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是来索你的命的
“这些东西都是陶如约遣人送来的？”白昭昭刚进府邸，就发现红木箱子整整齐齐摆了一地，她偏头看向守在旁边的府内小厮。
后者极其认真地行了个礼，“回将军的话，这些都是我家小姐送来赔罪的，希望白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家小姐这次。”
“我家小姐本亲自来了，但见白将军不在，裴公子又对我家小姐颇有微词…这才先行离开了。”
“行吧。”白昭昭漫不经心道，“来人，将这些东西好生检查一番，再送入后院库房里。”
她特地加重了“检查”二字，又把投向那有些抱怨意思的小厮，“你也回去吧，这里现在不需要你。”
陶如约送来赔罪的玩意儿应该有陶郡守的意思，那么送的东西定然也不会差。
以她的能耐，断断不敢公然在这些东西里做文章。那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她白昭昭的私库可不充裕，这便宜她还是要占的。
那小厮还没有走的意思，“白将军，您没有什么话要托我带给我家小姐吗？”
“没有。”
语罢，白昭昭也不再管他，自顾自走进了院子，还不忘喊一句，“送客。”
陶如约送来的大都是金银珠钗和各式各样的锦缎等玩意儿，陶郡守府邸虽然清贫，但是郡守府里好玩意儿却不少，看起来他对这长女倒是不错。
陶如约一身绫罗绸缎日日不重复，头上的珠钗都是如今最时兴的款式。
她眯了眯眼，蹲在这方已经打开了的红木箱子边上，伸手去拿里面的把柄玉如意。
玉如意是以白玉制成的，寻常白玉值不了多少钱，但她手上这块是和田玉质地的，真是舍得下血本。
她依次查看了好几个箱子，大多都是样式精巧的珠钗步摇，虽都不是金子质地的，但是花样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模样也十分精致，怕是花光了郡守府的小金库。
之后白昭昭派了几个得力些的下人去一箱一箱地仔细查看这些珍宝，是否有不对的地方，若是经过这番检查之后没有任何的问题的话，便再收入库房之中。
陶如约也是从上辈子回来的，她断然不可以掉以轻心。
——
隔日。
原本是白昭昭休沐的日子，但一大清早便有不速之客来访。
她匆匆洗漱换衣，换上了一身通常的女子装束。
她平日基本都在军营之中，少以女子装扮示人，只有在休沐的日子里才穿几次女装，挽几次髻。
她坐于铜镜前，仔仔细细地在自己发中簪上一朵碧色的珠花和一支碧玉的簪子，与她浅绿色的衣裙罩衫相得益彰。
“她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白昭昭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敷粉描眉，动作轻柔细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外头来的这位“贵客”。
她虽然一身女装，但难掩她身上的英气与飒爽。
她这些年在军中过得比旁人滋润，出落得愈加水灵，气质中英气透着清冷，下巴两侧的婴儿肥也消去了，更添了几分锐气。
她走起路来身姿笔直板正，即使身穿女装，腰间也挂着白灼。
“白将军。”
陶如约早就候在正厅，微微笑着盯着走来的白昭昭，行了个礼。她今日算是盛装出席，眼角眉梢除却端庄之外还剩余几丝媚意。
她眼神中的不善并未因为这次是来赔罪有任何的减少，反而添了几丝肉眼可见地不屑。
白昭昭站在她面前，面色不善。
“你们都下去，我有体己话要与白将军说。”
白昭昭这厅内侍卫本就不多，只门口站着两个，正厅内站着的都是陶家的家仆，陶如约一开口，自然是齐刷刷地退了出去。
“你耍什么花招。”白昭昭声音冷淡，拉开自己与陶如约之间的距离。
“你那日说的，是什么意思？”陶如约眼睛几乎能窜出火来，“什么意思！”
“你不是自负聪明吗？早就猜出来了吧？”白昭昭抿嘴笑了一下，“当初杀我的时候你可没有手软，把我大卸八块的主意也是你出的吧？我死了之后你当上太子妃了吗，又悠哉快活了几日呢？”
“真的是你…”陶如约站起身子，腿有些软，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她眼睛瞪得像铜铃，“我与陈凝两情相悦数载，太子妃之位本就该是我的。至于你，本来就是你该死。”
“若不是你功高盖主，陈凝哪里会忍心杀了你。”陶如约冷哼了一声，眼角几乎溢出了难以掩藏的妒意，“你为大陈做牛做马，他巴不得你再为大陈效忠一辈子。”
“可惜你这辈子又遇上了我，这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等着瞧吧。”
白昭昭本就没把她当回事，嘴上还噙着笑，上辈子若不是她身子垮了又身受重伤哪里有机会让这群废物钻了空子。
她声音放低，轻轻柔柔的，却好像地狱来索命的修罗。
“哦，但是，我是来索你的命的。”
——
“白将军，陶小姐在临走时去了一趟偏院。”
白昭昭倚在榻上，通身的懒劲儿，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士兵，嗯了一声，问道：“可是去见了沈乐鹤？”
那来通报的士兵抬眼看了一眼白昭昭，发现她面色不变，只是惫懒得很，刚提起来的一口气又忽然松了下去，“回将军的话，是的。陶家小姐在偏院大约等了半刻钟，才见到沈医女，两人后头进了屋子，弟兄们便不便查看了。”
白昭昭毕竟身处要职，这座府邸早在当初她和秦邵昀搬进来的时候便布下了黑甲军的天罗地网，四处都有眼线，如今能探查到一些东西，她也并不奇怪。
“下去吧，先不要声张此事。”
白昭昭面色晦暗，一时之间叫人根本看不清她在思索些什么，她又抬眼吩咐了一句，“先别告诉少将军。”
她将此事按下不动，但心下已经有了对策。
陶如约不知何故，恨她至深，但她同样希望将陶如约碎尸万段。
这几步棋，就看谁走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