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我为师吗
“你愿意，拜我为师吗？”耿老道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反复回荡在赵老四的脑海中…
“我是在做梦吗？还是我在山洪中，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美梦！”赵老四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最终还是二蛋掐了他一下，才将他唤醒，赵老四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名震天下的“天道宗”收为弟子，这一切都恍如梦境一般，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与王大牛等人是怎样来到许阳城的，又记得自己与二蛋、晓东这两个孩童，在大街上吃冰糖葫芦之事，又一起与他二人去道场看两大宗门斗法，这一切的一切说明，自己还活着。想到此处赵老四从迷茫之中彻底的清醒过来，当他再次看向耿老道时，发现耿老道也正在等待自己的答复…
耿老道再次询问“小兄弟，你愿意，拜老道为师吗？”
当耿老道第一次问到赵老四时，周芸与何剑飞就已经非常的吃惊，可他们的师叔再次说出此话时，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何剑飞心中反复琢磨“耿师叔已经多年不收徒，怎么今日，遇见这个乞丐，为何这般坚定的要收他为徒呢？难道这个赵老四，真是天纵奇才吗？”
耿老道见赵老四还未回应，又问道“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听听，或许老道，可以满足你…”
这次连周芸都被耿老道的话语所震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在耿师叔的嘴里说出来的“师叔，这是真的吗？你这哪里是在收徒？这分明就是求赵老四当你的徒弟！这天底下，哪有此等收徒的规矩？看来耿师叔，真乃奇人也！”
赵老四在耿老道的注视下丝毫不去闪躲“如果道爷，能让本村一百三十位惨死的村民复活，我就答应你…”
耿老道眼光深邃，波澜不惊“这个恕我无能为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活一世，皆有定数，非人力可为之，换一个吧！”
赵老四看着身边的二蛋与晓东心中已是拿定主意“拜你为师可以，但你也要收他二人为徒，我三人同为命苦之人，自然不会丢下他们，还请道爷见谅…”
赵老四的回答，让耿老道有所迟疑，他没想到，这赵老四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耿老道仔细打量着三人，就更加确定，这赵老四的身上有他为之震惊的魂力“此人魂力之强，为老夫平生仅见，自古修仙资质上乘者，大有人在，可唯独拥有魂力者，却是寥寥无几，如若稍加历练，将来定能成大道，至于那两个孩童嘛？均是根骨欠佳，资质也是一般，在命数上，王易要比这个赵晓东好上几分，其成就看不透，这个赵晓东的命格，却是非常古怪，其命格中竟有乱正兴魔之相，这三个人很有意思…”
耿老道大笑“哈哈哈，妙哉！妙哉！收一个徒弟，还赠送两个，这笔买卖，老道我怎么都不吃亏，既然如此，老道就如你所愿，收你三人为徒…”
周芸与何剑飞此时的心情更是无以复加，“天道宗”的副宗主曾在闭关前，想要将自己的小弟子托付给耿老道调教，可他却以多年不收徒为由，将副宗主的提议回绝，副宗主心知这耿老道脾气古怪，也就没有再提及过此事。再者“天道宗”每逢十五年的收徒之期，耿老道也不会将弟子收入在自己的门下，今日耿老道收徒，就已经让二人感到吃惊，但更让他二人震惊的却是，耿老道居然收了三位徒弟…
赵老四连连道谢“多谢道爷成全，多谢道爷成全…”二蛋与晓东虽然不知是何意，但也有模有样的学着赵老四的的语气说道“多谢道爷成全…”
“你三人回家中料理一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明日就与我等一起回天道宗，如何？”
赵老四三人赶忙称“是…”
