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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直言相告试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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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不错的时候,许颂会搬到院中来。

    季徘徊适时泡上一壶菊花茶坐在她身侧静静地待着,许颂只有在这种时刻是话最多的。

    “大魏的菊花茶和我们现在十分的不同。那时菊花还没什么高洁孤雅的象征,通常都是和绿豆、冰糖一起煮水来消暑用的。

    大魏高祖最喜欢的花茶是玫瑰花,馥郁芬芳,当时一度让玫瑰供不应求,这在魏朝的起居详注里提到过一笔,教人觉得十分有意思。”

    季徘徊点点头,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还能知道他喜欢喝什么茶,是挺有趣的。

    “徘徊你知道吗,魏朝还有个女诗人,清居十分喜欢她的诗,壮阔而又婉约,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奇特地交融与一体。”

    “这个我知道,于盐,我在京中时听闻,公主殿下宫殿中就挂着她的画像呢,是个十分有名的大诗人。”

    许颂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公主殿下,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民间只听到传闻说她为人和善温柔。

    不过我倒是不大相信,当今陛下登基以来,所做的事手段狠辣非常,十分有计谋,她唯一的女儿怎么会是良善之辈。

    更何况她还会是未来的九五之尊。”

    季徘徊反驳,“公主的确是个善良的人,她的政见、诏令皆宽宥,自她涉政以来,从不轻易打杀朝廷官员,主管的百姓生计的赋税、商贸等等松弛有度,朝廷涉利足足降了有十之二三,百姓们都很爱戴她。

    公主日后定然会是个宽厚仁君。”

    季徘徊信誓旦旦说出这番话,但是看着许颂那微妙的表情定然是不相信的,

    “徘徊知道先皇是如何将皇位传给现今的陛下吗?

    时日久了,除了我们这些日日浸淫在史书里的家伙,恐怕没人会在意的。

    先皇长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二子被陛下手刃,除此之外朝中百官公然反对者半数以上,死的死,走的走。

    先皇为了自己女儿能稳坐高位,甚至株连其舅父一族,无论男女,下至三岁婴孩,上至他那刎颈之交的兄弟皆被赐死。

    民间流言亦是轰轰烈烈,陛下便每日在各府衙枭首一人悬于市门,以儆效尤。

    当年一众自诩清高的文人上京指着陛下的脸大骂其祸乱朝政,妖女误国,每一个都被五马分尸,曝尸荒野。

    这样一番腥风血雨下来,陛下才能稳坐高台。即便如此,后来她的丈夫仍旧死于叛乱,只护下了唯一的女儿。

    后来这二十年,更是没有行差踏错一步,以杀止杀才有今日的局面。

    若是当真向你说的一样,公主是个仁厚之君,我说的直白些,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在皇位之上。

    史书上女帝并不少见,昭、魏、晋皆有,有的被臣子挟持;有的被夫婿背叛,去母留子;魏之后还有短短五十年的大行王朝,二代而亡,开国皇帝便是一位女皇,一样死的惨烈。

    依我看来,当今陛下这一例,的确史无仅有的头一遭,但是如若不好好把握,仍旧会被拱成烂泥一堆,只是昙花一现。”

    许颂心中也曾为此而叹息,只是事实如此,她不得不承认,帝王之心更需要的是狠辣与权衡,外圆内方,令行禁止。

    傻傻地听着,原本心中的仰慕更加了一分。

    原来陛下曾经受过这么多苦,可是她还是如此温柔而又高贵,季徘徊更加下定决心,要遵从陛下的号令,要好好辅佐公主才不愧对她们的好。

    “许颂,既然你对天下大势如此上心,为什么不到京城去呢。那里有更多史料能帮你研究过去,你还能见到陛下和公主,不必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些你想记录下的东西,而是自己亲眼去看啊。”

    她坐在许颂面前,眼巴巴地看着。

    许颂错愕地停下翻页的手,“我······”

    “许颂!陛下正在寻找史官,尤其是你这种才华横溢的女编修,朝廷才是你该去的地方啊。”

    许颂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审视的意味“这是你第二次提到这件事,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季徘徊有些心虚,但还是一片真诚盯着她的眼睛说“当然是因为你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其实我在朝廷中也是有些关系的,你若愿意,我可为你引荐。

    留在这里修史,只有你夫妻二人,未免太过艰苦。你就考虑考虑吧。”

    低着头,没有对上她渴求的眼神,直截了当地回“不考虑,我不愿到京城里去。”

    “究竟是为什么,总得有个原因吧。可否说给我听听?”

    她总要知道为什么许颂如此抵触才好解决。

    “嗯……其实缘由有许多,单单是为了我的家人,我也不愿去京城。

    更何况,徘徊,我对你说过的,无为胜有为。

    我只是个局外人,只想记下这纷纷扰扰的一盘棋,并不想涉足其间。

    往后不必再与我说这样的事了。”

    气氛暗暗胶着,在两人之间涌动,各自心中都有自己的衡量,并不为对方所动。

    眼看着一日一日的过去,许颂仍旧醉心于修史,全然不顾她的再三劝说。

    可是季徘徊的时间不多了,眼看着夏日一点点逼近,她也越来越焦灼,心事全都浮在眉头上,怎样也不能纾解。

    索性,随着顾亦空的马蹄声阵阵,给他们带来了一丝转机。

    饭桌上,季徘徊盛了一碗清汤推给小致远,

    “我们远儿日日上学堂也辛苦了,多喝一碗汤。”

    致远冲她甜甜的一笑,埋下头一口一口喝得起劲。

    “其实我觉得,若是远儿能到京城,一定能学到更多东西。

    到了京城,徘徊姐姐可以送你到御书房上学,那里的老师可都是名师大儒,往来皆是清贵,是全天下最适合读书的地方了。

    李确你说对不对?”

