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翘翘
何茜瑜沉默不语，许雁则不胜酒力开始托着腮数星星，其他人都没反对。
似乎一切都在林彦茹的掌握中，居然一连好几次，都是江赫抽中了大鬼。
“身上哪个部位最敏感？”
“腰。”不经意笑笑，喝上一杯。
“和女朋友进行到哪一步了？”
“分了。”再喝上一杯。
“愿意为爱情牺牲到什么程度？”
直接跳过大冒险，江赫自饮三杯。
“自己最丢人的事？”
无疑就是被何茜瑜甩他一枚硬币的那次！江赫再喝上三杯。
“最喜欢在场哪位异性？”
江赫犹豫了片刻，正欲再给自己倒酒，知道兴许时上一局的骰子将林彦茹“杀了个片甲不留”而惹上这么个“仇家”，他自认倒霉。出于礼让，他没有拆穿林彦茹故意的设计。
也不知是酒入愁肠壮了胆，还是酒醒三分来了劲。也大抵是阴霾散去，何茜瑜更清楚意识到什么叫夺回自己的场子，她对被动的局面向来不满，于是站了起来。
“彦茹，你这玩法不行啊！”
见何茜瑜竟质问起自己来，林彦茹有点惊讶于她的“自告奋勇”，与方才的沉默怯弱截然不同。
“那你有什么高见？”她的一句话引起了林彦茹的注意，更挑起了她对下半场狂欢的期待。
“你这说不说真心话玩不玩大冒险都必须喝酒，你干脆比喝酒得了？”
“看你意思，是要斗酒咯？”林彦茹的回应带着玩味，战火似是下一秒便星火燎原。
“怎么？你不敢？”
林彦茹眼神犀利，何茜瑜丝毫不惧。
“刚刚那一局就到此为止。”一杯下去，她继续说，“我先喝一瓶，你回答我一个真心话或一个大冒险，你回答了或做了，就轮到你问我。如果3秒内被问的那个不回答也不做，或不能一次性作答，便罚两瓶，赢的那个可以继续问。怎样？”
除了江赫，在场众人竟都欢呼起来，觉得这样的pk很给力。林彦茹认为自己没有输或醉的可能，也痛快答应。
“初恋的时候几岁？”何茜瑜一瓶下肚，开了个头。
“十五。”
“谈过几次恋爱？”林彦茹反击。
“一次。”
“亲吻过多少人？”
林彦茹有点乱了，脑子里很自觉地在数，却又有个声音让她不要数下去。
“5个！不3个！”她脱口而出。
“喝。”何茜瑜示意她。
“跟异性做过最亲密的事是什么？”
“kiss。”大抵知道了一点套路，林彦茹已有所防范，她喝下一瓶，继续问，“你是处女吗？”
“是。”
没想到何茜瑜会大胆承认，林彦茹一下子竟找不到词继续。
“亲吻过多少人？”还是那一句，何茜瑜追问。
林彦茹沉默。
“那我换一个。今天在场哪一位异性对你说我喜欢你，你会最开心？”她若敢说是程涛，她完全可以借着醉酒跟她干架。
3秒倒计时，何茜瑜再次用眼神示意她。
林彦茹再怎么遇事生风，也知道眼前的母狮即将爆发。之前还觉得何茜瑜只是只委屈巴拉的小猫，如今却如一只巨型的猫科动物狠狠盯着自己伺机而动。
快速扫了一眼身旁都有哪些人，奈何程涛不在，其他人又是和气派，何茜瑜身后还有一个江赫在。她决定改变策略，让自己占下风，随即又是一杯。
大概是何茜瑜已经熟稔她的套路，没多久，林彦茹便被她灌得不省人事。
许雁和汪启凡不知何时已经在一旁的沙发上呼呼大睡，冼少民也趴在了几案上。
整个场子，便只剩江赫跟何茜瑜二人没倒下。
“回去吧。”江赫淡淡一句。
“他们…”
“四个人，我抬不动。”撇下一句，江赫推门而出。
何茜瑜被江赫搀扶着送回房间。
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翻江倒海，她用手极力捂着嘴巴。
江赫连忙松开了手。
进了洗手间，何茜瑜便对着洗漱台吐了个稀里哗啦。
呕吐物倾泻而出的时候，何茜瑜只觉脑袋都要炸裂。
上一刻还是个千杯不醉的王者，下一秒竟成了烂醉如泥的青铜。
江赫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递到了她面前。
她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巴，看见马桶盖正盖着，她扶着洗漱台的瓷砖，跌跌撞撞地坐了下来。
默了好一阵，她突然感到心跳加速。
江赫在门口立着，眉心轻皱，抄手看着她。
约摸过了两分钟，见何茜瑜呼吸不太对劲，他赶紧走上前，扶起她的后背，握住她的手。
何茜瑜正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搁浅在沙滩上的鱼一般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江赫急了。
“茜瑜，你怎么了！”
“药……我的…包里…”何茜瑜气若游丝，吃力地吐出了几个字。
江赫将何茜瑜抱起，轻轻放到床上，在找药之前，他拨出了一个电话。
“曾伯，我现在在清城郊外的避暑山庄，待会我给你发地址，赶紧就近派车过来，送我们去医院。”
“表少爷，是出了什么事吗？”对面颤颤巍巍的声音问道。
“别废话，赶紧来人！”
挂了电话，江赫着急地翻找着何茜瑜的行李，终于在她的急救包里找到一个贴着“救心丸”的小瓶子。
“是这个吗？”
何茜瑜已经说不出话，她用力地眨着眼向江赫示意。
江赫马上端来温开水，扶着何茜瑜，让她服下。
见她的情况比刚刚缓和了一点，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好点了么？”