耿老道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缓声道“嗯，你三人去吧！周芸，剑飞，你二人你也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赵老四三人拜别了耿老道，便向楼下走去，何剑飞见他们已走，刚想问“可是…师叔…”
却被周芸拉住了衣角，并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多言，何剑飞也只好作罢，回了一句“是，师叔，那我二人，就先行退下了…”
耿老道眼也没睁，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嗯，回去吧…”
赵老四三人走出“许阳酒楼”后经过一条长街，便回到了刘洪武的“好客来”客栈，三人一进大堂，正看见刘掌柜在柜台拢账，王大牛与伙计也正在收拾桌椅上的餐具与剩下的饭菜…
王大牛听见有脚步声，刚想要上前招呼，没想到却是赵老四带着二蛋回来了，他赶紧上前询问“赵四弟，今日带两个孩子，游玩的如何？”
赵老四冲王大牛笑了笑“这许阳城真是热闹非凡啊！今天我们三人可算是开了眼…”
可未经世事的二蛋，哪里有那么多心思，他上前就抱住父亲，兴奋的说道“爹，爹，有一个什么宗门的老神仙，收我们三人为徒了…”
王大牛听此一言，满心欢喜的抱起二蛋“真的吗？你们三人都被收为弟子了吗？那太好了…”
刘掌柜听他们所言，也走了过来连忙抱拳祝贺“真是可喜可贺啊，真是可喜可贺啊，你们三人能够同时拜入宗门，小店跟着也是蓬荜生辉啊，来福，赶紧备菜，今晚我要与王老弟，赵老弟，一醉方休…”
赵老四看着身旁的晓东低头不语，很是落默，他心知缘由，便抚摸着他的小脑袋安慰道“别伤心，不是，还有四叔呢吗！”
赵晓东强忍着泪水，用力的点了点头，但握紧的拳头却是久久没有松开…
入夜，众人酒足饭饱后，赵老四与晓东便回到屋中休息，刘掌柜与王大牛则是在另一间厢房内悉心教导二蛋入得仙门后一定要遵从师长的教诲，王大牛掩饰不住兴奋，叮嘱二蛋道“二蛋，如今你已被仙人收为弟子，这可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你娘在天有灵，她也会为你高兴的，不过我听说天道宗门下英才众多，高手如云，咱们是山野村夫出身，你更要加倍努力修行，爹不求你有多大出息，但千万不可，荒废光阴啊！”
二蛋似懂非懂的听着父亲的训诫，他天真的问道“爹，什么是修道啊！是不是修道以后，就可以看见娘亲了？”
王大牛摸着自己的儿子注视了许久“傻孩子，修道就可以上天入地，长生不老，等你当了仙人会了法术说不定真能将你娘亲复活！你年龄还小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爹以为你收拾好行礼，明日你们便可启程，爹这里，你也不用过多牵挂，只要你能安心，修炼爹就安心了，去吧，你爹我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我也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去吧！”
王大牛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赶忙捂住口鼻，尽量的让声音小一些，二蛋见父亲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赶忙站起身拍打王大牛的背部，急切的问道“爹，您没事吧，实在不行，我去把隔壁的张郎中给你请来…”
刘掌柜也是连忙劝解“是啊大牛，有病可不能硬挺，要不然，会弄坏身子的…”
王大牛强忍着咳嗽，喘着粗气，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只是偶感风寒，明日我自己去郎中那里抓几副汤药，喝了便无事了…”
二蛋见父亲不再咳嗽，也就放下心来，刘掌柜则是再次恭喜王大牛“二蛋这孩子真是福缘深至啊，如有一日道成归来，可不要忘了小店啊！”
二蛋摸着头嘿嘿傻笑道“刘爷爷您放心吧，如有一日，我们三人不管是谁，得道成仙，定不会忘记，您对我们的大恩大德的…”
刘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夸赞二蛋懂事，但谁也没注意到此时的王大牛脸色却是异常苍白，他紧紧握住流满鲜血的右手，不管他握得有多紧，那血还是不由自主的从指缝中滴答出来…
