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溜我（上）
这一夜，许雁大概11点才回来，见江赫睡在客厅，很是好奇，回到房间悄悄问，“小鱼，他不是…？”要睡隔壁吗？
“不知道，今晚我先在你这儿睡吧，反正接下来我要免房租了，哇哈哈~”
两人在房间窃窃私语，何茜瑜把下午发生的事跟许雁说了一遍。
说起来很奇怪，何茜瑜也纳闷，要是许雁没出现，江赫怎么就一直情愿睡客厅，行李也就一张被子，洗漱用品和几件衣服，其他啥东西都是跟她和程涛借来的。
而且作为一个男生，居然连游戏专用的台式电脑都没有？！
江赫便立起一副土著专用的表情，大条道理：
“你以为我是你们这些外地来的，非得带一堆家当？”
“拜托~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要什么家里都有。”
“周末回家也就半小时滴滴的路程，我在这儿只是想有个小空间罢了。”
“除了房租水电伙食，我是不会摊网费的！别打我主意！”
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听汪启凡说，这家伙还住宿舍区的时候，总会带上笔记本到图书馆蹭网蹭空调，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来。所以过去几年，他们宿舍的网费电费几乎是整栋楼的历史新低。
所以，同居一个多星期下来，何茜瑜看到的并不是江赫引以为傲的洒脱和自立。
除了抠门和厚脸皮，何茜瑜想不到更贴切的词！所以，何茜瑜对江赫这样盛世美颜的妖孽爬不上校草男神榜真是一点也不稀奇。无非就是因为抠！
“所以小鱼，江赫嘛，当男神还是可以的，当男朋友……还是算了。”许雁最终还是退出了何茜瑜的反绿茶阵营。
“那你是要搬回家么？”何茜瑜死活不依，紧抱许雁大腿，“别嘛，家里就你和陈阿姨，多孤单啊！”
许雁也算是个小富二代，父母常年在国外，留了个做饭的佣人照顾她。跟何茜瑜一样都是药学专业，但读了几年的药学后，有点后悔当初没选法医学，于是便打算考法医学硕士。
“小鱼，我不像你，你从小就在医学氛围里长大，对药学又有天赋。现在还有程涛这个有背景有实力的男朋友，你要是这样还没前途，那就是你自己作了！可我不一样……”许雁开始诉苦，“我爸妈也不怎么管我，而且我这把年纪都没谈过一次恋爱。反正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还是想多用功学点什么的好。”
见许雁去意坚决，何茜瑜也不好强留。
说起前途，她何尝不觉得迷惘，谁知道她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自那天以后江赫便早出晚归。他本是6点就可以准时下班，但为了错开下班高峰期，他基本都会加班到8点。
那段时间，上下班坐地铁的人还是很多，个别线路没挤两趟基本挤不上去。不太幸运的是，江赫恰好就是在最堵的3号线。
江赫见何茜瑜每天都准时下班，都会微信她让她留饭。
不为别的，只因何茜瑜忒会省钱！
这天，程涛到家时已是晚上7点半。
何茜瑜刚到家半小时，饭菜陆续准备中。
他背着黑色的男士单肩包，在何茜瑜开门时疲惫地抱住了她。
“怎么了？”
沉重的身躯压在何茜瑜的小身板上。
她踉跄了几步，将他扶到卧室的床上。
虽是负重，却让何茜瑜找到了被依赖的存在感。
“小鱼…今晚…”
何茜瑜隐约感觉到了程涛的需要。
其实自两人谈恋爱以来，程涛总是很守本分。过马路会牵她的手，会搂她的腰，会抱她，却从没吻过她，更别说肌肤之亲了。
也正因为如此，何茜瑜才更离不开程涛，觉得他是正人君子，是个传统的好男人。
然而，说她一点不馋程涛的身子是假的，除了确实没怎么看过小岛片以外，但在这方面的需求上何茜瑜一点也不模糊。
可不知为何，似是因为上次孙可那萦绕在他身上经久不散的气息，或是自从江赫这尊大佛总是“不识时务”地打断二人独处后，她竟变得无欲无求，反而更加慎重自己的终身大事。
将何茜瑜轻放到床上，程涛不顾她的回绝压在了她身上。
呼吸的气息贴近她的耳垂。
她心乱如麻，不敢正视程涛，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掌握成了粉拳。
临门一脚，竟听见门外窸窸窣窣掏钥匙开门的声音。
一阵极为浪荡口哨声传来，随后是关门声，这种听着就像是刷存在感的动作几乎可以响彻整个7楼。
照常甩掉鞋子，江赫抽出束在裤里的衬衫，松了松领口的扣子，一屁股躺在沙发上，动作一气呵成。
“不用理我，你们继续。”他还抱起枕头，躺平在沙发上，悠悠然地开了电视。
想无视都不行好吗？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啊？”
“回来就回来，难不成还要跟你打报告？”
好一句让人无言以对的逻辑。
