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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盗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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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白水晶见弟弟拾掇下墓的器具,她问:“哎,你不带枪?”

    玉琉璃说:“带什么枪?真遇上僵尸或是机关,枪也不管用。”

    二当家插嘴道:“枪是用来打人的,人比僵尸坏,带上吧。”

    很快的,玉琉璃就换上了黑衣黑袍,只斜背一个布包。临出发前,因见张老夫子熬不住夜早睡了,他便去和沈玉琨告别。

    沈玉琨说:“我说句话,你可别嫌我烦。”

    玉琉璃“嗯”了一声,她才道:“昨儿我见你怀里揣着枚翡翠戒指,你,你是偷了她的东西吗?陆小姐身边,值钱的首饰恐怕也就这个了。”

    玉琉璃惊道:“她家里那么穷?”

    沈玉琨道:“故宫博物院院长可不是个肥差。”

    她想,难得,玉琉璃竟然肯开口谈陆荻华了。

    玉琉璃低头沉吟许久,才说:“下大雨那天晚上,陆小姐到我屋里,说想这戒指卖掉。”

    沈玉琨道:“她最想去欧洲学歌剧,可惜那样要很多钱,区区一个戒指,还够不上她一年学费呢。”

    玉琉璃道:“那么姚少商呢?”

    她道:“姚少爷当然有这个实力了,看样子对她也是真心的,至于豪门少奶奶能不能去学歌剧,就不知道了,至少她不会再为了钱发愁,不会被人欺负,我还是挺为她高兴。”

    玉琉璃有点焦躁,就听他冷不防道:“陆小姐不该嫁入姚家。”

    沈玉琨笑道:“你这么怜香惜玉?”

    他冷笑一声,说:“姚家都不是好东西。”

    沈玉琨道:“那几天和陆荻华在山谷下面的‘歹人’,就是你吧?你不会是欺负她了吧!”

    “那你也太小看人了”!

    玉琉璃忽然变得怒气冲冲。

    沈玉琨也有些后悔言语冒失,哪知片刻后,他又说:“我和陆小姐在山谷里共处了两天两夜,起初掉下来时,我只当自己必死无疑,哪知道那个山谷并不高,地下尽是枯草枯叶,比姚家客厅里的地毯还要厚,可是我的假发掉了,她看到后,先是震惊得说不出话,继而就笑得前仰后合,好像看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情。我也干脆抹掉了胭脂口红,以本来面目示人。”

    沈玉琨轻轻的“嗯”了一声,不大声出气,生怕对方不再继续讲下去。

    玉琉璃失神片刻,才轻声道:“我很快就发现,那地方比白鹭山还要美,尤其是日落前,山谷里那些大树的残枝枯叶,如同黑色的剪影,映衬在粉红色的苍穹下,像皮影戏一样。有时候我想,如果真死在那里,然后就埋在那里,倒也挺好的。”

    良久的沉寂。

    沈玉琨道:“那你的腿伤,是摔下来时留下的?”

    玉琉璃嘴角露出浅笑,他摇摇头,有点迟疑,半响才轻声道:“是我自己用石头砸的!”

    沈玉琨“啊”了一声,立即就想通了,但又不敢相信自己,她道:“你,你是怕影响她的清誉。”玉琉璃有点羞涩,说:“那地方又不是深山老林,附近也有炊烟人家,还靠近公路,虽然我们尝试再三,很难靠自己走出来,但我想不出三天,肯定会有人发现,到时候一旦获救,徐淑来的真面目曝光是小,陆小姐的清誉被毁才是大事,她已经和姚少商订了终身,不能被我这个山野间的小子败坏了名声。”

    尽管早有猜测,经当事人这么一说,沈玉琨仍然觉得震惊。

    起初,她只是猜测玉琉璃和陆荻华之间必然有些情愫纠葛,哪里想到却是如此的一段缘份。她眼前又浮现起陆荻华秀美绝伦的面容,不由叹了口气,那样的锦绣佳人,连见惯了世面的姚少商都要为之倾倒,何况玉琉璃这样情窦初开的少年呢!

    玉琉璃说完这些话,明显轻松很多,很快就背着包裹离开了家。

    晚上除了睡觉没甚事可做。沈玉琨很快就钻了被窝,哪知道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随即传来白水晶的声音:“妹子,妹子?”

    沈玉琨开门后,就听对方笑道:“我睡不着,实在是担心。”

    沈玉琨其实也没有睡意,便请她坐下,说:“每次你弟弟下墓,你都担惊受怕?”

    白水晶摇头道:“只有这次,我怎么觉得凶多吉少呢?我想要去看看,你去不去?”

    沈玉琨虽然胆子大,却也忙摆手笑道:“不去!再说我去了,老夫子就一个人在家了。”

    白水晶道:“没事儿,他一个老人家,没财没色的,谁会来打扰?”

