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比武大会
锻造一把优质长剑不是朝夕之间的事，自那日在武器行付了定金后白昭昭便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备战之中。
比武大赛只有三日，第三日便是决赛的日子。
入围的三人分别是安成则、高万鉴和白昭昭。
高万鉴不是个努力上进的兵，但这么多年下来积攒了点功夫在身上，他和白昭昭本就仇怨颇深，此次又要打擂台，台下的人都为白昭昭捏了一把冷汗。
高万鉴扛着一把大刀，眯缝着一双小眼睛站在对面。他目光锐利，藏着锋芒，像一只鹰。他的肤色很深，和白昭昭站在一块儿就是黑白双煞，很扎眼。
“这高万鉴，不会公报私仇，对小白下毒手吧？”老虎告假归来，正拉着李三，两个人在台下嘀嘀咕咕的。
“谁知道他呢，以前腌臜事就没少做。”
思及此，李三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想把唾沫都喷在台上的高万鉴脸上。
白昭昭挪动了步子，一鞭子直接往高万鉴脸上抽去。
他高万鉴扛着大刀追着白昭昭的步子，谁知道白昭昭这双腿凌波微步似的，又轻又快，他根本跟不上。
白昭昭不抽走他的武器，只是在他脸上东一鞭子西一鞭子，一边侧身后退躲过他的大刀攻势。
高万鉴这人是纸老虎，看着黢黑威武，一身腱子肉，内里早就被花天酒地败坏了。他的步子都是虚的，跑几步得喘上一口气。
白昭昭纳闷着，什么玩意儿，就这样的货色也能入围？
她后退几步，用脚底踢了一把栏杆，在空中轻轻地跃起，然后另一只脚往前点在高万鉴的肩膀上，从他身上翻过。另一只脚跟着她翻过来，狠狠在高万鉴的脸上踢了一脚，留下了一个泥乎乎的鞋印。
“高大哥，对不住，今日踩着泥巴过来的。”
白昭昭在他身后落地，转身狠狠地抽出鞭子，鞭子缠住了高万鉴的小腿。她仅仅是用脚踩着鞭子往旁边一踹，高万鉴应声摔了一个狗啃泥。
这水平，当陪练都不如。
白昭昭冷哼一声，趁着高万鉴趴在地上的时候上前踩住他拿刀的那只手。她蹲在，略略靠近高万鉴被死死压在地上的脑袋，轻声说道。
“忘了告诉你了，高大哥，我这人，睚眦必报。”
白昭昭在军中瘦了许多，两腮的嫩肉消下去，整张脸的轮廓也凌厉英气许多。此刻她扬眉笑道，“你服是不服？”
高万鉴的手还被踩着呢，疼得吱哇乱叫，开口就是“女侠”、“饶命”这些话，听得人耳朵起茧子。白昭昭松开脚，怕这小人又出什么阴毒损招，轻轻一跃到了台下。
——
短暂的休整过后，是安成则和白昭昭的擂台赛。
这场比试很有看头，演舞台下的人比先前多出两倍不止，拥挤地围满了整个演武台。
秦邵昀正站在台下。白昭昭站在他身侧整理着身上的护具和盔甲，安成则则是整装待发，腰上配着一把长剑。
安成则模样生得好，虽比不上秦邵昀，但在周城里也是出了名的。他在等待的过程中拔了剑，用一方白色的锦帕轻轻擦拭。
“我瞧这局小白可是悬了。”台下的几个士兵一边瞧着高台下的两人一边说道，“虽说小白心比男儿烈1，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女子，入军营也才这么些时日，怎么能和安成则比武？这不是必输之局吗？”
“小白这手鞭子使得出神入化，”旁边的黝黑的矮个子士兵反驳道，“你瞧瞧平日的训练里我们兄弟几个被她打成什么样子。女子最是睚眦必报，何况是小白这种着实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女子。”
“在这对人家小白念念叨叨的，小心回去又被嫂子说教。”旁边的小士兵揶揄了几句，再次把自己的目光转向比武台上。
安成则和白昭昭各自站着比武台的一个角。白昭昭一身红色军装外头套着棕黑的护甲，她一双手捏着白灼，眼睛却亮闪闪的，眼底溢出来的是好胜。
那边的安成则看着要平静得多，手还没有搭上腰间的剑。
“少将军，你瞧着这场会是安将军还是小白获胜？”
