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惊鸿楼
“我一直以为他爱的人是我，没想到，他只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欸？！怎么会？姐姐和他不一直是如胶似漆，琴瑟和鸣的吗？别人可都说你俩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他倒是做戏做得极好，要不是他前日喝多了酒，倒在我的怀里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我可能会被他瞒一辈子！”
两位女子自顾自地谈论着，全然没注意到成衣铺的另一边，白棠的眼睛就如手电筒一般炯炯有神，她爱吃瓜的本性体现得淋漓尽致，此刻正偷听得津津有味。
那女子还在愤愤道：“我当时留了个心眼，第二日遣人去打听了一转，这才知道，原来他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妻，那女子前两年患病去世，他郁郁寡欢，直到遇见我……我和他那位放在心上的女子长相相似，他一眼看中我这副和她相似的皮囊，怪不得总对我嘘寒问暖……只怕是每次喊着我的名字，心里头却想着旁人！到头来，我不过是做了别人的替身！”
白棠的嘴巴变成了一个o形，正在消化刚刚听到的东西。陈招喜听完若有所思：“这就是替身梗啊。”
白棠好奇地问道：“替身梗是什么？”
陈招喜给她解释了一番，又一脸严肃道：“白姐姐，你要当心，萧大哥他心里，不曾有过别人吧？”
无意间听到她们谈话的萧清钰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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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抵达百花城后，陈招喜表示既然花楼有结界，进去之后出不来，可能要住很久，那么在进去之前应该把装备补齐。
白棠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在添置完灵草和符纸后，两人开心地逛起了街。
没有女人是不爱逛街的。而且陈招喜还发现，百花城的人，很喜欢分享一些情情爱爱的故事。
比如刚刚在成衣铺里偷听到的“和男朋友在一起很久了忽然发现他爱的不是我”。
买完衣服，陈招喜又拉着白棠拐进一家首饰铺。她们刚进去，正巧碰上一个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的贵妇人。这贵妇人似乎是用鼻子看人的，她满脸倨傲，走路时像一只耀武扬威的母鸡，后面还跟着一群侍女和小厮。
这贵妇人才踏出首饰铺的门槛，陈招喜和白棠又听见角落里传来议论声：“杨夫人还当她家里那点破事别人不知道呢，早就传出来了。”
“是啊，穿这么严实，还涂这么浓的粉，是想遮住身上的伤痕吧。她那个酗酒的丈夫，喝多了就打人，听说半夜还能听见杨夫人的鬼哭狼嚎呢。”
“而且她那个丈夫，还总往惊鸿楼跑……哎呀，听说惊鸿楼出了事，里面的人被困了快两天了吧？”
“据说是有妖物作祟……”
声音越来越远，两个女子已经离开了。
白棠的脸色有些严肃，她忽觉有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一看，是同样一脸严肃的陈招喜。
陈招喜认真地对白棠说道：“白姐姐，男人出轨和家暴的次数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如果以后萧大哥真的打你了，不管他事后怎么哭着抱着你说对不起，你都不能原谅他——”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后面那句话：“赶紧逃，离他越远越好。”
白棠愣了一瞬，出轨？家暴？
身后的萧清钰满头黑线，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陈小姐，我不是你想的那类人。”
陈招喜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又将白棠拉到她身边，附上耳去：“白姐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修仙之人耳力好，陈招喜压低了音量约等于没压，一字不落全掉进了萧清钰的耳朵里。
他没再替自己辩解，只是嘴角无声地抽了抽。
白棠倒是先笑出来声，她捏了捏陈招喜的脸，说道：“你呀，真是古灵精怪的。”
陈招喜做了个鬼脸，又朝萧清钰笑笑：“萧大哥，我知道你不是那类人。”随即她又板起了脸，“但是你还是要守男德，爱老婆，才会有饭吃。”
萧清钰头顶缓慢打出一个问号：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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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陈招喜，几人的捉妖之旅似乎被一种欢乐的氛围环绕，紧张感也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以前只有萧清钰和白棠两人时，捉妖可能会更迅速一些，却不曾像现在这般有趣过。
仿佛以前只是在各地来往，有妖捉妖，无妖便前往下一个地方。如今多了两个人，倒有了一种游山玩水的错觉。
捉妖好几年的两人，身边多了两个同伴，一成不变的日子如平静的水面一般，这有了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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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饰铺里的东西琳琅满目，看得陈招喜眼花缭乱。她一边往铺子里边走，一边左顾右盼，每一个都不肯错过。但她的视线也只是停留一两秒，便快速移开。
因为她知道自己或许根本用不上，所以单纯抱着欣赏的目的去看待罢了。
只看不买才是女孩子的逛街天性！
