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言祭19】囍
眼看明日便是继任大典，整个东风面都在铺张浪费，大肆整改一番。
烟花放完一批又一批，噼里啪啦，无穷尽也。
这时候，罗绯言屋外的看守也少了将近一半。
而罗绯言一直呆在房内调息凝气，不愧是少帅，短短几天时间，自身灵力填补就能一如既往。
里里外外简直是两个世界，外面的庆祝喧闹，里面的寡闷寂静。
一声敲门声，叨扰了里面这位的安静。
罗绯言没有给予回应，以沉默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潭子琼提了一个精致礼盒走进来，这些天也有不少前来贺礼的人，送了这些不知名的礼物。
而那些早已堆满院子，罗绯言自然是看都懒得看一眼，所以这时他也冷淡道“不必让我看了，去放院子里吧”
潭子琼“绯言师兄，这个跟那些不一样，这是附了一张迎宾帖的，纯粹是谢礼。”
罗绯言不语，闭目打坐“……”
另一名花品女仙客“师兄，明日过后，你就是东风面的相君了……”瞧他还是无动于衷“放眼东风面只有你能堪当大任，也只有你能洗净东风面的污浊。我们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我们……”
这名花品还没说完，就被潭子琼拉了拉衣袖“师兄，你好好休息，礼物我们放桌上了。”说罢就退了出去。
罗绯言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那扇门，无所期望。
转而看向了桌上的礼物，久违的起身，看着碍眼，拿到院子里想随那些贺礼一样堆在院子里。
可看见绑在礼盒上的迎宾帖，出于习惯，还是忍不住要去查看一番。
抽出来后，帖子上的署名和花鉴都没有问题，只是翻开一看，里面一片空白。
罗绯言顿时警觉万分，因为此前就有妖怪这样试过，还好罗绯言反应快才没上当，这次越发的警惕。
灼华已然上手，剑芒毕露，罗绯言小心翼翼的去拆礼盒……
刚打开，罗绯言刚看见眼前的“礼物”是什么东西时，就冲出一个影子，像黏在他身上一样，两只胳膊环抱住他的脖颈。
上一眼还是礼盒里的一面通体银光的骨镜，下一眼就已经是近在咫尺的狡黠精灵了。
白祭万幸的笑道“该死，我竟然把你忘了。”
罗绯言惊讶道“你……”
白祭一把抱住罗绯言，一头埋在罗绯言肩膀上，声音颤抖道“我错了，我回来了”
罗绯言放她下来“嗯，知道了”
白祭抹掉眼泪，油泪未干，还停留在脸颊上，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罗绯言……
分明是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人，真的是棱月吗？
白祭从前不觉得，现在知道答案了，仔细回想从前种种，罗绯言与棱月之间……
真的是好像。
六百多年了，你经历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还以为你在天界作威作福，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还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做下这么多傻事。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还是你，我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
这便足够了。
白祭问道“你就不质问我为何作弄你吗？”
罗绯言无所谓的轻叹一声“你作弄我的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次”
白祭立马道，眼神里有着所未有过的真挚与热忱“不会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罗绯言“……”
白祭语气越发真诚，有些可怜道“我保证！”
罗绯言“既然你有心当面说，我便原谅你了”看着白祭脸颊上的泪，罗绯言出手就要擦。
白祭也注意到了，她急忙拿自己的衣袖囫囵抹了一番，强装高兴“喜庆之日，不提这个了”
罗绯言问道“喜？喜从何来？”
不远处就是烟花，放完一波又一波，这样看起来还真喜庆的。
白祭“绯言，其实万刃枝说得没错，我接近你是别有所图的……”
罗绯言面对相君重压，心里原本就是沉甸甸的，听到这里莫名的心塞，眉间皱起了一道鸿沟。
白祭“我一开始是看万刃枝不顺眼，想给她添添堵，才因此接近你的。不过到后来却是因为你才……”
才如何……
才陷害你吗？
这话怎么编怎么不圆。
白祭平常扯谎一套一套的，这时候嘴尤其笨。
罗绯言“才如何？”
白祭急忙之间，她搓搓手掌“我有礼物送你”
