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工作丢了
见何茜瑜小脸红扑扑，江赫轻咳一声，也轻呡一口茶，努力掩饰自己跃然脸上的笑意。
梁医生和卓文泰不禁失笑出声，好一会儿，四人才进入正题。
来文济医院是江赫之前就安排好的行程，何茜瑜并没来得及问他需要准备什么，江赫却只说，跟拜访老前辈一样走访一下就好。
整个下午，她除了在医药方面能发表一下以外，其他时间都听着三人千篇一律的商业吹捧。
想起之前带尹文博见梁医生的事，又见方才江赫跟卓文泰打听姓江的人，就在三人谈话的空隙间，她启唇问道：“梁伯伯，有件事冒昧问一下。”
“嗯？”冒昧二字引起了梁医生的注意。
“几年前我代您参加的那个葬礼，就是江赫的舅舅尹舒骏的葬礼。”
何茜瑜问出了江赫藏在心底几年的疑惑，他也随她一同看向梁医生，期望着能从他身上了解更多。
“你是……舒萍的儿子？”他的唇微微颤动着，眉心轻皱。
“嗯。”江赫点了点头。
“可这些年，你的身份好像没有被正式公开？”卓文泰小心翼翼地问。
“我舅舅怕我会受到舆论的影响，为了保护我，便没有对外公开。”
“可现在你都已经成人了。如果公开你的身份，按理对ys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何茜瑜也跟着卓文泰的思路陷入沉思。
“对了，梁伯伯，我听说我舅舅在去世前是跟您约好见面的……”
“哦，这个……”终究还是躲不过，梁医生索性让卓文泰将股份转让书拿出来，“他找我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他应该……是想亲自把这个转交给我。”
卓文泰已经被这仨绕懵了，股份转让书是尹舒骏的遗嘱文件之一，怎么可能会在约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意外身亡然后还特意把转让书带过去？
他有点搞不懂是自己老糊涂想问题不清楚了，还是哪儿的逻辑没对上。
江赫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因为在收到警察通知时，并没提起尹舒骏的身边有什么重要文件，也就是说，尹舒骏应该是只身前去和梁医生见面，是空手过去的。
梁医生没有说下去，他的眼眸轻轻眯起，眼角湿润，已难掩缅怀友人的哀痛。
一旁的三人索性沉默。
道别时，梁医生亲自将两人送到大门处。
“今天招呼不到，也失礼了……”他的话别中溢出一声轻叹。
“梁伯伯，您也别难过。”
“是的，没有招不招呼的说法。您现在也是文济医院的主人家，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合作，可能还得叨扰到您的地方。您不要介意就好！”
梁医生顺着他的话音连连点头，顺便轻拍着他的肩膀，暗暗打量着他，“小江啊，一个人顶着这样大的事业，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要多运动，多注意身体。知道吗？”
“嗯，会的。”江赫应声，他恍惚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小鱼，我得批评你了。”梁医生的眼神忽的逮住何茜瑜。
“啊？”正想笑话江赫体质差的何茜瑜突然一震。
梁医生像训话闺女儿一样，带着半认真半玩笑的口吻，“天天呆在老板身边不知道关心老板身体的吗？老板要是身体不好，有个什么闪失，拿什么给你发工资？”
“啊？”何茜瑜有一种躺着也中枪的既视感，表情有些纠结。
我了个去，江赫身体不好也能跟她扯上关系？
她又没有……又没有对他怎样……
就算是有，也没怎么样不是？！
见她的脸蓦然通红，怕她再纠结下去会露馅，江赫嘴角扬起，憋着笑意接过话，“她不让我操心就不错了。”
回去的路上，江赫和何茜瑜坐在后座，江赫看向前方，大手却穿过她的裤头搂起她的细腰。
何茜瑜嗔怨地瞅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不让他抱。
“生气了？”
“不是。”她没好气地低哼一句。
“我是不是应该理解为吃醋？”
“是啊，梁伯伯以前对我可好了，除了我爸，他可是世界上第二个对我好的男人。今天却因为你这样训我！”
“可能啊，连他都看不下去了！”江赫眉梢略挑，溢出一抹痞子笑。
“看不下去什么？”假装听不懂。
“你说呢？”他的眼神透着火光，炙热得能将她的衣服烤至灰烬。
见她羞得耳根通红，显然秒懂。他好笑地将手抽回，认真地将她的手圈进了掌心里。
一股灼热的电流将燥热不安的身体安抚至平静安然。
他们依然看向一边的车窗，静默无言，却有一种比占有彼此更为踏实的感觉悄悄萌生。
第二天，何茜瑜便在ys的会议上发言，提出要将佳仁医院和信华医院的业务重新调整为普通的业务扩张，工作重心也应从进入民营医院市场，转向cro公司的收购或公立医院的收购案中。
“正如方才的数据显示，继续漫无目的地进入民营医院不是明智之举，我们不应绕过公立医院统一采购的竞标，而另辟新径开发民营医院的市场。所以我主张，只保留与文济医院的深度合作，淡出佳仁医院和信华医院的市场。”
毫无疑问，她的发言再次遭到传统派别的质疑。
“何小姐，淡出个别不入流的民营医院这一点，确实言之有理，我们也认同。可是，将业务重心放到医院的收购案中，真的有点……夜郎自大了吧？”