“我饭都还没好呢！”何茜瑜赶忙扎好散落的头发，从程涛的卧室出来，疾步走到厨房。
程涛整理了一下衣服，用眼神跟江赫打了个招呼，扔过去一包中华。
江赫接过后，从里面抽出一根放到耳后，继续刷剧。
程涛坐了过来，像是和江赫聊了点什么，只见两人在那儿说说笑笑，好像刚才从不曾发生过什么令人尴尬脸红的事。
客厅里烟雾缭绕，何茜瑜不慌不忙地备着饭菜。
很少见江赫抽烟，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何茜瑜接下来和他的相处基本都只会继续将他当成小学生。
不过回想起来，确实有那么一回下馆子的时候，江赫礼貌地接过别人给的烟，抽了几口后，便趁那人不注意，踩在脚下灭掉。
他喝了一口啤酒，双眼布满红血丝，声音沙哑，似是有苦憋在胸口，像极了古代被父母拆散了的失恋的人。
半晌却只听到他说，坐公交的时候被挤得丢了钱包，钱包里还有一百块。
何茜瑜想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现金？不是因为掉了手机竟是因为丢了现金而郁郁不得志？！
“何茜瑜你想饿死我们吗？做个饭还要一个多小时，慢得要死，点个外卖都比你快！”
“那你倒是点外卖啊！我拜托你赶紧点外卖！”刀子甩落，何茜瑜有种随时要罢工的既视感。
江赫瞬间没了话，抓起一把瓜子继续看电视。
对准砧板上的肉，何茜瑜挥着刀猛剁了好几下！
饭好的时候，已经是8点多。
程涛说道：“今天给你发信息也没回，还以为你不回来吃饭了。”
“信息？啥信息？”
江赫摸了摸裤兜，越摸越觉得不对劲，他立马站起身来，挪掉沙发上的抱枕，就差没拆掉沙发没□□了。
他一脸着急：“我kao，我手机不见了！”
何茜瑜已经习惯了江赫的一惊一乍，夸张得跟在拍电视剧一样。
程涛也只是笑笑，给江赫扔来一瓶可乐。
“坏了，我手机好像落出租车上了！”
“你上下班不是坐公交地铁的吗？怎么还打车了？”
这么抠的人，能用跑的就不坐公交的，还会打车？
“公司派我出外见客户，车费报销的好不？”
“好棒棒哦！”何茜瑜一脸假笑语气嘲讽。
江赫不以为然。
程涛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何茜瑜以前对江赫总是小心翼翼客气至极，最近都那么明目张胆地回怼了么？
那天之后接下来的周末，江赫竟留在公寓，没有回自己的家。
午休过后，他端坐在饭厅的茶几旁，手里的笔转了几圈，电脑的页面开着几份ppt资料，鼠标停留在一份新建文档，半晌写不出一个字。
见何茜瑜在客厅里放着音乐做着健身操，他便吐槽：“你就不能安静点？”
“江大少爷，平常周末你不都回自己家的吗，我每个周末都是这样过的，还招你惹你了？”
江赫自觉理亏，看了看阳光明媚的窗外，便换了个口吻，“跟我出去走走？”
“我在这儿呆得好好的，干嘛要跟你出去？”
“带我出去溜溜？”
“……”
何茜瑜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他在主语前换了个动词自己就会默认接受他的强势安排，只能感叹中国文字博大精深，也自叹耳根子软。
“你想去哪儿？”
“随便。”
她“哦”了一声浅浅一笑，过没多久就换好衣服，从玄关处翻出一根绳子。
见她拿了绳子，江赫疑惑：“带绳子干嘛？”
“溜你啊！”
“……”
从来只有他江赫怼人！
恋爱定律二，跟男友的好兄弟四处逛逛是件平常事，因为好兄弟的角色都是专门用来收集男友多种八卦或黑料用的。
可这黑面神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认识他以来，她根本就没在他身上捞到过什么好处，反而是他不断压榨她使唤她！
何茜瑜一边想着，不时瞄了他一眼，嫌弃地嘟起了小嘴。
马路边上，一阵鸣笛响起，突然一只大手轻轻按在了她右耳上，还带着点轻微的力度将她往左边带。
大手很暖，尤其在小车聒噪的鸣笛声传入耳畔时，掌心的温度将她被吓得有点慌乱的心安抚了下来。
她很明确左边方向是个什么人，却还是意外地看了他好一阵。
直到大手离自己越来越远，她才将头慢慢转向前方。
因为不是情人，所以他不可能搂着自己的腰，也不可能抱着自己的肩。
所以…这大抵是来自绅士的礼数？
一定是这样。
两人在楼下绕了一圈。
见何茜瑜没什么头绪和方向感，江赫便拉着她上了出租车。
“师傅，到秀丽区的脑科医院。”
“好嘞！”
何茜瑜这才发现自己上了贼船。
“江赫，你早就有要去的地方了是不是！”
“没有啊，我看你在楼下兜兜转转地一点方向感都没有，那我肯定拉你去我想去的地方。”
“你有病吧？超市不去，公园不去，去医院？”
“你以为我是程涛？跟你去超市过家家还是去公园浪漫？”
这么说来…还是她想歪了？！！
江赫再一次以他的神逻辑将她技术性击倒，只觉一片风中凌乱的既视感，心里无数只草泥马在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