    架不住白水晶软磨硬泡,沈玉琨怕被人讥笑胆小,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两个人分别拎着灯笼,刚出了门,白水晶就反手把门锁上,笑道:“老夫子在里面睡觉,不会有人打扰。”

    沈玉琨立即打了个喷嚏,这山里面毕竟夜间寒冷,她道:“好姐姐,麻烦你把门再开开,我去换个厚点的围巾帽子。”

    白水晶在院子外面等她,沈玉琨开门进屋,却见老夫子举着油灯道:“丫头,你真要去?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陪我来到这地方,我心里已经替你担心不尽了,好端端的,你又和他们下什么墓?这可不是姑娘家干的营生。”

    沈玉琨笑道:“我并不下去,就边上看看。”

    张培基叹气道:“行,那你别从外面锁门,我从里面锁上就好,万一外面有事,我还能出来瞧瞧。”

    等到沈玉琨重新穿戴,这才关门出院,她把钥匙还给白水晶,并没提锁房门的事儿。

    据说玉琉璃要倒的墓并不算远,出了白鹭山的峡谷,无非几里路。于是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赶起了夜路。为解路途中的无聊,沈玉琨问和他们与姚家的仇恨,白水晶说:“我爹二十出头就在天津一家古董店当伙计,老实巴交的就知道干活。我母亲长得很漂亮,可是家里穷没法子供她读书,姥爷做主把她许配给我爹,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哪怕生了我和弟弟,也经常家里摔摔打打。记得小时候爹爹经常被东家派到外地做买卖,整宿整宿不在家。”

    “后来母亲就骗我和弟弟,说只是去街上买点东西,但总是到天黑了也不见人影,我出去找一圈也没见她人影,回到家就见弟弟饿着肚子靠着大门哭。后来我懂事了,也知道她去哪里了,就不再追她,可是弟弟还小,只要见母亲出门他就跟着,抱住她的大腿。她说是去上茅房,转眼就从后门溜走,有时甚至先去邻居家再悄悄离开。等弟弟发现不对劲,急忙追去大马路上的时候,她已经坐上洋车走了。”

    她叹口气,继续道:“在回忆里,有那么几年,我和弟弟总是在气喘吁吁地追着那个女人,洋车上面是头也不回的她。夏天我们姐弟两个光脚丫踩在碎石沙土上,冬天摘下帽子头上还冒着热气,然后就哭哭啼啼地回了家。有年冬天,父亲被派到唐山,雪那么大,我们两个就饿着肚子坐在家,看雪水沿着屋檐一点一点地滴,直到滴完,直到地上不见一片雪花,母亲还是没有回来。”

    沈玉琨问:“你的父亲,不知道吗?”

    白水晶咯咯一笑说:“我父亲在外面帮东家拼命赚钱,什么都不知道,东家在后面占着他婆娘,日子可美呢!”

    说到这里,她声音忽然又变得苦涩起来:“父亲后来在外面遇见土匪,命和货都没了,东家没有出一分钱抚恤,反而变脸让我们赔,母亲好像那时候才突然咂摸出滋味,她就去东家哭,人家根本没理她,于是母亲就吊死了。后来连房子都要被人收去,我们眼看就要去大街要饭,遇到了师傅,才被带到了白鹭山。”

    沈玉琨立即说:“那个东家就是姚芹斋吧!”

    白水晶嗯了一声,才道:“我那时候12岁,玉琉璃6岁,他可能印象不深,但我都还记着。即便到了白鹭山,日子也难捱,师傅虽然教本事认真,我们也挨了他不少板子。”

    说到这里,白水晶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道:“我那时候爱哭,玉琉璃却是任由打骂,杵在那里不跑、不吭、不反抗、也不掉泪,出了血就用手背擦干,整个一头倔驴子!”

    这时,她们两个已经走出白鹭山的峡谷很远,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混着风声,如同呜咽。

    终于,她们来到一个小树林前,丛林里各种树木和灌木混杂疯长,纠结在一起,枝繁叶茂、密不透风,兔子都钻不过去,只有抡起斧头才能劈开一条通道。

    白水晶借着灯笼仔细打量片刻,才道:“你看,这里有一条路,肯定是玉琉璃他们劈出来的,刀斧痕迹很新。”

    她们两个原本还走在一条小路,一踏进森林,脚下的窄径顷刻间就不见了。

    夜,更黑了,手里的灯笼简直和没有一样,微弱的灯光被这浓重的夜色都吸尽了。

    沈玉琨刚走了几步,就见远处似乎有一个林中空地,白水晶道:“白天来的话,会看到那地方碧绿如同翡翠,好似一块平整的大草地,其实不管人还是动物,都万万不能过去,那是个烂泥潭。”

    沈玉琨嗯了一声,紧紧跟在白水晶身后,就听她问道:“沈小姐,我觉得他这次回来以后有心事,应该和一个女人有关,我原先以为是你,但后来发现不是。”

    沈玉琨听见自己含糊的声音道:“你做姐姐的都不知道,我这个做朋友的,更不知道啦。”

    白水晶“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不许他有相好的,只是大仇未报,不想他分心。”

    沈玉琨岔开话题说:“这墓什么时候到啊!”

    白水晶道:“快了,白鹭山倒斗都是从离山谷远的墓开始挖,越近的就留着后面,这次他分到的是近墓,但也不会有太多油水。”

    突然间,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在寂静的夜里听来简直撕心裂肺。

    沈玉琨被吓得朝后猛然退了几步,好像被人推了一把。见她有些趔趄,白水晶把沈玉琨掩在身后,做了个“嘘”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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