    “那我唤你长理,你便唤我费兄。”

    “ 会不会太亲昵了一点”,刘长理有些犹豫。

    “咳咳,朋友?”,费泽假装严肃的皱起了眉头。

    “好好好。”

    “我手好痒,你给我擦的什么药?”,费泽抬起自己包扎着的手,其实只是有些麻痒,可费泽从小也没受过什么伤,就把感觉有些夸大了。

    刘长理一紧张,拉过他的手,打算打开纱布看看。

    “因为你伤口需要消炎,也不太疼吧?”

    说着就拆开纱布,在他伤口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还好吗?”

    费泽耳根染上了羞红色,面上还是一派淡然,“这么吹一下,还挺舒服。”

    暗处,杨子修和薛无情藏在后院门口往小济堂里看。

    杨子修原本弄好了一道菜竹笋炒肉,看着剩下的食材打算问问刘长理还要做些什么菜。

    刚走到门口就被薛无情一把拽着,一起偷偷摸摸藏到了门后。

    “老人家,您 ”

    “小孩儿,闭嘴!”

    薛无情一把捂住杨子修的嘴巴,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杨子修也只好乖乖听话。

    师父,可不是他要偷听来着,可别怪罪他。

    心里这么想着,杨子修也好奇的探出头去看。

    然后,听完二人的对话后,薛无情和杨子修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惑。

    ‘这两人的对话怎么有些许的奇怪呢?’

    薛无情:‘我就知道费泽这小子对我徒孙有心思,他认识费泽三年了,哪见过他对其他人这样。’

    杨子修:‘没想到表面那么正经的费公子,原来伤口疼了还要别人哄的啊?他现在受伤都不需要娘哄了 ’

    饭菜准备好了,杨子修喊了一嗓子。

    刘长理问费泽要不要一起。

    费泽摇头说自己还有事就没留下来吃饭。

    薛无情见费泽走了,欢天喜地的拉着刘长理上桌,尝了一口菜,不满意的念叨着。

    “这小子手艺不如你啊!淡而无味,这道清汤寡水。”

    “师父!你看太师祖!”,杨子修嘴巴一撅。

    薛无情笑哈哈的拿筷子敲着杨子修的头,“你小子,老夫还说不得你了!”

    “是太师祖口味重!”

    “小子,讨打!”

    刘长理看着一老一小在斗嘴,似乎二人关系变得亲近许多,她还挺欣慰。

    杨子修躲过薛无情的‘筷子棍法’,连忙看向刘长理,似乎在等刘长理评价,他在家中做菜的时候娘都夸他手艺堪比明月楼的大厨呢。

    刘长理在二人饱含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 ”

    “子修,你把糖当成盐了。”,甜腻的竹笋炒肉实在不合她的口味,她都没办法昧着良心夸上一句好吃了。

    “哈哈哈!老夫就说吧!”

    杨子修尴尬的羞红了脸,也急忙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哇”一声,吐在了自己碗中,然后用手肘轻轻怼着薛无情的手臂,挤眉弄眼。

    都怪太师祖刚刚怕被师父发现急忙拉着他回厨房,他一紧张就把糖当成了盐。

    薛无情嘿嘿一笑,似乎也反应过来,故作糊涂。

    费泽回到府邸,费泽迈进院子就看到柳淮周正在等着自己。

    “淮周,你没留在衙门?”

    “我还奇怪你去哪儿了,是送刘姑娘回小济堂了吧?”

    柳淮周回想起在衙门的时候,费源一看到他,便放下手中的公务走过来问他怎么来了。

    难道是他自己记错了,他其实不是衙门的典使?

    一旁的捕快就大大咧咧的笑着说,“府尹大人,柳典使只是告假,又不是告老还乡,哈哈哈。”

    见二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捕快的笑容僵住在脸上,很是委屈的自觉走出去处理起外边的琐事。

    他不就是想活跃活跃气氛嘛!

    “大人,我只是听说小济堂刘姑娘被人诬陷来看看。”

    费源点点头,不经意间问。

    “费泽与这女子很熟识?”