说罢在原地转了几圈，白裙从上看就是一朵盛开的白花。
在她停下来时，衣裙落下的瞬间，身边从无到有的出现了数量众多的烛花，被乌焰做成的黑色叶子悬空在侧……
既然是烛花，当然少不了明光，虽然没有火光，但还是能看见着独有的荧光，在烟花的映衬下，美不胜收。
白祭伸出手，指尖还夹了一朵烛花，随着她手指一颠一颠，那烛花也像泡泡似的一起一伏的，在她指尖一上一下跳跃着。
白祭“别人都有礼物要送，怎能少了我的呢。不用数了，算上手里这朵刚好一百差一呢”
换言之，不就是九十九嘛。
其实……人家压根都没在数！
白祭“这次总算没弄错了吧，是牡丹，对吗？”
罗绯言“是没错”
放眼望去，都是烛花，一朵朵花像花灯一样美好。罗绯言一直很排斥自己的花鉴，可现在看来，其实也挺好看的。
白祭期待问道“喜欢吗？”
罗绯言迟疑了一会“喜欢”
白祭“那就好”她抽起刚才礼盒绑着的上的迎宾帖，问道“这个看过了吗”
罗绯言点头“嗯”
白祭把乌焰变为一根笔，在迎宾帖上写写画画“等着啊，我写点东西”
罗绯言看着她一笔呵成，完事后递给他看，像是学生提交作业时的那般诚恳。
罗绯言赞道“字形有韵，不错”
白祭毫不谦虚“那当然了”可反应过来“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罗绯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勾起了一抹笑容“我没意见”
白祭愣了一下……
罗绯言“我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祭恍然大悟“噢~是这个意思啊！”后又审视他道“绯言，这真的是你吗，我以为你会找由头推托的？”
罗绯言“你情我愿，不必故作矫情”
白祭眼神如勾“那……一起？”
罗绯言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经由同意，白祭手指一点，周遭就像水面镜影，满是水面涟漪。
一条细长的小红鱼游来转去，在白祭身畔游走。小红鱼所过之处，白祭身随喜红，一身红衣，发髻都换了一副。
随后小鱼隐于湖影，深藏功与名。
……
一转眼，白衣瞬间朱红，唇上也是一抹朱红，这样看白祭倒是难得的精致。
而罗绯言更加省事，燕摆本身就是明堂堂的红，不加掩饰的红。
良辰吉日，烟火通天，喜庆冲天，两位新人正好应景。
虽然自欺欺人，可这有什么呢，总比听到些不好听的话来的实在。
一头磕下，罗绯言“天地为媒，日月名鉴，今夜红帘深帐之后，我与白祭荣哀与共，生死不弃”
再磕，白祭“我白祭从此洗心革面，斩断前尘，不返昨日罪，唯愿我二人再也不分开了……”
三磕，白祭忍住不了“其实，绯言，这些虚礼最是麻烦，拜天地的精髓在于最后一步。”
罗绯言“你倒是颇有心得”
白祭急忙“没有没有……”
罗绯言“那好，我问你，都到今日这个份上了，别人不知道，我总该知道了吧？”
白祭“什么？”
罗绯言“你……究竟……”
白祭“……”
罗绯言“是男是女？”
啊？
白祭拿着迎宾帖扇风，琢磨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算是什么？”看看自己后“算是女的吧！”
罗绯言“还能算是？”
白祭也很苦恼自己的性别“男女都可以，在于你心中所念了，非要问我，倒是难住我了”
罗绯言嘴角浅笑“我来试试，试过了，告诉你”
“啊？”白祭突然感觉脚下悬空，自己就被抱了起来，白祭被吓了一跳。
白祭怀里揣着的迎宾帖跌落在地，微风担开帖子，两位新人已然入屋……
满空烟火，处处喜庆，之前不觉得，这时候便是一片应景，这场借来的婚礼，原来也可以这般温馨。
床边整整齐齐的摆列着二人的鞋子，与之反衬的是顺着床帘间的缝隙，一堆衣服被扔了出来，揉搓一团，掉落一地。
原来冰冷的屋子瞬间升温。
绫罗帐，满堂红，唯有新人一对榻上温存……
只是屋内敞亮，乌焰也燃起生平第一次红焰，床帘上不时的还能看见重叠摞影。
床帘敞开一条缝隙，罗绯言穿上靴子。
随后白祭的也探出一只玉足踩在了罗绯言的靴子上“……做什么？”
罗绯言“我去熄了蜡烛”
白祭扶额道“这么点小事，扰了尽兴。你先进去，我来……”
不说不知道，这时候房间内一片亮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祭的眼神比较好，帘子里罗绯言坐的笔直，就连他侧脸的轮廓都看的一清二楚。
白祭吹散一头乌发，胡乱披了一件不知从哪来的衣服，望着罗帐内的罗绯言，白祭露出会心的一笑。
幸好没错过！
白祭顺手一抓，乌焰的烛火瞬间消失，满屋子其他的烛光也随之消失。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帘内，此刻只能属于夜晚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