好事者总爱挑事。
秦邵昀并不直接回答，手指贴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眼神落在台上。
随着号角声起，白昭昭首先出手。她身姿灵动轻盈，先后退一步踩在比武台的栏杆上将白灼的一头缠在安成则后方的那根柱子上，借力迅速地移动过去，她抛弃了之前的远攻战略，首先靠近安成则取得优先权。
安成则则是顺势回以一击，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掌劈在白昭昭的肩上，另一只空出的手从腰间抽出了佩剑。
白昭昭一边侧身一边前进，整个人被鞭子拉到安成则的身后，以腿为武器踩在了安成则的手上。
这两人斗得难舍难分，速度也不相上下，叫台下的士兵看得眼花缭乱，一个晃神之间两人就你来我往地过了好几招。
白昭昭的鞭子在近战时毫无用武之地，她迅速将鞭子缠在自己的手掌上与安成则近身肉搏。
安成则的剑花倒是舞得漂亮，只可惜白昭昭的身姿着实太过灵巧，连连躲过了每一个暴击。
安成则的眼神古井无波，他是训练了许久的军中老兵，早就不会为一场比武而动摇心思。而白昭昭却不同，她浑身充满了干劲，整个人就是一个带着热气的陀螺，呼呼呼地往安成则身侧撞去。她力道没有安成则大，却在近身时也能够次次躲避开他的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竟然看不出孰高孰低。
“安大哥，你认真打。”白昭昭看出安成则的心不在焉，喊出这话的时候迅速转身抽出鞭子绕在安成则的剑柄上使了一些巧劲，剑顺势飞了出去。安成则飞身去接剑，剑柄又牢牢地被他握在手里。
这两人打得不分胜负，耗时半个多时辰竟然还没有一人的体力被耗尽。
锣声响起，比赛暂停。
他们二人的比武赛因为不分上下而临时改成了射击赛，在同一时刻射蓝天上飞翔着的雄鹰，谁先射得下便是谁做这回比武赛的擂主。
赛前白昭昭并不是什么热门的冠军候选人，在大家眼里不过是一个有两把刷子的胆大小姑娘罢了。这回她的步步紧逼让安成则都找不到任何一点破绽，才让大家彻彻底底地对这个进军队的姑娘心服口服。
白昭昭的力道如今尚且拉不开巨弓，她一只手遮着自己的前额挡着毒辣的阳光，另一只手则是在脸颊侧边轻轻扇风。她算不上什么神射手，也不是大力士。
往日射箭的对象都是些移动的靶子，哪有雄鹰这样难打。
她挑出一把通身雪白的弓箭，这弓长得就比其他的漂亮不少。旁边的安成则则是轻轻松松拉开了一张巨弓，两人的弓箭对准天上飞着的鹰，同时松开了手。
一黑一白两支箭左右夹击，雄鹰中箭悲鸣一声，应声掉落。白昭昭眯着眼往空中看了一眼，冲着安成则轻轻笑了一声，“安大哥好身手，是我技不如人。”
她的白箭在空中与黑箭相撞，巨弓拉出的箭弩力度实在是巨大无比，不是她这把普通的白弓可以相比的。于是白箭虽然也到达了雄鹰的身侧，却在与黑箭对撞的时候被挫去了锋利的箭头，和雄鹰一起砸在了地上。
看客或激动欢呼，或惋惜叹气。白昭昭则是伸出了拳头与安则成的拳头轻轻地撞击了一下。
她这人争强好胜，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输了几次，她都能坦然面对。这回她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上辈子她在陈军不曾听过安成则这号人物，今日算是真真领教了秦军的厉害。
“你是我见过身手最好的女子。”安成则也冲她笑，接着就被一群人包围住庆祝胜利。
白昭昭站在一边，身边也围了好些个人，无非都是来安慰她的。
秦邵昀也站在她的身边，白昭昭则是笑呵呵地侧身轻轻撞了他一下。
“输一次算得了什么，以后我要安大哥输给我千次万次。”
她说到就能做到，她白昭昭便是这样的女子。
—————————
1借鉴现代秋瑾《满江红小住京华》“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