    柳淮周犹豫了一瞬。

    “也并非十分熟识,只是他们二人似乎很有缘。”

    “缘?”,费源忍不住重复这个字,意味深长的眺望着屋外。

    “不过她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越国风气较为开放不同邻邦的那般刻板,越来越多的女子不再屈就于‘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瓶中之花,但能做郎中还日日抛头露面的女子却是少数。

    回想刘长理的模样,他模模糊糊记起与刘长理的第一次见面似乎,是林容清的生日宴?

    最近听说表妹的心疾有所好转想来便与刘长理有关。

    看着费源似乎对刘长理有些若有似无的关注,柳淮周心头一紧。

    难道费源和费泽一个毛病,不待见对方到见不得对方‘祸害’其他女子?

    回想到这儿,柳淮周回过神,看到费泽已经坐到园景中的石桌旁。

    费泽忍不住打趣他。

    “淮周你这是专程到我这儿发呆来了?”

    柳淮周好笑的摇摇头,觉得自己多虑了,费源和费泽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好,但费源比费泽年长几岁,平日里行事看起来也颇为稳重。

    留柳淮周在府上用过晚饭后,费泽兴致勃勃的同柳淮周说了自己准备在阡陌巷附近开设免费施粥铺的事情。

    柳淮周惊讶问费泽怎么突然有这种觉悟,难道是受刘长理影响?

    费泽表面淡定,其实耳根都红了,被说中心事了。

    柳淮周半是惆怅的看着费泽,觉得费泽怕是对刘长理动了心思了。

    那林容清与费泽之间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庆幸还是为林容清难过。

    费泽从上次陪刘长理在城门口义诊,亲眼见过灾民流离失所的凄惨景象之后,他的心中也不好受。

    记得他曾经问过刘长理一句话,“你一个人难道能救下这些灾民?”

    而刘长理回答他,“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汇聚大家之力,便是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所以他也想尽自己一份力,他别的不多,但就是钱多。

    “正好,你大哥也提过在灾民安置地附近开设免费施粥铺,好让灾民能尽快恢复正常生活。”

    “费泽兄,你可愿意同衙门合作?”

    冷哼一声,费泽还是点头答应了,有衙门助力,此事想必会更加顺利。

    这几日,刘长理观察到杨子修做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看到杨子修第二次把药材分错之后,刘长理肯定了杨子修有心事。

    “子修,你把积雪草和天胡荽分错了。”

    杨子修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药草,尴尬换了回来。

    刘长理叹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放下手中的活,示意他和自己坐下好好谈谈。

    杨子修不安的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看着刘长理。

    “师父,对不起我 ”

    “我没怪你,但你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分心。”

    刘长理报以一个真诚聆听的眼神,笑着示意杨子修继续说。

    “师父,我娘可能,我娘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杨子修说着,眼眶渐渐红了。

    “她今早一醒来竟然问我是谁,我吓坏了,等吃完早饭,娘她才恢复神智,却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了。”

    刘长理沉默的思索着,秀琴姐这些症状都是在她和师祖的意料之中。

    “子修,别怕,我会陪着你们的。”

    杨子修用袖子擦着眼泪,刘长理揉着他的头顶安慰着他。

    薛无情提着一壶杏儿酒走进院子,一看这一大一小都脸色哀伤,顿时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这是发生啥事了?”

    刘长理看着杨子修哽咽的说不出话,就替他把刚刚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薛无情叹口气,摇了摇头。

    “时也,命也。”

    似乎为了能找出奇迹,杨子修努力翻阅着一众医书,大晚上都不睡觉,困了还冲凉醒神。

    不出几日,杨子修就感染了风寒,鼻塞又打喷嚏,整个头恹恹的,一副可怜样。

    刘长理有些气杨子修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便说今日出义诊不带他,让他养好身体再来小济堂。

    杨子修怕她生气忙答应了。

    而费泽正巧赶着今日来复诊手上的伤,听闻此事就毛遂自荐。

    刘长理犹豫了一会儿,在费泽的眼神威逼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他。

    于是费泽就代替了杨子修陪着刘长理一同出义诊。

    一路上刘长理还担心费泽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会因为不习惯而处处讨人嫌。

    没想到费泽意外的很有耐心,除了面对打着鼻涕泡的小孩要抱抱时表现出了僵硬外,惹得刘长理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能及时帮刘长理按住挣扎的病患。