“送…送我…去…医…院…”
“好！”
“手…手机…”
江赫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她的手机递到她面前。见她吃力地抬起手，江赫便捉起她的手，让她能用指尖解锁，顺着她的动作打开了微信的页面。
发现她的动作有点不利索，江赫便问：“是要找梁医生吗？”
何茜瑜吃力地“嗯”了一声。
江赫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她的手机，打开了那个备注为“梁伯伯”的人的微信。
电话接通后，对面问：“小鱼，怎么了？”
“是梁伯伯吗？”
听见是男生的声音，对面迟疑了一会：“你是…？”
“我是小鱼的同学，她现在心跳很快，呼吸困难，我该怎么办？”
“她无缘无故怎么会呼吸困难？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梁医生急得差点就要从电话里跳出来。
“她喝酒了。”
“这孩子！”也知道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梁医生马上指导江赫：“你先让她躺平，保证她呼吸顺畅。你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
“她这情况往我这里送也是没办法的。你记着，救护车来之前，必要时要替她做心肺复苏。你知道急救要领吗？”
“我知道。”
“待会救护车到了，将医院地址发给我，我亲自过去一趟。”
“那他父母那边…”
“这个…我会处理。如果到了医院能缓过来的话，我也不会知会他父母。”
“谢…谢谢…伯伯…”
“你这孩子！赶紧歇着省省力气，别再说话了！现在气就是你的命啊！”
救护车来之前，江赫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窗，移开床上的枕头，让何茜瑜平躺着。
他喝了几口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救护车只开到了山脚，好在江赫出动的急救队在救护车到之前，已经顺利将何茜瑜抬至山脚下。
救护车上，何茜瑜面色苍白。她吸着氧，看向江赫，慢慢抬起手。
江赫就坐在她身旁，一手紧握着她抬起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额头。
“活该！我才不会心疼你！”指尖已抚过她眼角的泪。
他拨了几通程涛的电话，却提示关机。
救护车到达医院时，已是凌晨1点多。
何茜瑜被推进了急救室。
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风尘仆仆地赶来，停在急救中心附近，左顾右盼。他身材高大，眉毛浓密，眼睛炯炯有神。他的黑发和两鬓都夹带着银丝，脸上挂着些许细密的皱纹，但整个人的精气神很好，看上去还是很显年轻。
“梁医生？”
“你是…小鱼的同学？”男人这才接话。
“是的，我叫江赫。”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
两人异口同声，医生有点摸不准，但还是认真对两人说：“幸好急救及时，病人现在情况总算稳定，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你们谁留下来？”
“我留下来吧。”江赫回答。
梁医生见状，先谢过急诊的医生。
待何茜瑜被送到住院的病房后，两人才凑到一旁谈话。
“小鱼这孩子，自小就有心脏病，5岁的时候动过手术，后来一直都挺好的，也没什么异样。但是呢，她不能受刺激，也不能酗酒。”
“梁医生，这是我替小鱼还给您的。”江赫递给他一个信封。
梁医生接过信封一看，竟是三千元人民币。
“这……”
“都是我们没照顾好她，还让她破费带我们到处游玩。”
“你是她男朋友？”
“不是……”
“哦，这样啊。”梁医生见他否认，又不好多问什么，但还是严肃叮嘱他，“小鱼的身体还是比较脆弱，你们年轻人要多照顾照顾她，让着她点。像这种酗酒的事可千万不能再发生了！不然下一次，真的是要了她的命！”
“不会有下一次。”江赫坚定回答。
看江赫态度诚恳，料想他也不是那种轻浮随便的学生，梁医生便放心地将何茜瑜交给他。
正欲离开，江赫又问：“梁医生，请问你有姐姐或妹妹吗？”
梁医生转过头来，好奇他为什么这样问。
“觉得您很亲切，很像我的一个亲戚。”
“怎么，你这是认亲来了？”梁医生故意开玩笑。
“是啊，梁医生那么妙手仁心，要是我亲戚我该有多荣幸！”
“真是不巧了，我几十年也就一个人，我没娶老婆，也没有兄弟姐妹。”
虽知道梁医生这是在跟他开玩笑，但这样详尽的回答倒让江赫感觉自己方才实在是冒昧。
见他尴尬，梁医生便说，“你呢，还是好好照顾她吧。”说完，还不忘回头打趣：“女人这个时候呢，很容易动心的。”
“不是的，梁医生您误会了。”
“老梁同志我看人很准的，小伙子，加把劲啊！我走了！”
还没来得及解释，梁医生已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