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东皇都
东皇都比其他城镇繁华热闹得多，占地面积也更广。
客栈里，几人正在商讨接下来的查案计划。
一是杜府旧址。虽说关于杜家灭门那件事已经过去五年，目前他们也不清楚曾经的杜府如今是什么样的，但也需要去探查一番，或许会有一些妖力残留或者线索之类。
二是贫民街区。在这起拐卖案件中，诱骗闺阁小姐并不是唯一的手段。更为常见的一种，是直接拐走贫民街区里的女孩。这些人家本来就穷，又因为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即使家里丢了个女孩可能也并不在意，说不定还有为家里少了一双碗筷而高兴的人。
其中第二种，也是他们最好入手的敌方。在打探完基本的消息之后，他们也可以将计就计，以自己而饵深入敌方内部。
之前萧清钰和白棠便有猜测这群犯罪团伙的老巢和作案地点就在东皇都，只是由于被拐卖的女子来自于各地，他们并不能完全肯定。除去自杀的女子，活下来的也被淡去了一些记忆，比如她们被拐的详细过程，这也是他们认定这起案件有妖怪参与的原因。
在惊鸿楼时柳惠提供的记忆碎片让他们确认了大半，尤其是画面中苏胜和秋铃|口中“那位”，应该就是背后掌管一切的大人物。另外苏胜和秋铃大概也是这个团伙里比较有地位有实权的人，是能够直接接触被拐卖女子的人。
而让他们比较在意的是，既然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失踪，又有杜府灭门这样的大事，官府依旧没有查出这是起大型拐卖案……看来这人妖勾结中人的一部分，大概率是当官的，官位还不小。
几个人决定兵分两路，陈招喜和祝寻欢去探查杜府旧址，萧清钰和白棠则去贫民街区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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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街区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东皇都身为国都，在经济上比其他各地发展得都要好很多，有钱人也很多。但穷人也多。
有人奢靡无度，挥土如金。有人家徒四壁，身无分文。
这些都是东皇都的常态。
这一片地区脏乱不堪，房屋破旧，有人家直接将衣服晾在门口或者巷子里，发霉味和潮湿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小孩穿着破烂的衣服，脸是脏兮兮的，瞪着迷茫的大眼睛望着格格不入如谪仙般的萧清钰和白棠。
走到无人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同时捏了个诀，把自己变成和原住居民一样狼狈的人。他们实在是受不了这些人“热情”的注视了。就这么直接过来的确有些草率了。
他们又走了些路，这里的房屋愈发破旧，人也越来越少。
再往前便是一堵墙，挡住了他们的去向。萧清钰和白棠对视一眼，这里有个障眼法，不是很高级，但可以瞒过普通人和一些低级的妖物。
他们没有打破这层障眼法，而是保持着它的原状，偷偷混进了这障眼法覆盖的敌方。
穿过这堵墙后，巷子在眼前豁然开朗，前方有一片空地，空地处是一群女孩。这群女孩从五六岁到十二三岁均有，她们穿得简单却很干净，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不像是受到了什么虐待。
这群女孩中小一些的在嬉戏打闹，大一些的在做一些活，比如洗衣服，或者择菜之类简单的活。
空地不远处有一座房子，这房子比障眼法外面那些要好得多。倒不是说要豪华一些，只是这房子好歹没有破烂的屋顶，摇摇欲坠的门，起码看上去很坚固。另外这房子也要大一些，是容得下这么多女孩的。
有几个女孩率先发现了陌生人的闯入，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不言不语，眼神里满是疑惑和谨慎。
她们这一停，其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盯着两人。
白棠适时露出友善温柔的微笑，手中如变戏法一般变出几颗糖果，招呼着这群女孩：“小妹妹，吃糖吗？我们不是坏人。”
……如果陈招喜在这里，她已经开始在心里吐槽她最爱的白姐姐的这个“拐卖犯专用行为”了。
哪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给糖吃这不是坏人已经用烂了的套路吗？可能坏人都会嫌弃这个法子已经不中用了，不如直接绑了来得更快，效率也要更高些。
果不其然，最大的那个手里的衣服“啪”的一声掉进盆里。她站起身，迅速挡在所有小孩面前，并指挥其中一个：“快，快去叫吉祥婆婆来！”
被她指到的那个迅速跑向屋子里，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吉祥婆婆！吉祥婆婆！有坏人！！！”
萧清钰和白棠：“……”
白棠心里委屈，仙界的小孩都不是这样的！！！
几个稍大一些的女孩，已经利索地拎起此处唯一能被当做武器的小板凳，正指着萧清钰两人，腿还在发抖，说话的气势却半分不能输：“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
萧·咸鱼·清·安详·钰：就这样吧我累了，我要躺平了。