    李确将自己的碗推过去,示意她给自己也盛一碗,清了清嗓子,

    “的确,我在御书房学了十年,也算是了解,各位太傅都是博学广识,世间少有的奇人。”

    致远惊呆了下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李叔叔竟然是在御书房读书,这也太厉害了!

    “够了!”

    文先生将长箸放下,沉声道“远儿,今日不必上学堂了,回你房里继续抄三字经。

    待会儿伯父来检查。”

    静的仿佛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他夫妇二人渗出一股冷意来齐齐注视着他们。

    “三位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不想知道。只是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还是坦言相告吧,瞒了这么些时日,也够久了。”

    季徘徊成竹在胸,答她“我乃卫国将军季徘徊,身侧这两位,一个是北朔王顾亦空,一个是如今的礼部侍郎李确。

    初见时未能实言相告,望二位莫怪,此次是我奉陛下之命,想请许颂,许夫人出山。”

    言谈恳切,一双眼就望着许颂,眨也不眨,生怕她会因此而生他们的气。

    夫妻二人听明来意,皆是一脸无奈,两两相望,皆明白对方的心意。

    “徘徊,没想到你就是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日后若我编纂本朝正史,定然有你浓墨重彩的一笔,只是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许颂,你且听我说。

    恐怕你们二位还得原谅一件事,前些日子北朔王离开,就是回了你二位的故乡,因此你们身上所有事情我们都已知晓。

    说来有缘,其实我与二位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与李确也在苗疆国主的毒谷中,换得了一枚望月蛊。”

    文先生惊愕地看着他们,面上血色褪的干净,一手紧紧地扣住桌板,僵硬地扭过头来观察自己的夫人作何反应。

    许颂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仍旧静静看着她,要听听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许颂,方才的话,我没有一字虚言,只要你愿同我们离开,远儿一定可以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

    为人母,一定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更何况,我们请你入京于你而言是件好事。

    你也看到了,我三人在朝中地位都非同一般,就连我大厉唯一的王爷都亲自前来,他代表的便是陛下的诚意。

    只要你愿意随我们前去,无论什么条件,我季徘徊今日便可全都应下,

    绝无虚言!”

    许颂不想听,她皱着眉片刻没有犹豫就回,“徘徊,我们一家如今很好。你说的我都不感兴趣。

    远儿今后如何看的是他自己,即使御书房又能如何,我与清居一样可以把他教的很好。”

    “我明白你在担忧什么,许颂。方才我并未提到你与文先生之间的事,我知道你们的身份再回去,免不了又会惹出流言蜚语来。

    最难堵住的就是人的这张嘴,即使当面不说,背后仍旧会传的沸沸扬扬。

    我定然会倾尽全力去让所有人闭嘴,只是自以为是没能力向你二人承诺全然不会受流言蜚语侵扰的。

    但二位皆是看遍古今,心性淡泊之人,又何必因这区区言论所扰呢?

    至于远儿,你夫妻二人都已经能让他接受自己有两个父亲。

    过往种种他迟早都会全部知道,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有什么怨恨之心的。”

    季徘徊激动地站在许颂面前尽力劝说,希望她能有一丝丝的松动。

    但是她仍旧是温和地摇了摇头,“不,徘徊。我担忧的从来不是这些。

    我的确不愿听到那些流言,不过事实如此,我不会反驳,也不会因此气愤。

    只是京城确实非我心之所属,多谢陛下厚爱,但也只能婉言相拒。”

    季徘徊哑然,不是因此不想去,只是京中实在没有值得她去的理由。

    这便是许颂的意思。

    她抿着唇思索,如果这样也不行的话,究竟有什么能够真正打动她。

    许颂看着文清居,他从方才开始就有些不自然,现下也只是自己垂着头一言不发,神情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淡淡开口,“既如此,三位今日就可以离开了,你们骗我的事,我也懒得计较。只是日后都莫要再来打扰便好。”

    现在还是清晨,窗外日头初升,许颂做事十分的干脆利落。

    就这样,在此地厚着脸皮住了近一月的三个人被收拾包裹轰了出来,还贴心地被塞上几个刚出炉的馒头作为口粮。

    他三人只有一匹马,定然是要走着到镇上去了。

    出师未捷,季徘徊很郁闷,她身侧的两个男人一样无奈。

    罢了,还是先找个地方从长计议吧。

    送走这三个麻烦的家伙,文先生在树下站了许久一声不吭。

    一声蝉鸣划破思绪,他猛然显现出几分惊慌来,衣袂轻飘,快步绕过半拢的木门,走过长长寂静的长廊,来到自己的夫人面前。

    双手虚虚握着,沁出了一层薄汗。

    伸手一揽,宽大的袖袍环绕在她身侧,她的丈夫就像往常一般,清凌凌的,却又多了几分缠绵的意味。

    “夫人,你从未唤我一声夫君,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吗?”

    她静静看着书卷,而他紧紧盯着她的双眼,锐利的目光搜寻着她内心的情愫,还要得到她亲口的保证才能得到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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