次日清晨，朝阳初上，街道上的晨雾也随即消散…
赵老四三人背上行囊与王大牛还有刘掌柜挥泪辞别，三人不敢再耽搁，急忙前往“许阳酒楼”寻耿老道…
清晨的长街上，早已有许多商贩开始叫卖，三人又再次站在“许阳酒楼”的门庭前，眼望门庭上那巨大的黑色匾额，三人也是感触颇多，入得大堂只见“天道宗”众人围在一处方桌前，正在认真的聆听耿老道，讲解道法…
“道者：先天地而生，无往不见其形…
道者：为天地之始…”
正说话间，突然他身后的一名弟子轻声道“师叔，他们来了…”
“好了，好了，今日晨课就说到这里吧！”耿老道随即转身，看向赵老四三人…
赵老四三人赶忙拱手拜过耿老道与众位弟子“道爷，各位师兄，师姐，我们三人来了…”
耿老道上前扶住赵老四，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三人吃过饭没有，如若没吃，就让小二去备一些，你们不曾修道，是抵挡不住肚子饿的！”
赵老四低眉，恭敬的回道“多谢道爷费心，我们三人已经吃过了…”
耿老道对身后的众位弟子又道“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事，如若没有，咱们今日起身回往天道宗…”
周芸，何剑飞与众位弟子纷纷回道“弟子们已准备妥当…”
耿老道也不再言语，背着手径直走出大堂，向城门的方向而去，众位弟子也是紧随其后，赵老四三人互望一眼，也跟了上去…
热闹的大街上，许多散修与名门正派人士见到“天道宗”的耿老道纷纷拱手示意，他也是点头回应，这时何剑飞跑到耿老道的身旁，低声询问“耿师叔，昨日在道场上，那个女童被神剑仙宗的段飞所抢，难道您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您若示意，咱们天道宗还会怕他们不成？你看那段飞，真是狂傲，咱们就应该好好教训他们才是！”
这件事在何剑飞的心中总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耿师叔为何处处忍让这个千年老二…
“呵呵，师侄，老夫自有老夫的道理，那女童虽是五行齐聚不假，但这五行之势羸弱，犹如浩海之滴，如若不用灵丹妙药堆砌，则不足以成大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宗内状况，况且培育她一人，就要举半宗之力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啊！天道宗现在，可付不起这么大的代价，这种好事，留给神剑仙宗岂不是妙哉！”
何剑飞在“落日峰”便是出了名的才子，其根基与资质更属上乘，虽然他自己恃才傲物，不将同辈人放在眼中，但他还不敢在耿老道的面前造次，尤其是听完耿老道的解释，犹如醍醐灌顶，所有的疑问也瞬间明了，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原来这“天道宗”得先祖之传承，自诩正道之大义为八荒界第一大宗门，建宗千年来又出现两位惊世骇俗的奇才相继飞升，这就更加稳固了“天道宗”正道之首的地位，八荒界又被世人称为天道八荒，实力可见一斑…
可近千年来，随着“神剑仙宗”与“御灵道宗”的崛起，也让这个千年大派天下第一的名头，岌岌可危，“天道宗”内忧外患由来已久，自大宗主闭关以来，宗内明争暗斗不断，再加上妖魔二族不断的侵扰中原，使得民不聊生，哀怨四起…
既然“天道宗”自诩正道之首，又处于妖魔祸乱之际，“天道宗”就必然不会坐视不管，但妖魔二族生性狡诈，诡计多端，想要平息祸乱，也定非易事，同样作为天下道门巨擎的“神剑仙宗”与“御灵道宗”则是秉承坐山观虎斗的态势，待“天道宗”与妖魔二族斗到两败俱伤之时，再取渔翁之利…
耿老道一行众人走到许阳城城楼处，他对众人说道“师侄们，咱们到得城外在御器飞行，天下宗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修道者不得在闹市中飞行…”
这里除了周芸与何剑飞外，都是第一次随耿老道下山历练，也是对许多规矩不得而知，虽然有些弟子对这些陈规俗律噗之以鼻，但大部分还是回应道“弟子，谨遵师叔教诲…”