众人发出一阵嘲笑，随即将目光投向沈晓娟，希望她能出面制止江赫收购公立医院的谬论，停止这种“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可笑野心。
沈晓娟却不争不愠，她认真听完了何茜瑜发言，开口的时候却客观公正，“我倒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出路。”
众人皆是一愣，有的低声讨论，有的蹙了蹙眉，都觉得有点不敢置信。
以往，沈晓娟还没听完，眼中的怒意便已经藏不住，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事不关己一样坐得这么镇定自若。
尽管知道何茜瑜是公事公办，但听到她搬出一连串的数据和证据将自己的努力说得如此一文不值，她的脸上还是染上一层薄怒。
过了一会，她面带微笑，表面平静地站起身来：“我觉得何小姐对医药市场的调查很深入，所以她提出的淡出计划我表示支持。而至于收购计划……”沈晓娟转眸看向她，语气认真而公允，“我个人觉得，如果你们能先将之前眼药板块处理好，会比较稳妥。”
自从被何茜瑜说服自己变卖眼药业务而着了江赫的道后，沈晓娟便觉得江赫其人，深不见底。变卖一事当时就已经全票通过，结果江赫却将案子晾在了一边只字不提，现在又提出其他收购案，她实在猜不透他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赫知道沈晓娟素来与自己对立，在上次她替自己给何茜瑜解围后，本来他也打算还她一个人情，结果事实再一次证明，他这个舅妈在运营上还是容易一股脑地做事，若不是何茜瑜能和她私下有点交集，估计她会一边倒，时间一长，整个ys可能就要败光。
江赫拧了一会眉，认真作答：“谢谢沈董的意见！接下来我们会按部就班，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收购计划才刚开始张罗了两天，何茜瑜便收到许雁被劝退的信息。
知道许雁热爱这份工作，也生怕她会想不开，何茜瑜和江赫匆忙赶回家。
到家时，汪启凡早已候在客厅，他搂着许雁，慢慢哄睡。
见两人进门，汪启凡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让他们先往楼上歇着。
“都怪你。”何茜瑜瞥了江赫一眼吗，低声嗔怨。
江赫看着楼下依偎着的两人，难辞其咎。
半晌，汪启凡吃力地将许雁抱上楼让她睡好后，才下来跟两人对话。
两人跟做错事了的孩子一般，静静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汪启凡轻盈而快速地下楼，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郑重地询问，“你俩从实招来，是谁出的主意！”
“我。”
“我。”
两人异口同声。
“是我让茜瑜找许雁的。”江赫率先开口。
“其实我可以不跟她说的，如果我不说，她就不会帮忙，更不可能被辞退……”
正当两人陷入深深的自责中，汪启凡激动着又尽量压低声音说，“完~美！”
“……”
“干得太漂亮了！这下她就可以安心养胎了，我也放下心头大石了，终于不用再夹在她跟我爸妈中间了！”他表达兴奋的动作比看世界杯直播时还要夸张。
“……”
两人像看着神经病一般瞠目结舌地看向他，架不住他突如其来的激昂和絮叨，便默默移步到厨房觅食。
“你怎么看？”江赫看着系着围裙的她，轻轻拂去她头发上的微尘。
“会是你舅妈那边的人吗？”
“是，也不是。”
江赫很少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何茜瑜疑惑地抬眸，“怎么这样说？”
“你不觉得我舅妈对你很友好吗？”
“想多了吧？她的笑容很伪善好不？每次跟她说话我都感觉要打寒颤，不知道她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真的？”他带着疑问又惊喜的眼神，装作想起点什么，然后字斟句酌，“可我见上次你和她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上次？”何茜瑜一脸狐疑，眉头轻皱了半天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
“你跟我妈见面那次。”
何茜瑜“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开火下面。
不好，她这样的回答算是什么意思呢？
江赫愣了好一会儿，想着该怎么继续。
“我妈还亲切吧？”他低咳了声，故作婉转地问。
亲~
切！
这俩字的不靠谱程度就跟失联的飞机找不到迫降点一般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了好一阵。
她当时能逃出魔爪已是虎口逃生了好伐？
还能指望他妈妈能像沈晓娟那样施舍半点母爱的光芒？
到底是他亲妈，何茜瑜语塞了，好一会儿，她才想到形容词，“挺…年轻的？”她自认为这会是一个非常中肯而绝妙的回答。
江赫则认为这回答…太官方！
“你觉得她怎样？”江赫索性问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