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入梦
捉妖阵中心，一个女子瑟瑟发抖。
她人形幻化得不是很好，不仅头上冒出两只猫似的耳朵，身后还有一条狐狸般毛茸茸的大尾巴。
陈招喜盯着她的耳朵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她的尾巴。
……好想rua。
——
这只填梦妖很害怕，不管他们问什么，她都一言不发，一个劲地流泪。
萧清钰调整脸上已经快要凝固的笑容，第七次问她：“你知道赵淮吗？”
填梦妖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甚至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萧清钰。
白棠面色和善，好声好气道：“你别怕，我们不是来害你的……”
她话音未落，填梦妖只听见了“害你”两个字，下意识往后一退，却又动弹不得，眼泪流得更欢了。
陈招喜直接抛出关键问题：“除了我们之外，你还对其他人用过叁重梦吗？”
填梦妖嚎啕大哭：“我没有！呜哇——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呜哇——”
陈招喜：……毁灭吧。
——
填梦妖的哭声穿透性极强，一开始众人还好生安抚，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陈招喜累了，破罐子破摔：“反正她说只对咱用过叁重梦，按理说赵淮那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们直接去东皇都吧。”
本来幻梦城也没画在地图上，她也不是非得把这个副本完成。现在填梦妖极其不配合，他们也束手无策，不如把她放了。
萧清钰很为难：“就算赵淮没有生命危险，可他上有老下有小，还有整个赵家需要他打理照顾，总不能让他一直睡下去吧。”
也对，赵淮好歹也算是赵家的顶梁柱，现在他一觉不醒，可不就是顶梁柱塌了吗？
陈招喜叹了口气，正打算继续劝说填梦妖，却发现她忽然之间不吵不闹了，眼睛里含着泪花，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陈招喜：“？”
填梦妖歪了歪脑袋：“你们要去东皇都？”
白棠愣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接过话茬：“对，我们把赵淮之事解决完，就会前往东皇都。”
那填梦妖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她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像是在思考什么。
半晌，她才道：“你们帮我一个忙，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填梦妖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帮她把一个东西交给她远在东皇都的朋友。
萧清钰当然一口答应，问道：“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也是填梦妖吗？”
填梦妖摇了摇头：“她没有名字，不是填梦妖。但是，我要你们帮忙送的东西会与她产生感应，靠近她的时候会震动。”
这个任务其实很难完成。东皇都是国都，是京城，人多，妖物也多。
但眼下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陈招喜还是比较相信男女主的主角光环的。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是他们解决下一个案件的关键性道具，天道要她来南柯铺，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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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答应了填梦妖的要求之后，他们又好一阵安抚，这才让填梦妖平静了一些，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不再哭了。
看填梦妖也没有刚刚那么多愁善感了，陈招喜问她：“你为什么要对我们使用叁重梦啊？”
填梦妖听完，才平复的心又激动了起来：“我一进来就被你们的捉妖阵给困住了，那我不给你们使用叁重梦，还要帮你们编织美梦吗？做梦去吧！”
陈招喜：“……”好有道理的样子。
填梦妖好像被激发了什么奇怪的属性，还在继续：“还有你！”
陈招喜莫名其妙：“我？”
“对！”填梦妖一边骂她一边哭，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别人都睡了，就你一直醒着！你甚至还把旁边的人叫醒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陈招喜虔诚地鞠了一躬，动作连贯，像是做了成千上万次，“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按时睡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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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招喜诚恳真挚的道歉下，填梦妖终于原谅了她。
填梦妖表示自己是一只勤勤恳恳认真修炼的好妖，绝对不会做害人之事。在她看过赵淮之后，她表示香虽然是用的她的毛发，但这事和她没关系，这锅她不背。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对人使用叁重梦。赵淮的梦的确是我编织的，不可能有任何问题。”填梦妖仔细检查后，皱着眉头道，“只能说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赵淮是第一次使用南柯香，便发生了这种事。
“我可以帮你们进入他的梦境里，”填梦妖又道，“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赵淮的梦是她编织的，她当然可以帮助他们进入他的梦中。
只是填梦妖又提醒道：“梦里梦外的时间流速不同，尤其是多人进去之后，他的流速规则会发生紊乱。按理说梦里的时间流逝得比梦外的快，但你们进去之后，很有可能这规律就反着来了。”
也就是说，他们在梦里一天，梦外可能就几十天，甚至一两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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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最终还是决定一起进入赵淮的梦境。