众人出得城外，跟随耿老道来到一处断崖，便纷纷念动法咒祭出了自己的法宝，其法宝五光十色，看得赵老四三人目瞪口呆，连连发出惊叹之声。众人的法宝大多以仙剑为主，周芸的法宝便是一柄散发寒气的仙剑，而何剑飞的则是一把玉笛，这玉笛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绿光，一看就非凡品，还有一位弟子的法器居然是一架算盘，此物非金，非银，却是光辉耀眼，很是神奇…
待众人将法宝全部祭出后，只见耿老道随手一翻，突然黄光乍现，一个葫芦便出现在掌心，他将葫芦往空中一抛，谁知那葫芦迎风见涨，直至涨到数丈大小，方才停下。众位弟子或坐，或站，上了自己的法器，耿老道轻轻一跃便坐上了葫芦，他看向赵老四三人笑道“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快上来…”
赵老四三人“哦”了一声走到葫芦旁，三人抬头仰望那巨大的宝葫芦，心中可是犯了愁，最终还是二蛋打破了平静，他疑惑的看向赵老四“四叔，葫芦这么大，咱们，怎么上去啊！”
赵老四望着大葫芦也是手足无措，当看到二蛋与晓东时，却是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说“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我将你二人举上去便是…”
说话间，赵老四将二蛋抱起后，一把举过头顶，可那葫芦光滑无比，丝毫没有落手的地方，二蛋连蹬再踹，最终还是踩着赵老四的脸才费力的上了葫芦，赵老四的脸上也留上了数道脚印，二蛋不好意思的挠头“四叔，实在对不起，这葫芦太滑，不借助你的脸根本上不来…”
赵老四抹着脸上的泥土，笑道“没事，你上去就好…”
他又看了看晓东“晓东，现在该你了…”
还不等赵晓东答话，他便将晓东一把举过头顶，可那葫芦太过光滑，他也如二蛋一般连蹬再踹的才上了葫芦，赵老四的狼狈模样逗得众人捧腹大笑，可何剑飞又是阴阳怪气的斜眼自语道“哗众取宠的乞丐，连个葫芦都上不去，真是废物…”
两个孩童都已上了葫芦，只剩下赵老四一人，由于葫芦又高，又滑，他连蹦了数十次都是徒劳无功，耿老道看时辰不早，他将手一挑，谁知赵老四竟腾空而起，稳稳当当的落在葫芦上，赵老四惊魂未定，就已坐上了葫芦，他连忙拱手谢道“多谢道爷…”
“嗯，你三人可要扶好，不然掉下去可就是粉身碎骨…”耿老道刚想启程，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给叫住“道爷，请慢！”
耿老道也很诧异，他转头一看竟是那个叫王易的小儿“哦～不知你，还有什么事？”
二蛋怯生生的看着耿老道“回道爷的话，我三人生活在前方不远的二圣庙村，我可不可以，在临走前去拜祭一下我的亡母与乡亲？”
耿老道又看向赵老四与赵晓东，只见他二人也在用期许的目光看向自己“嗯，也好，为人子者，不忘父母之恩，是应该的，不忘乡亲之宜，说明你们皆是重情重义之人…”
耿老道又对周芸等弟子吩咐道“你们就不要等我了，直接飞回天道宗吧！”
一路飞行，三人的心情甚是沉重，待落地之后，三人再次回到这个养育他们的故土，这里的山，这里的水，没有丝毫变化，变化的只有这里曾经的温馨，变成了现在的凄凉…
一阵山风掠过，三人望着山下破败的村庄欲哭无泪，二蛋跪在自己娘亲的墓前，他看着墓前的瓜果香烛，心中想到必是父亲来过，他眼含泪水沉痛的磕了三个响头“娘亲，二蛋回来看您了，爹在刘掌柜的店中过活，您不用太过念及，儿已被仙人收为弟子，您也不用过多挂牵，今后儿子不知何年何月再来见您？娘…儿子好想你…娘…”
二蛋再也遏制不住对自己娘亲的思念，放声大哭起来，赵老四拜别了乡亲，而赵晓东跪在自己爹娘的墓前久久不愿起身，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哭泣…
赵老四自幼父母双亡，心中早已是看透生死，他扶起晓东与二蛋，悲切的抱住他二人“人死不能复生，你们两个就是再哭还能怎样，能让死者复生吗？”
耿老道望着山下被吞没的村庄与这一百三十座墓碑，心中也是顿起悲凉，当他看到三人起身时，就马上收回思绪，飞身上了葫芦，三人恋恋不舍的也上了葫芦，耿老道叹息一声，回望一眼，随即驾起葫芦一飞冲天，消失在天际…
这真是：
云霞托生入天道，百世轮回出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