一向很受小孩子欢迎的白棠捂着心口，被眼前这一幕深深震撼了。
……她真的伤心了！
下一秒，一个老奶奶双手高举着自己的拐杖，以每秒两米五的神速冲向萧清钰二人，一边冲一边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人都给我滚出去！”
跑了大概五六秒，吉祥婆婆停住了，颤颤巍巍地把拐杖立在地上撑着自己，弯着腰大口喘气。
她大概花了十秒才平复下自己的高血压，又开始高举自己的拐杖冲向两人，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这次只有三秒她便停下了。
吉祥婆婆没有再跑，而是一步一步朝他们挪了过去，嘴里的脏话持续输出。
白棠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萧清钰看着顽强的吉祥婆婆，毅然决然地朝着她走去。
“砰！”吉祥婆婆的拐杖狠狠地砸在萧清钰的额头处。萧清钰被敲得呲牙咧嘴，却又迅速摆好神色，礼貌道：
“我们真的不是坏人，老奶奶，您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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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的旧址不难打听。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也是骇人听闻，闹得很大。
卖糖人的老板一边熟练地画出一只小狐狸，一边同陈招喜和祝寻欢絮絮叨叨：“就一夜之间，杜家上下将近一百号人全没了。那块地被官府收回后，一直处于出售状态，没人敢买。”
他说到此处，把做好的糖人递给祝寻欢，压低音量，小声道：“据说那晚杜府起的大火很是诡异，用火浇不灭，好似妖火。那火堵住了所有的出口，里面的人一个都没能跑出来，有人说，杜府这是被妖怪盯上了。”
祝寻欢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老板：“所以现在杜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没人动过。一直卖不出去，官府也不着急，就放在那里没怎么管过。”
打听到杜府的具体地址，祝寻欢就带着陈招喜去寻。陈招喜一只手拿着糖人慢吞吞地吃，一只手被他牵着带着走。她心里起了一种异样的感受，顺口问了出来：“我怎么觉得你变积极了？”
祝寻欢似乎心情很好：“因为你想早点回家。”
陈招喜：“？？！”祝寻欢你怎么了？祝寻欢你没事吧？你知道我回家意味着什么吗？！
陈招喜装傻：“什么早点回家？我什么时候说的？”
“梦话。”祝寻欢若无其事地撒了个小谎，带着她拐了个弯，又穿过一条不长不短的巷子，终于在一座宅邸面前停下。
陈招喜把剩下的糖一口气吃完，拍了拍手，示意祝寻欢背对着她。她膝盖弯曲，用力一跳，跳上祝寻欢的背，双手顺势环住他的脖子。
也是在她跳上来的一瞬间，祝寻欢自然地捞起她的两条小腿，把她稳稳地托在自己的背上。他背着她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围墙上，再一跃，两人已经进到了杜府的院子。
陈招喜认出这是柳惠回忆里与秋铃起争执的地方，问道：“这里有什么妖气吗？”
祝寻欢凝神感受了一番，道：“太久远了，妖气已经淡了。”
陈招喜从祝寻欢的背上跳了下来，环顾了一圈，五年没有人经营的院子已经变得很是荒废，杂草都快同她一般高。
祝寻欢走到杂草前，拨开面前那几株长得很是茂盛的野草，有了新发现。
陈招喜凑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发现这些野草下面的一些较矮的花草有被踩过的痕迹。这痕迹杂乱无章，像是由很多人制造出来的，又或者是一个人来过很多次。
他们沿着这脚印一直走，横穿过走廊，走到另一侧花园的某个角落，这里野草不似刚刚那些地方放肆，仿佛不久前才被打理过。
祝寻欢：“有酒味。有人经常来这里喝酒。”
陈招喜思索了一会儿：“会不会……是苏胜？”
“有可能，之后我们在这里蹲守，说不定能守到他。”
之后两人又去各个房间里搜查了一番，想要找到当年杜老爷查出来的线索。只可惜那线索或许太重要（毕竟杜家都被灭门了），只怕早就被秋铃等人销毁了。
但有人时不时来杜府花园喝酒这件事也算是一个大发现，两人决定杜府的探查到此为止。本来打算直接回客栈，但陈招喜又想起什么，从乾坤袋里找出自己的地图。
她现在已经可以熟练使用乾坤袋了，把自己的布包放了进去，这地图也是随身带着。她摊开地图，招呼祝寻欢同他一起看。
这地图上一共五个地方，五个不同的地方之间没有连接的路，但这五个地方都有一个比较完整的整个城镇的地形示意图。
勾勒整个城镇的地图线条是较深的褐色，而之前经过的钱府和惊鸿楼则是用的绿色。他视线移到最中央，是东皇都的地图，其中有一片被红色的线条勾勒出来，很是扎眼。
不止东皇都，另外两个地方也有被红色线条圈出来的敌方，应该是陈招喜还没有完成的任务。
祝寻欢盯着东皇都部分被红色线条圈出来的区域，问道：“我们现在去这里吗？”
陈招喜点点头：“这里有需要我捉的妖。”
那块被勾勒出的宅邸占地面积比寻常人家大上一倍，画出来的大门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
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