祝寻欢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发现她停下了脚步，目光在一支步摇上久久不肯离开，便懒懒地抬眼去打量了一眼。
只见那步摇用一支银簪做底，簪头被巧妙地处理成两股树枝的模样，两三朵由粉白色的玉做成的樱花点缀其中，树枝旁挂着的是一轮纯白色的圆月，下头垂着几缕细银流苏，末端坠着奶白色的玉珠。
陈招喜在众多步摇中无意扫见它，第一眼看上去便喜欢的很，脚步也停了下来，目光也不愿意从它身上移开。
她想伸手拿下来仔细瞧瞧，结果瞥见旁边标着的天文数字，猛地缩回手。
太贵了！买不起！果然穷是想要触碰却又缩回的手！
祝寻欢瞧见她的小动作，轻笑了一声，等陈招喜离开之后，他鬼使神差地把那步摇取了下来。
直到他付了钱，店家给他包好递给他，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陈招喜一行人早就离开铺子走出老远了，祝寻欢还在风中凌乱。
陈招喜发觉他没跟上，又折回来寻他。祝寻欢见她看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把包好的步摇装进自己的乾坤袋里，做完这一切，他又对上陈招喜充满疑惑的眼。
祝寻欢问她：“看我做什么？”
“祝寻欢，”陈招喜问道，“你年龄不小了吧？”
祝寻欢木木地点了点头。
“那你待在这儿不动干嘛？当自己是两三岁小孩等你娘来寻你？”陈招喜说完，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祝寻欢，说道，“走吧，白姐姐他们在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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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招喜挎着自己的布包，手上又提着自己刚买的衣服，话本子和一些零食小吃，两只手早觉得有些酸了。
她抬头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祝寻欢，把主意打到了他的乾坤袋上。
她趁着对方不注意，迅速取下乾坤袋，刚打开，发现上次摆摊时用的小板凳和塔罗牌还在里面。
陈招喜愣了一瞬，旋即把手上的一股脑全塞了进去，又把它系紧。
刚做完这一切，她一抬头，发现祝寻欢正盯着她。
陈招喜讪讪地笑了一下，把乾坤袋递给他：“刚刚掉地上，我给你捡起来了。”
看到了全过程的祝寻欢：“……”谁才是两三岁的小孩？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接过乾坤袋，两人的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他的心仿佛也颤动了一下，一抹可疑的红晕爬上了耳朵后面。
他接过乾坤袋便迅速缩回自己的手，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总是心神不宁，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怎么了。
陈招喜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觉着他有些怪异，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少女的声音有些软萌萌的娇气，似在向他撒娇；语气里的关心又让他恍若浸泡在蜜糖里，眼里心里都是甜的。
可他偏偏又仿佛听出了她语气里带着捉弄人似的笑意，那笑意钻进他的心里拨动了他的心弦，又把他本就充满杂乱纷飞的思绪的大脑搅得更加混乱。
最后那声音落在他脑海里，似乎在无声地嘲笑道：“你完了。”
对，他有些绝望地闭上眼，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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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城最大的花楼取名惊鸿。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惊鸿楼里美女数不胜数，其中大部分还多才多艺，故成了百花城第一烟花之地，风月场所。
惊鸿楼占地面积极广，还有一个后院。老板听说几人要来，早就收拾出了几间房，一直在楼口等着。要不是惊鸿楼被施了结界，出不去，估计老板在看到萧清钰的时候就扑上去了。
一行人先去了房间安置好自己的东西，陈招喜趁着祝寻欢“不注意”又故技重施，把自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之后大家便来到惊鸿楼中间的大厅，这大厅处搭了一个台子，下面几张零零散散的桌子随意摆着，从上往下看倒有几分美感。
几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商量之后的捉妖计划。萧清钰说：“这儿有一股妖气，但只是淡淡的，并且察觉不到恶意。”
白棠补充道：“妖气微弱，这让人出不去的结界不像是与它有关，但目前我们无法断定。”
此时恰好有一群女子从旁边经过，看见他们，都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大胆一些的，朝萧清钰走了过去。
快要走近时，又故作柔弱，左脚绊右脚，很有方向性和目的性地朝萧清钰怀中倒去。
在她的慢动作中，她还不忘把自己的身子来个180°旋转，确保自己倒下去时，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能正对上萧清钰。
来了来了，每本书里都会有的，专门来破坏男女主感情的炮灰。陈招喜内心莫名激动，连忙用自己的胳膊肘顶了顶白棠，低声道：“白姐姐，你快看！”
白棠一脸莫名其妙：“看什么？”
在她说话的时候，萧清钰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挪，那女人的头便直直地砸在长凳上。
真响，陈招喜心想，声音清脆，一定是好头。
就是听上去有点空……