    学习能力很快的反应出刘长理需要用的东西。

    总体来说,两人的配合还挺默契。

    这一天下来费泽的表现都让刘长理刮目相看。

    因为家乡水灾严重的吴大娘带着自家的小孙儿住在阡陌巷的小房间里。

    刘长理听她说自己的儿子儿媳妇都因为去抢修水渠就再也没能回家了,只剩下她和六岁的小孙儿相依为命。

    他们一家本都是以种植粮食为生,如今到了祁城没地也没能生计的手活,她每晚的在愁着怎么养活小孙儿。

    刘长理帮吴大娘处理着因为赶路被树枝划伤也来不及处理的腿伤。

    看着血肉模糊的腿伤,刘长理不禁咋舌。

    吴大娘看刘长理皱着眉头似乎在为她感到难受的模样,还算乐观,笑呵呵的摸着自己手上因为常年的农活留下的疤痕。

    “姑娘,我不怕疼,你该咋弄就弄吧,大娘受得住。”

    刘长理点点头,先拿出麻药敷在伤口附近。

    而吴大娘的小孙儿被费泽抱着去阡陌巷外找糖葫芦,这孩子因为想吃糖葫芦从刚刚就一直闹腾的不行。

    费泽一看刘长理被影响的皱起了眉头,就主动说带吴大娘的小孙儿出门去买糖葫芦。

    吴大娘心情忐忑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儿被费泽抱走,忍不住问刘长理。

    “姑娘,这公子衣着不像是一般人,会不会麻烦了他 ”,她就怕费泽是什么人贩子,那她可咋活啊!

    “大娘,你别担心,这附近都有捕快巡逻,我保证你小孙儿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吴大娘这才拍着胸脯似乎有些放下心来。

    阡陌巷最近因为入住的灾民不少,很多人都怕惹麻烦都不出门做生意了。

    费泽带着小孩找到了另一条街才遇到卖糖葫芦的小贩。

    小男孩心满意足的拿着糖葫芦舔了一口却舍不得吃,费泽很是奇怪,明明刚刚吃不到糖葫芦就闹腾的不行,怎么拿到又舍不得吃了?

    “嘿嘿,谢谢大哥哥,咱们快回去吧!”

    “阿风要把糖葫芦给奶奶吃,奶奶可喜欢吃了,吃了甜的就不疼了!”

    “奶奶疼了,大晚上都睡不着。”

    “大哥哥,你吃吗?”

    小男孩还是个小话痨,拉着费泽的手一路上不停的说着话。

    费泽才意识到小男孩的用意,温柔的笑着拍着他头上的一撮头发。

    “我不吃,谢谢你。”

    阿风这才嘿嘿一笑,一边走路一边小心翼翼的护着糖葫芦。

    等到了阡陌巷的街上,巡视的捕快大哥看到费泽,走过来抱拳行礼问好。

    “费少爷!你是来看施粥铺情况的不?”

    捕快大哥打量着怯怯站在费泽身后的阿风,好奇的伸头想看清楚。

    阿风看着高高大大手中又握着刀柄的捕快大哥,害怕的嘴巴一憋似乎想哭。

    捕快大哥这才尴尬的挠着头退开一步,他明明是很喜欢小孩儿的,怎么每个小孩一见他就害怕呢?

    “施粥铺有高大哥在我也是很放心。”

    “哈哈,幸亏费少爷你仗义相助,不然这施粥铺也开不起来!”

    “这阡陌巷几间铺子,我们都会替费少爷你看好嘞!你放心!”

    捕快大哥纠结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们府尹大人也感谢你嘞,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老高可看出来了!”

    知道费源和费泽是俩兄弟,而且从他们相处老高就看出来似乎有些心结在嘞,为了他们敬爱的府尹大人,他都要挑着能加好感的话说,希望尽早能让兄弟二人冰释前嫌。

    谁叫他老高天生热心肠嘞。

    费泽彬彬有礼的点着头,“多谢高大哥了。”

    “那里那里,哈哈哈。”

    阿风轻轻拉了拉费泽的袖子,似乎着急回家。

    “那我先告辞了。”

    “好嘞好嘞!”

    看着费泽拉着阿风的手走进阡陌巷中,老高砸吧砸吧嘴,这小孩一身狼狈应该是从那群灾民中来的,费公子这是在做好事啊!

    他得和府尹大人也提上一嘴,好好表扬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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