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睡不起两张被子
在何茜瑜身边呆了一会，江赫便到别处溜达去了。
直到晚宴的社交舞会开始，何茜瑜才轮岗得空，在摆满自助餐的桌席边吃了顿美味高档的“残羹冷炙”。
发现被几个贵妇远远盯着，怕招惹麻烦，见来宾比刚开始时多了不少，江赫跟其中一个同事打了个照面便下岗换衣服去。
何茜瑜见江赫换上原来的衣服走了过来，便问：“宴会结束了么？”
“还没，但人员尚且充足，可以躲个懒。”
酒店的走廊都铺着厚实而华丽的地毯，除了偶然能听到客房服务的推车声，安静得几乎听得到耳鸣。
两人一同回房。
不知是隔音不够好，还是声音穿透墙门，路过802房的时候，竟听见一阵男女的低吟旖旎。
八卦的小耳朵已伸得老长，若不是绿茶江就在身后，她肯定屁颠屁颠地朝声音处奔去，偷偷观摩一番，甚至录下小语音发给许雁撩拨一下她的小春心。可此刻，这些小坏心思到底只能咽回肚子里。
想起这些，一抹尴尬还没跃上脸颊便已很快被压抑住，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滴”的一下，房门打开后，一阵淡淡的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何茜瑜赶紧扑到床上趴成了个大字：“我睡床！”她紧贴着大床，试图粉饰还在乱跳的小心脏。
江赫没有理会，他打开阳台门，想吹吹风。
那里恰好有一座二人座的竹藤秋千椅。
秋千旁还有一张玻璃圆桌和两张藤椅，透过阳台的钢化玻璃围栏，还能看到花园处露天游泳池的轮廓，昏黄的暖灯与水影的蓝光交汇成一颗黄绿双色的宝石戒指，尽显华贵，像有一只戴着戒指的纤纤玉手在遥遥招手，让人忍不住憧憬那高高在上的物欲和名利。
下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会是什么身份？
他坐到藤椅边，从裤袋里拿出烟盒，点了根烟抽。
身后的房间安静得异常，他转身望去——何茜瑜竟在爬上床的那一刻便已经倒头就睡。
他走到床边，给她脱了鞋袜，盖上薄被——如她当初为他盖上一样。
手机灯亮起，显示三条未读信息。
kiki：明日行程如下——7：00起床，7：30早餐，8:00楼下大会堂集合，8:15出发高尔夫球场………（略）
程涛：睡了么？
程涛：我爸妈想见见你。下周过来海城吧！
江赫把她的手机放回桌面，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拿出自己的手机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
程涛：今晚加班么？——14:30/06/17/2016
程涛：晚点回，兄弟！——15:07/06/17/2016
程涛：在？——15:25/06/17/2016
他于是再次拿起何茜瑜的手机，用她的手指解了锁。想看看那个时间段，她和程涛的聊天信息。
除了日常的问候和联系，似乎没什么不妥。
那是他特意下早班的一天。
在收到程涛的信息后，他竟有点不知所想。除了立马关掉手机，他不知道还可以怎样应对。他把手机放在公司的抽屉，推掉了同事好不容易为他争取的约见医方采购的机会，急匆匆回到青桔公寓。
为什么会在意，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清晰明确的想法是，这俩人一点儿也不般配！
不配，何必有开始？
只当自己是在积德做好事！
“干嘛拿我手机？”
不知何时，何茜瑜竟醒了，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她睡得晕晕乎乎，才眠了不到一小时，连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
“kiki刚发了明天的行程安排。”
“是吗…我看看？”
她拿过手机，随意翻了翻知道个大概，起床洗了一把脸，便又躺了下去。
“你不睡吗？”
“不困。”
“你可以睡沙发，那沙发还挺舒服的。”何茜瑜指了指床边一米处背对着床的沙发。
确实有点累，也不想和她争辩什么，他走到沙发上坐下，脱了鞋半躺着，却听到她起来翻找东西的声音。
“你干嘛？”
“给你找被子啊…”
找半天没找到，她便开门准备叫客服阿姨。
打开门后还没来得及喊，便瞥见802房间出来一个披着散发和浴巾的女生背影。她赶忙把门轻轻关上，避免尴尬。
“我刚看到kiki了…”何茜瑜的神情有点不可置信。
江赫定住，疑惑地看着她。
“刚刚802房的那个人…是她！”
“那有什么奇怪！”
“我知道这种事很正常，但我没想到就发生在我身边！”
“你也可以！”
“江赫！你别侮辱我！”
见何茜瑜动真格了，江赫连忙正坐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再虎狼也不至于做这样的勾当！”
江赫略有所思地斟酌着她这句话，一副为之一震的错愕。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没过脑子，她干脆背过身去抱住房门，表情尴尬。
江赫忍笑调侃：“社会是残酷的，哪天你和程涛过得不如意时，你便知道金钱何其万能！”
“我喜欢钱，但够用就可以了，我也不在意自己男友有钱没钱。”