他们四个人被传送在赵家门前，赵家的大门敞开，他们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赵淮在梦境里的家和梦外的不一样。
赵家做生意，家大业大，宅院也大。而梦里……
陈招喜指着那个比赵府小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屋子前面的男人，又扯了扯祝寻欢的衣袖，小声问道：“那是赵淮？”
祝寻欢点点头。他扫了眼男人旁边言笑晏晏的女子，若有所思：“那女子是他的发妻？”
“应该就是琴娘。”萧清钰环视了一圈整个前院，看见院子的某一角摆着一把古琴，稍稍肯定了自己想法。
他们在附近的大街小巷，左邻右舍中打听了一阵，知道赵淮目前没有做生意，而是一名普通的书生，平日里靠着写几副字画挣钱。又在自家空了个房间开了间教室，教小孩读书写字。
虽然挣钱不多，但日子也过得去，不算清贫。
赵淮和琴娘结婚有十年之久，夫妻俩一直都很恩爱。据说有人路过他们家，看见两人坐在庭院之中，一人读书，一人抚琴，虽没有刻意去交流聊天，可俩人时不时抬头望向对方一眼，又相视一笑，不由得让人感叹好一对璧人。
除了没有做生意之外，赵家的构成和外面几乎是一样的，上有老母，下有小孩，而且一家人生活得非常幸福。
看来，赵淮的执念在琴娘身上。
他想念琴娘，所以才会一直沦陷在有她的梦境之中，不愿醒来。
可是琴娘已经永远地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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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选择了一家离赵淮家不远的茶馆坐了进去。
了解到了现在的基本情况之后，一行人虽对他的遭遇感到唏嘘，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们也跨越不了生与死的距离。
但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赵淮不能一直沉迷于梦里，在梦境之外，还有人在等他回家。
事不宜迟，填梦妖之前提醒过梦内外时间流逝的问题，他们可不能在赵淮的梦境里呆太久。
当务之急是需要让他意识到这是在梦境之中。萧清钰决定先试试直接上门告知，虽然手法有些粗暴残忍，但时间从不等人。
正巧，琴娘从屋子里出来，似乎是去要买什么东西。萧清钰和白棠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陈招喜和祝寻欢留在茶馆。若是琴娘回来了，他们俩便想办法拖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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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钰和白棠站在赵家门外。虽说赵家大门没有关，但萧清钰还是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赵淮见是生人，也没有把他们请进家的打算，只是站在门口问道：“请问几位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清钰开门见山：“我们乃修仙之人，现在进入你的梦境之中，是为了告诉你，你的母亲和孩子还在等你醒来……”
赵淮打断他的话：“等等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萧清钰早料到如此，继续说道：“你叫赵淮。”
紧接着，他说了一大堆赵淮的私人信息，比如哪里哪里人，家中几口人之类……
但赵淮再次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些，上街上都能打听到吧？”
萧清钰：“？”
萧清钰打了个响指，只见赵淮家的大门凭空消失了半扇。
赵淮：“就这？”
他也打了个响指，这半扇门又回来了。
萧清钰：“？？”对哦现在这是在你的梦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萧清钰换了一种方式提醒他，微笑道：“那你掐你自己一把，你会觉得痛吗？”
赵淮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感受不到痛觉啊？”
萧清钰：“？？？”你这话我没法接？
白棠问赵淮：“你是怎么做到感受不到痛觉的同时还知道痛觉这个词的？”
赵淮听她这样问道，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而就在他继续往下深入去想的时候，几段记忆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其中一段，是他趴在琴娘的尸体旁痛哭。
头脑在一瞬间变得剧痛而又清醒，许多不愿意想起的东西再一次被他锁在记忆里不被看见的地方。直觉告诉他再和这两人继续说话的话，他会变得很痛苦，会知道很多不愿知道的东西。
赵淮沉下脸色，生硬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请回吧。”
说罢，他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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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钰和白棠站在原地。
即使赵淮关门的声音很大，但并没有惊扰到周围来往的人。大部分人连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只是漠然地做着自己本在做的事。
这便是梦境。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在这里都会变得正常起来。
萧清钰回忆刚刚赵淮的神色变化，思索片刻，道：“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但是那些记忆很快又被他否认掉了。”
白棠无奈道：“他并非想不起来，只是自己不愿意记起，也不愿意醒来。看来直接告诉他是行不通了，我们还得想别的办法。”
萧清钰叹气。心累，好想放弃。
俩人决定回茶馆，再和陈招喜他们一起从长计议。一转身，只见陈招喜挽着琴娘的胳膊，和她贴得很近。祝寻欢在陈招喜的另一侧，懒洋洋地跟着她。
陈招喜不知道对琴娘说了些什么，琴娘还笑得很开心。见到他俩，陈招喜还招了招手，同他俩打了个招呼。
萧清钰和白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