“女人，等你真的没钱时，你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何茜瑜也不想伤感情，但打心底里觉得和江赫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赫只当她是耍小脾气，换了个话题：“对了，程涛让你去见见他父母。刚刚我不小心看到的。”
本想怪他看自己手机，见他这样说，何茜瑜也就顺着台阶下，回道：“哦，再说吧。”
“不是说给我找被子吗？被子呢？”感觉她貌似还没消气，他又试探问道。
“找富婆暖床去啊，稀罕我的被子作甚！”
看到刚脱下的西装还在阳台吹着风，也没必要盖一晚上弄得邹邹巴巴，江赫只好走到床边的座机前按了客房服务。
半晌，前台回复道：“先生，很抱歉！因为今天贵宾比较多，被子暂无空余哦！”
“……”轻咳了一声，脱了外套，他解开领口的扣子，走到床边。特意大动作地伸了伸懒腰，然后便自然而然地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江赫，你……”
“刚刚你也听到了，暂无空余！咱现在是穷人，睡不起两张被子！凑合一下吧！”江赫一句一顿，不慌不忙，说得跟真的没钱吃饭一样无可奈何。
他发现，这种卖惨的口吻配合上不徐不疾的语速有时还真是挺有说服力，最起码，连他自己都信了！
何茜瑜白了他一眼，扯了扯被子，没好气地背过身去。
床软绵绵的，比冷冰冰的藤椅和沙发舒服得多，加上厚实的双人被，让人很轻易就忘掉一天的疲惫和方才的不快。
两人就在淡淡的玫瑰香气下沉沉睡去。
翌日。
室内的温度依旧，两人因为空调风吹久了很自然地往蜷缩在被窝里。
晨曦的第一缕光透过阳台的玻璃窗和杏色的帘子照射进来。
知道需要早起，江赫在临睡前仅拉了双层窗帘里最薄的那一层，以免睡过头错过了集合时间。
当发现何茜瑜就躺在自己怀里时，江赫的心猛然跳了好几下。
正准备慢慢移开手臂，不动声息离开尴尬“现场”的时候，却又带着点好奇与不舍。
大抵是因为身份特殊，相识几个月以来，他从未认真看过怀里这个女生长的什么样子。
此刻，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熟睡的脸：她的睫毛弯弯如扇，鼻子高挺，樱唇红粉，又长又黑的秀发散落在她雪白的皮肤，俨然一幅睡美人的画像。
劳累一天，她的秀发混着洗发水和少许汗水的味道，带着属于她独有的清幽。房间里的玫瑰馨香仍未散去，夹杂着眼前的芬芳，江赫在馥郁中轻轻闭上双眸。
大抵感觉到一股气息般的热流，和空调的凉风交错得有点违和，何茜瑜轻轻皱了皱眉，将头转了过去。
这一动作惊醒了瞌睡的江赫，他定了定神，连忙轻手轻脚从被窝里出来。
走到浴室里，轻轻关了门。
洗漱台上的镜子在热水的蒸汽下蒙上了一层氤氲，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开了水龙头，重重地洗了把脸。
水流潺潺而下，站在淋浴间，他把弄着与腰同高的水龙头，任由水冷热交替地冲刷。
不知是阳光越来越刺目还是水流声越来越大，何茜瑜眯起眼睛，一个转侧在枕头底下摸出手机——06：50。
她半坐在床上，慢慢缓过神，准备起来。
睡觉对何茜瑜来说，就是排忧解压的好办法。
昨晚都说了什么，怎么闹的别扭，基本记不起了，潜意识里只觉江赫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因着忘记带衣服，江赫直接从浴室出来，裹着酒店标配的浴袍，并用毛巾搓着湿漉漉的头发。
“醒了？”江赫走到沙发旁坐下，优雅地点了根烟。
“……”何茜瑜看了江赫一眼，这姿态真是像极了“嫖客”……
不想搭理他，想起昨晚太累而忘了洗澡，“嗯”了一声便拿着要换的衣服进了浴室。
大概过了十分钟，有人敲了几下门。
打开门后，便见kiki在派发球场专用的工作服。
“给，这是你和cherry的。”
江赫的大手接过时，kiki才发现，眼前裹着浴袍的男人高大结实，他的双眸狭长而深邃，头发上的水滴流在半露在外的胸肌上，正目光明澈地看着自己。
一大早就这样穿着在人面前，足以引发人无尽的遐想。
恰逢何茜瑜正穿着t恤短裤从浴室出来，kiki便没再在江赫的身上停留，转眸跟她打了个招呼：“cherry~”
何茜瑜回过头来。
“这是你和…请问，他英文名是？”
“herman”没等何茜瑜反应过来，江赫回答。
“你们…继续！还早，还早！”kiki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嬉笑的表情，做了个“ok”的手势，一边打趣，一边转身把门带上。
“你没跟她说你叫啥吗？”她记得他的名字在花名册和工作安排上出现过不少于三次。
“你是真单纯。”江赫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
何茜瑜很烦听到这两个字，把衣服换上并梳洗一番后，便走到门前。
“你不等我？”江赫还在穿鞋子。
“自由活动！”看也不看他一眼，背着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小妮子竟越来越不把他放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